翟之赫盯着手机，满脸黑线。
他清晰记得曹君卓是直男，24K纯直男。过去在学校，他和他们班班长可谓是炙手可热的情侣。这怎么.....
他也顾不得多想，打开联系人就拨打过去。
“翟哥？”对面清脆的声音冒出。
翟之赫：“嗯，是我。就是那个曹君卓...”
曲雯：“哥，他找你了？”
呵，准确来说他是来找你的。
翟之赫：”是，你俩到底什么情况？啊？他说什么....你俩上床了？”
曲雯：“哥，没有！别吃醋，我保证，啥都没干！”
翟之赫：“我吃什么醋？！”伸手捏了捏眉心，“那他为什么急着找你，你又干了什么？”
曲雯小声嘀咕：“他骂我变态，我就轻轻整他一下。”
翟之赫：“唉，你呀，上次教训没长够是吧。听他语气不好，想必生气了。这回你要是在闯祸我可不帮你补窟窿。”
曲雯笑道：“翟哥，你不说，我不说，他嘚不着我。就算他找到了，我还不知道跑吗？”
翟之赫：“还跑，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由衷劝你，要是事情不严重，赔个道歉就当过去了...”
“过去不，哥，我把他栓情趣酒店里了。”曲雯语气越来越弱。
翟之赫：“光的？”
曲雯：“光的。”
翟之赫苦笑：“霍，你小子够可以呀....”
曲雯咯咯一笑。
翟之赫：“还笑！你闯了大祸了！以我的了解，老曹阎王脾气，非得给你讨回来，你还是想着躲躲吧。”
“翟哥~”曲雯娇呻。
翟之赫：“你要是实在没辙了，过来找我。”
曲雯：“嘿嘿，翟哥，还是你疼我，我没白爱你。”
翟之赫：“别，不说了，你最近注意点。”
曲雯：“唉，翟哥……”
挂机，翟之赫提拎起落灰的桌布，抖了抖。心想：这老曹嘴也真是，招惹曲小妖精干啥，这俩啊....孽缘。
叹了叹气坐回沙发，最近在田余家养腿，许久不干家务，倒是格外慵懒。摆弄着餐桌上的烟灰缸，里面零零碎碎的烟灰堆在一旁。
“你说说，这田余也是，啥都不图，滥好人。”翟之赫轻微撇了撇嘴，身子翻了个儿。
——————————
月光像银幕一样顺着窗户洒进卧室，手机屏幕调低了光线看起来很微弱，翟之赫架着受伤的腿，慢慢悠悠地喊到：“余哥，帮个忙。”
偌大的客厅通亮，田余从书房走出，环臂微倚墙壁，盯着眼前翘着二郎腿的人。
“翟大爷，又叫小的干什么呀。”
翟之赫也不害臊，表情纨绔不羁的指了指远处书架上的书，吐了吐舌头：“帮我拿个书吧。”
田余：“嗯?你看书?”
翟之赫没有急着反驳，继续说道：“什么书都成，这出也出不去，我就是看着解闷。”
田余转身从书房拿了本泛黄的《悉达多》，递过去，顺手做到翟之赫身边。
翟之赫接过，腾出一只手，轻轻板正田余的下巴，摸着未打理的青茬，神色从容：“余哥，你觉得我是干什么的?”
田余秒答：“吃软饭的。”
田余的确不知道他的工作，当时合同上个人信息那栏，翟之赫还是“待业”状况，只是以貌取人的话，翟之赫倒像是流浪诗人，总透着原始的野性。
翟之赫轻轻瞥了一眼，瞧见他正经的表情，噗呲笑出来。
“余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喏”他晃了晃手里的书，“我是干翻译的，还是个编辑。”
田余：“哦?”
翟之赫：“没事，好多人都说看不出来，我这人性子野，我妈一直希望我‘知书达礼’，逼着我是学钢琴，学书法，到最后，一项技能都没留住。后来……大了我也就听话了，好好学文学，虽不能说热爱吧，但最起码是我坚持最久的东西了。如今回首，总感觉自己还是什么都没留住，两手空空。”
田余慢条斯理地开口：“这短短一生，大事和琐事都是为了迎接日落日升，一切坚持都是发自本心，时间会证明它的一切。”
“翟之赫，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不是坚持就会有意义，有许许多多我们不能预判的。”
翟之赫一时讷讷，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眸 ，静谧下，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翟之赫思绪拉回当下，他盯着眼前的棕灰色的沙发靠背，用手划了划，心里莫名的舒畅了一些。
不可预判吗……
既然事无绝对，那他就得试一试。
——————————
时隔1年多，田余重新回到熟悉的岗位，他们精神科室为了庆祝，包场聚会，直到深夜，田余才回到胡同。
田余是个能喝的主，别人早就烂醉他只到微醺，但奈何今夜是为他办的局，七八个人轮番敬，任谁都扛不住。
院子里昏暗灯光，迷离眼神中透着彷徨，他个子高，走路更没方寸，如今扶着砖沿晃晃悠悠地向前走。
——哗啦啦
赵大爷外甥女的滑板车应声倒地，连带着绊倒了田余，身子控住不住向前仰，张手随意一撑，将院里枯藤枝丫上拴着的落灰鸟笼连串碰倒。
落地掀起一层尘灰，蛰的田余眼圈一红，不停咳嗽。
翟之赫听到动静，披上羽绒服推开了门。
......好家伙。
地上歪歪扭扭的枯枝烂叶，连带着几个破旧的鸟笼七扭八歪的躺在地上，还有的滚到了他的脚边，再抬眸一看，始作俑者一脸无辜。
“余哥，这么晚才回来？”翟之赫草草套上羽绒服，赶忙踏出门拾起这一片狼藉。
“嗯。”田余声音都软了下来。
翟之赫靠近便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香，看着田余此刻眼神呆滞，脸色绯红，轻笑出声：“余哥，你先进家门，这我来收拾就行。”
“哦。”田余乖乖应答，但转身就蹲到门口一动不动。
像是挨训的小孩委屈叭叭的罚站。
他静静蹲着，灰绿竹眼眸闪烁，睫羽轻颤，脸微微翻红，直勾勾地凝视着翟之赫。
翟之赫刚收完，转头与田余眼神交互，心中一紧，连忙撇开视线，生怕泄露了半点心事。
翟之赫向上拉了拉拉锁，呼出一口热气：“余哥，先开门，别在外面冻着。”
翟之赫走到他跟前。
他仰头，迟疑地将围巾套紧。随着他的举动，翟之赫的身子顺势下弯。
距离在一瞬间拉近。
翟之赫：“不想开门？嗯？”
田余：“腿麻了。”
翟之赫嘴角上扬，张开双臂。
田余撑着他的胳膊缓缓起身，蹲麻了的腿一时还走不动道。
嘶——
翟之赫忘了自己右胳膊还有伤，被田余一抓，硬是疼的头冒冷汗。
田余现在木讷模样，依然盯着翟之赫一眨不眨。
翟之赫：“余哥，乖，开门。”
田余将攥在兜里的钥匙掏出，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