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谢颂华知道她的未尽之意。
药婆属于三姑六婆的一种,在这个社会背景下,是叫人瞧不起的职业。
谢颂华身为阁老府的嫡出小姐,如何能与这样的身份绑在一起?
“姑姑是府里的老人了,在这深宅大院里,多少腌臜手段没有?我才来没多久,就从张姨娘那里领教了一番,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灯光下,少女肌肤如蜜,莹莹的一双如水清眸里,闪着坚定的光。
兰姑姑骤然发觉,其实四姑娘的五官并不逊色于府里任何一位姑娘,甚至比其他几位,更多了几分坚韧鲜活。
谢颂华的这话,兰姑姑没法反驳,因为如她所说,这样的事情,深宅大院里太多了。
“可姑娘也不该去给……”
“姑姑有所不知,虽然从前我在那头跟着一位婆婆学了些医术,可这医术不比旁的东西,唯有自己亲自经历了许多病例之后,才能从中得到自己的经验,要不然怎么那些大夫年纪越大越值钱呢?”
兰姑姑被她的话说笑了,“什么叫越值钱?拿人比货似的。”
“姑姑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好了嘛!”谢颂华见她神色松动,便知道自己说动了她,“横竖我去静心堂都是带着面纱的,没有人看到我的样子。”
兰姑姑终于放下心,“既然姑娘心里有成算,奴婢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姑娘到底还是少露面的好,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叫奴婢去办。”
“这不是正有事儿要劳烦姑姑?”谢颂华说着,便将梅姑姑的药方拿了出来,“再没有比姑姑更信任的人了。”
“你认字,还懂医,一般农女,可没你这个本事,你到底什么来头?”
玉如琢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这陡然出声,不免又把谢颂华吓了一跳。
第43章:凭什么质问我?
听到他这话,在最初的惊吓过后,谢颂华不免又有些忐忑,“我,都是跟从前的邻居学的。”
“当我是你身边这些人?!”
玉如琢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森然,莫名地就让谢颂华感觉到几分寒意。
随即她就有些恼了,“你凭什么质问我?我不也没有再探究你是什么人吗?
按你的意思,咱俩现在是被迫捆绑,我确实受制于你,可你也依赖着我,我既然答应了你不刺探你的信息,那麻烦你也尊重尊重我!”
她说话的时候,情绪不免有些上来了,外头丁香听到声音,便忙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被这一打断,她也不得不按下性子,打发了丫鬟。
屋子里再回复平静之后,谢颂华也就没了方才的火气。
她确实不知道玉如琢是谁,可那天出门替他送信的事儿,在君莫醉的事儿,还有粮价的问题,以及那天的那只鹰隼……
这个人明明一直被困在自己手指的这只指环里,可他却仍旧能向外传递消息。
甚至于,传递消息的她本人,都不知道玉如琢传了什么出去。
这样一个人,哪怕没有身体,谢颂华也不怀疑他有对付自己的手段。
而她,说到底不过是异世界里穿过来的一缕幽魂。
“我……”她再一次开口,声音里有些无奈,“我只不过是想好好活下去。”
良久,她才听到对方的声音,却只是一个极简短的“嗯”。
谢颂华还想说什么,玉如琢便又说了一句,“后窗。”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连忙将灯熄了,让外头的人以为她已经睡了,才蹑手蹑脚地轻轻打开后面的窗格。
一个黑影倏然而至,谢颂华一时间避之不及,只觉得胳膊上一阵刺痛,然后便是被那只鹰隼翻动翅膀带起来的风刮得闭上了眼。
好在这玩意儿还算通人性,停稳了便站在窗户上不动了。
果然,她的脚上绑了一只金属的小筒。
谢颂华从里头拿出一卷纸,纸上还绑了一个小小的玉牌,谢颂华也没有细看。
才拿稳,那隼便窜入了夜空,不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此时天上挂着一轮半圆的月亮,照着屋子里,倒也能够视物。
谢颂华将那小纸卷放在一旁的高几上,语气淡淡道:“你要怎么看?”
写字他可以闭着眼睛写,难不成这读信,他还能闭着眼睛读?除非对方在这纸上印着盲文。
到底还不是要求着我?有本事你别看!
“无妨,直接看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谢颂华老实不客气,果真解开那吊着玉牌的绳子,将纸卷打开了。
待看清里面的内容后,不由傻眼。
“泰山沐晨钟,游涨海平潮,金榜灿名淖,且问济雨时,凋树西风倒。”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谢颂华又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却不知道意思。
她读书再少,也知道一首五言至少得是四句吧!这五句是什么鬼?
“烧了吧!”
得,这种高人的行径,她怎么可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