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一个月比一个月明显,跟别人不一样的是,三个月后孕吐反应才姗姗来迟,并且来了之后就一直没走。
到四个月的时候,已经发展到吃什么吐什么。每次还只能吃一些新鲜的东西,同样的食物吃第二次的时候就开始在胃里难受,不出半个小时就会全吐出来;不然就一直在里面翻江倒海,想吐吐不出来,每每这时我就会手法催吐,吐完后,喉咙都会有一股烧灼感,特别难受。
孕吐就是一场对我无休无止的南征北伐,感觉每天都会被无情的创伤。
孕中期上眼睑还不幸运的感染上了带状疱疹,上眼睑又干又痒,那段时间我总会画上很浓的眼妆来遮掩左眼睑上的皮疹,结果还是越来越严重。
因为顾泽宇飞航班没时间,我一个人到医院看后,因为是孕期,医生也没敢给我用抗病毒的药,只开了一瓶外用擦洗的药,效果也不是怎么好。
那天还查了血清抗体,比例显示在正常范围内,紧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
长期的孕吐让我瘦了不少,本来就不胖的我,因为怀孕开始瘦的快只剩 个皮包骨了。
晚上顾泽宇回到家,看到躺在床上越来越瘦的我,有股说不出来的心态,他从背后紧紧的抱住我,哽咽地说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手,略显疲惫的嗓音说道:“我这两天去医院了,还查了血清,除了脸上的带状疱疹外,一切检查结果都还蛮好的。”
他松开了我,转过身去,沉闷带着哭腔说道:“要不咱打掉吧?我看不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转过身来,把他的脸抱在怀里:“你听他的心跳声,他在我身上就要五个月了,你不要自责,这都是对我上次胡乱任性的报应,我得受着。”
他小声的啜泣着,“要不明天我去跟你请假吧?”
“不用,我打算上到第七个月再去,不然我一个人在家该多无聊啊,我会得焦虑症的。”,我安慰着他,“七个月之后,我打算去一趟普陀山求佛,你到时候抽空陪我去一趟。”
“好,都听你的。”,他把我抱得更紧,“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我会抽空多陪陪你的!”
……
两个月后我们去了一趟普陀山,那天清晨早早起床,前往海边拜佛。
海风徐徐,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我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在海边拜完佛后,我们去了普陀山上的寺庙。
建筑古朴壮观,我们在寺庙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感受着佛教文化的深厚底蕴,离开寺庙后,我们去了海边的一个小亭子拜佛祈福。
我祈求腹中胎儿能平安健康,一生快乐。
海风吹动我的裙摆,阳光洒在我的脸上,让人感到无比的自由和轻松。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柔软的沙滩上,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心安和满足。
……
妊娠八个多月后,孩子终于足月了,之前的一切检查都还正常。
孕34周,我已经请产假在家休息了,距离预产期还有一周多时间。
那天晚上凌晨一点多,孕后期本就尿频的我下面一股暖流涌出,我以为自己漏尿了。
直到下腹部疼痛越来越剧烈难忍,我知道我可能是要生了,开始出现宫缩了。
我开始一个人收拾东西,独自开车前往医院。
(因为不想跟大人一起住,我要他让他父母跟我爸妈预产期那天再来。)
车开到半路,我疼得大汗淋漓,我太高估自己了。
我强撑着把车停到了路边,打开了车的双闪,瘫坐在驾驶位上,打算自己给自己打个120。
我拿出手机,想叫救护车,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根本无法拨打电话。
我拼尽全力站了起来,打开车门,一股热流喷涌而出,我顺着马路护栏滑了下去。
我的下身已经湿透,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我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这时,我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有个陌生人上了前来。
“你没事吧?”一个男人弯下腰问道。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听到他的声音,焦急又温暖。
“我……我要生……了。”我哆嗦着说。
“哎!你家人呢?大半夜的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开车,出事了怎么办?!”男人说。
“他还在外面上班。”我哭着说。“你可不可以……帮我打个120,帮我把车上的待产包拿下来一下。”
男人帮我打了120,然后又走上前帮我整理衣服。
“你联系孩子爸爸了没?”他问。
“他还在飞机上上班,手机关机。”我迷迷糊糊地说。
“那你的父母呢?”他继续问。
“还在老家呢。”我有些不耐烦了,“不要再问了!我肚子好疼。”
这时男人脱下他的外套盖在我腹部,“别冻着了,大半夜的。”他说,“你也是个要强的人。”
这时,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就先走了。”男人说,“就不送你去医院了。”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我虚弱地说。
“记住,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别那么要强。”男人留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几个医生把我抬上了担架。
到了医院产科,医生一看已经开了三指了,直接把我送进了产房。
助产士要我给家里人打电话,奈何双方父母都在外地,他又在上班,一时之间我真的不知道该打给谁。
我已经疼的快不行了,助产士说有些东西必须要有家属签字,不然不行。
半夜两点多,我能打给谁?!
我近乎绝望了,最后我也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还是抱着一试的态度打给了贾东楼。
我已经疼得快意识模糊了,电话接通后,助产士接过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xx医院,您是林越的家属吗?病人现在需要签字,需要紧急联系家属,麻烦您尽快赶到我们医院。” 助产士在电话里焦急地说着。
“什么?出了什么事?” 贾东楼明显被我的情况给吓到了,着急地问。
“你老婆要生了!请你马上过来。”
“好的,我尽快。”
……
我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病房时钟报时,“凌晨三点”。
孩子似乎终于感受到我的疼痛,拼了命地想出来,我的羊水破了,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用力。
助产士一看我的情况,立马让两个护士过来帮忙。
“目前开指九指了,可以用力了,孩子马上要出生了。” 助产士说。
“啊!我快疼死了!”我尖叫着。
“深呼吸!深呼吸!别喊叫!”两个护士一人一边抓着我的手,帮我按压肚子。
我用力地往下蹬,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一半了。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孩子终于出生了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响彻整个产房。我虚脱地躺在产床上,泪水混着汗水流淌在脸上。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助产士抱着孩子对我说。
我看了一眼孩子,虽然很虚弱,但我还是很幸福地笑了,刚才的痛苦被瞬间驱散而空。
贾东楼很快就赶到了医院,他抱起孩子,表情异常复杂,他扭头心痛的看着我,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他站在那里显得无比落寞孤独。
我知道他的所有梦想和期待在这刻都碎得彻彻底底、一地狼藉了,梦醒了,他也该转身离开了。
抱歉!如果有来生,我也想在给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