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选的VIP套房,护士把我送回病房后,贾东楼帮我交了五万的住院费,还帮我请了六个月的月嫂,他静静地坐在旁边的陪护床上。
把月嫂支出去后,他起身坐在我的床边,告诉我:“我打算辞职了,跳槽去我哥那里,大概要跟公司赔个700万,其实钱对我来说,无所谓!一直没告诉过你,你跟顾泽宇初遇的那趟航班,开飞机的机长就是我。你结婚的那天,我就一直在想,要是我不是个机长,要是我能在客舱里转来转去,你会不会就是我的。”
你扭头看着我,继续说着:“这周一过,下周一我就要走了。这是个秘密,我还谁都没说,我想一个人静静的走。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你以后找不到人帮忙,我也出现不了了。到时候我结婚,我一定会请你的,你到时候记得来啊!不过可能也是几年后的事了,你的事够我消化好一阵子了。”
我听着他自言自语式的告白,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侧过脸,背对着他默默的流着眼泪。
我觉得是自己一直对他有亏欠,我也开不了挽留他的话,我哽咽着告诉自己,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的机会。
如果来生有你,我想我会一直等你。
护士两小时一测黄疸,后来护士测黄疸发现孩子黄疸值偏高,建议转新生儿科。
我心里的恐惧感开始越发的强烈,“我想在转科之前先给孩子查一下血型,我怕他是溶血型黄疸,这就比较严重了。”
“其实你查不查,孩子都得尽快转新生儿科治疗。”,医生无奈的说道,“好吧!我让这边抽血,给你急查宝宝的血型。”
医生走后,贾东楼惊讶的看着我,“你是O型血?!巧了,我跟我哥都是O型血,看来我们还是同一个血型。”
半个小时后宝宝的血型结果出来了,也是O型血,我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只要不是ABO血型不合导致的溶血,溶血程度就不会严重,照照蓝光就好了。
贾东楼帮我办好了小宝宝的入院手续后,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我,“孩子都安排好了,你可以放心了,医生说要不了几天就会出院的。”
我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谢谢你!东楼。”
他起身,轻轻捧着我的脸,拇指在我的眼角徘徊,他心疼的帮我擦干眼泪,“傻瓜,哭什么!我还想在你这里要一个答案,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要听真话。我下周就走了,没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就是死,我也想死个明明白白的。”
我含着泪,重重的点了点头,“爱过,但是我不敢!我怕辜负他!对不起。”
他弯下腰,平视着我,“林越,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我离开了,你是不是会更快乐?!还是你愿意跟我走?!下周一,我在胶东机场等你,你要是愿意跟我走,我就带你私奔,我们去香港、澳门、德国、法国、意大利……,去哪里都可以。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带着孩子跟我走好不好?!”
贾东楼连续叫了我好多声“越越”,一声比一声更温柔,一声比一声更不舍,他哽咽着、哭诉着。
天亮后,他临走前,附身在我耳边告诉我:“记得下周一,我在机场等你,你把身份证、护照带上,把东西收拾好,把孩子也带上,我们不见不散。”
他走后我挣扎了好久,我问我自己到底更爱谁多一点,我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勇气,做一个自私的只追求自己的幸福和快乐的人。
那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好久,其实在他问我的那一刻,我是特别想跟他一起走的,奈何孩子还在保温箱里照着蓝光,他成了我的牵绊,我怎么可以在他出生后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呢?
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的剥夺他见他父亲一面的机会和他享受父爱的权利呢?!
我承认我想过,我挣扎过,我甚至在深夜的被子里偷偷的哭过。
但是当我想起保温箱里还在熟睡的儿子,我就告诉自己不可以,我不可以这么自私,我不可以剥夺他享受父爱的权利,我不可以让他一出生就叫别人爸爸。
在爱情和亲情之间,我选择了亲情。
在追求自己的幸福和给他一个完整的、血浓于水的家之间,我选择了成全他。
下周一很快到来,这一天我没有勇气来到胶东机场,我没有勇气坐上那趟私奔的飞机。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此刻的心情,我给他发了短信,“对不起,我不会来了。我不能那么自私,虽然我很怀恋你陪我走过的每一个难熬的深夜,我也想过要是我们能在一起该有多好。但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如果我们能早一些遇到,可能结局会跟今天不同,我可能真的会放弃一切,背负所有的骂名跟你走。但是,现在的我,没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以后的日子里,祝你快乐,终得良人,忘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吧!你终究是爱错了人,而我终究不属于你。以后我会一个人试着慢慢坚强,希望你也是。再见了。”
发完消息后,我疲惫的睡着了,打了个盹。
梦里我准备好一切,给孩子喂了最后一次奶,换了尿不湿,然后带着孩子和行李打车去了机场。
一到机场后,我就看到他在热情的跟我打招呼,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然后他接过我的行李,拉着我的手,走进了登机口。
那趟航班上,就我们三个人,没有尘世的纷扰与喧嚣,有的只是他说要带我跟孩子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在他的描绘里,生活是无忧无虑的、不用为了碎银几两而卑躬屈膝、颠沛流离。
但梦终归是梦。
周一的胶东机场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没有一架飞机能够如愿的起飞,全部延后或取消了。
贾东楼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雨停,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他苦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成年人的世界,连哭泣都是没有声音的,眼泪流在心里,压抑到了极限就从眼角倾泻。
从此,S航再也没有了贾东楼,留下的只是我内心的一个缺口,那段时间我不敢抬头去看天空,我怕飞机从头顶飞过,而我却永久的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