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强看着老头的尸体，低声道：“师父，院子里有问题。”

文才点点头。

两人来到院子，冲着老头指的方向开始搜索。院子收拾得挺干净，一棵大槐树，下面放着石桌石凳，能看出钱老板一家还挺讲究生活品位的。

院子大部分的区域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端倪。

文才坐在石凳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考虑。

马强来到墙角，靠近院墙这里长满了杂草，阳光照不过来。

他看到靠近墙根的地方，有个红彤彤的东西，蹲下来仔细看，原来是一个莲花状的蘑菇。鲜红无比，一看就是剧毒。

马强看得恶心，一脚把蘑菇踢到一边。表面看院子挺干净挺阳光，而墙角阴处，还是长出了毒蘑菇。

文才喊了他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马强赶紧过去，文才指着地上一处痕迹：“你看看这是什么。”

马强蹲在地上，猛的提鼻子一闻，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他心里一紧，马上说道：“是血？”

文才点点头：“不过不是人血，是狗血。”

“狗血？”马强有点懵，他对这个时代确实不太了解，而且对于玄学这方面的知识极度匮乏，虽有好的体魄，很多事还是看不明白。

文才让他在周围再找找。

两人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果然又发现了一些淡淡的狗血痕迹。此时，院外密密麻麻全是人，都挤在墙头和门口看热闹。所有人屏息凝神，看着师徒俩在院子里发现线索。

文才趴在地上，鼻子凑在血液痕迹前，使劲儿闻闻，然后道：“钱老板。”

钱老板就在门口，马上颠颠过来：“文师傅。”

文才道：“你家被洒了狗血，你知道吗？”

“什么玩意儿？不知道啊。”钱老板大惊，赶紧招呼家里人过来。

一听这边有了进展，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那叫一个兴奋，全都往上涌，钱老板家的墙头都嘎吱嘎吱作响。

钱老板一看有点不像话，自家的事成了整个镇子的笑话，赶紧叫来家丁，往外撵人清场。

老百姓没有走的，越赶越聚，还时不时起哄。

钱老板一头的汗，问家里这些孙男娣女，知不知道院子里泼狗血的事。众人目目相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候一个女人走出来说：“公爹，我倒是这几天出来进去，闻到宅子里有股怪味儿。”

钱老板悄声和文才师徒介绍，说这是他家过门没多长时间的儿媳妇。

儿媳妇说，她鼻子从小就很灵，能闻到很多很淡的气味，最近这几天，她就闻到从院子到后宅有股子说不出来的腥臭。

“这是洒了狗血。”文才说：“谁干的你知道不？”

儿媳妇茫然地摇摇头。

钱老板脸色不好看，“这一定是出了内贼，要不然狗血怎么会出现在后宅？”

他们正说着，就看到马强一边闻着一边往外走。

文才眼睛亮了：“我这个徒弟也是没啥长处，就是鼻子好使，跟狗鼻子似的，他一定是闻到了什么。”

马强回头狠狠看了他一眼，这师父从来就不说人话。

众人跟着马强身后，一直出了院子。马强闻到这股若有若无的狗血臭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他绕着宅子转了一大圈。

他一个人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一大堆人，包括看热闹的，大家都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马强走到一处建筑前停了下来，仔细一闻，狗血的腥臭这里最盛，熏得人脑仁疼。

“这是什么地方？”

钱老板马上颠颠的跑来：“这是我老钱家的祠堂，里面供奉着列祖列宗。”

马强上前，看到大门还挂着锁。钱老板马上解释，这地方平时都是锁着的，只有逢年过节打开，方便钱家人祭祖。

隔着门缝，马强闻到里面又臭又腥，比钱宅院子里的狗血气味要强盛百倍。

就连钱老板也闻到了，皱着眉说，这是什么味儿？

马强道：“看看里面吧。”

钱老板从裤腰带上解下随身的铜钥匙，插在门口的长锁里，嘎巴一声打开，轻轻推开门。

大门一开，所有人都傻了眼。

后面的老百姓看到大戏上演，一个个好奇的，全都往前挤，抻着脖子往里看。

只见钱家祠堂，从入门的门口开始，沥沥拉拉地上都是黑血，一直延伸到祠堂里，远远能看到，祠堂地面的青砖石上，淋满了血，有些还在反光没有干，看样子洒的时间不长。

钱老板跌跌撞撞往里跑。钱家人都懵圈了，全家人都往祠堂里涌，有家丁把门口守住，把自家人放进来，然后锁上大门，不让外人看。

文才和马强也在院子里，慢慢往里走。干这事的人真是绝，不但地上泼了，而且墙上、大门口，甚至牌匾都淋了狗血。也不知道怎么淋上去的，泼的人是相当下工夫。

进到正堂，更是惨不忍睹，神位摆满了几十个祖先牌位，分阶梯状一共三排，基本上百分之八九十都被淋了臭狗血。

有牌子摔在地上，上面还有一疙瘩一疙瘩亮晶晶的东西。文才经验丰富，说那是尿之后留下来的尿渍，说白了就是尿碱。

谁干的这是？狗血泼祖先牌位，又用尿呲，不是杀父之仇都干不出这事，简直是没有人性。

钱老板一家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马强看得摇头，他从另一个世界来，一时无法理解这些人对祖先的敬畏之情，看一个个哭得那模样，就像天塌了一样。

钱老板站起来咬牙切齿：“谁干的这是？我日他娘！报官，报官啊！”

家里好几个女眷已经哭晕过去了，男人们簇拥钱老板就要去衙门报官。经过师徒俩的时候，钱老板紧紧拉住文才和马强的手：“两位师傅，我终于知道二大爷为什么起尸。我们家老祖宗的牌位被人辱了！我是个不肖子孙啊。”

马强拍着他的手：“节哀，节哀。”

钱老板咬牙切齿：“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到干这事的人，你们说什么我都答应，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我要弄死他！弄死都是便宜的，千刀万剐！”

马强道：“不至于，不至于。”

钱老板一瞪眼，明显不高兴。马强心说，我这不是找骂吗，行啊，他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问题解决了，师徒两个再待着也没意思，大日头晒得，满屋满院子都臭烘烘的。

两人推门走出祠堂，外面的吃瓜群众看他俩出来乌泱泱都挤过来，有熟悉都在打听怎么回事。

文才摆摆手故作神秘。马强跟在后面挤着往外走，这时候有人拉他的袖子。

马强回头看，是昨晚一块吃鱼喝酒的老乞丐，老乞丐眼神神秘，低声说：“里面是不是出事了？”

马强不耐烦，这老东西走街串巷就爱传个瞎话，打听个小道消息，有心不理。忽然心念一动，可别小看乞丐，这也是丐帮中人。说不定就知道点什么。

把这个案子破了，赏钱不少。捞点外快不香吗？

马强把老乞丐拉到旁边一条没人的胡同：“你都知道个啥？”

老乞丐神秘地眨眨眼：“是不是里面被泼了狗血？”

马强没吭声，道：“继续说。”

老乞丐道：“我知道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