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强看着文才,文才看着马强,两人对了个眼神。
马强本来有些糊涂,没弄明白和祠堂有什么关系,看着师父的眼神,突然脑子里打了个闪,脱口而出:“祠堂里列祖列宗被泼了狗血,就是为了让这个女鬼进宅?”
这个结论细思极恐。文才点点头。
祠堂的狗血不可能是女鬼泼的,且不说女鬼能不能拎得动装血的桶,她本身就是灵体,也忌讳黑狗血。那些血只能是人为的破坏。
也就是说,钱家内部有人和女鬼有关联。泼狗血降低了列祖列祖护宅的能力,其目的是为了让女鬼顺利入宅。
师徒两个互相看看,又看看钱老板。钱老板还在地上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
“师父,来都来了,咱们不能让女鬼祸害人。”马强对文才低声说。
文才看看手里只剩下两节的三清铃,还有一把破烂的残剑,咬了咬牙:“和它拼了。”
马强把腰间的匕首拔出来,这是他在铁匠铺新磨出来的,匕刃锋利无比。一是为了防身,二就是为了今晚这种局势,可以割破手掌泼血克灵。
马强把匕首紧紧握在手心,心怦怦跳,能不割就不割,真是太疼了。
就在这时,二大爷的尸体突然往后一倒,重重摔在地上。女鬼动了,猛的进入灵堂,唯一一盏长明灯,火苗扑闪,突然熄灭。
墙上列祖列宗发出的余光越来越暗,人影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已经克制不住女鬼。
文才和马强正要上去,女鬼化成一缕白烟,冲后宅就去了,消散在黑暗中,无影无踪。
马强大骂:“师父,上!”
他在前面,文才在后面跟着,两人从侧门进入,追往后宅。
稍早的时候,文才早早提醒过任何人不准出屋。
此时此刻整个后宅万籁俱寂,天空阴云密布,不见月光。起了一阵夜风,吹的人浑身都冷嗖嗖的。
两人来到后宅,看到一股白烟从墙头翻过去,真的奔后面去了。
马强退后两步,一个加速跑,踩着墙面噔噔噔上了墙头。
文才上不去,只能去推门,推了几下没有开,里面是锁着的。
他在墙下喊:“你进去把门打开!”
马强此时经脉全通,全身轻盈无比,好似一只狸猫,稳稳蹲在墙头,手搭凉棚看去。
一股白烟,直冲后宅中一个院子过去了。
此时他不能下去开门,一旦错过,女鬼就没了去向。
文才在下面喊了几声,见马强不为所动,蹦着脚的骂。马强低头道:“师父,你先看看钱老板,我去追女鬼。”
说着纵身一跃,身影如夜空大鹏,消失在夜色里。
文才骂了两句,也无可奈何,马强跟他说过,全身经脉是师爷林风娇打通的。文才无话可说,只能骂一声这小子走了狗屎运。
文才进不去门,只得转回灵堂去照顾钱老板。
再说马强连续在内宅翻起上下,身体那叫一个轻飘飘,纵起跃下犹如飞贼。
他心想日后要是这一行干不下去,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也不错,进出有钱人住的宅子简直如履平地。好一好,有机会去京城大内溜达溜达。
马强没吃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时代,用以前的地球历史来比较,现在处于清末民初的叠加状态,单说辫子吧,有的人留有的人不留。具体京城还有没有皇上,他们林家镇离着太远,谁也说不清楚。
这些事现在考虑还太早,马强一门心思就想克制住这个女鬼,不让她祸害人。
到了女鬼消失的庭院,他纵身上了墙头,蹲在上面看。
夜深人静,所有的房门都紧紧闭着,这时马强看到站在墙根的女鬼。
女鬼还是一身白衣,又化成了人形,面向一面墙,不断用身体撞击着墙面。
马强喉头咯咯响,一时也不敢下去,悄无声息看着。
女鬼慢慢蹲下来,用手刨墙根下面的土,然后动作很奇怪,似乎从身上卸下了什么,埋进了土里。
马强正疑惑时,女鬼站起来,缓缓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化成白烟,消散在夜空之中。
马强等了片刻,女鬼确实消失了,他忍不住好奇,从墙头上跳下来,来到刚才女鬼刨坑的地方。
他蹲下来,看到土面果然翻动过,正要去挖,忽然就闻到一股极为腥臭的味道从土里出来。
马强现在对于负能量的味道极为敏感,包括尸臭、狗血之类的污秽之物,此时闻到的味道和这两样都不一样,但都是臭不可闻,而且还有股形容不上来的腥味。
女鬼到底在土里埋了什么?
他不敢用手去碰,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有合适的挖掘工具。不敢造次,在土边上做了个标记。
他不知道这个院子是谁住的,有心想提醒一下里面人,想想还是算了,也不差这个晚上,一旦院子里住的是什么女眷,自己说不清楚。
明天鸡叫之后,白天再说吧。
马强顺着原路回来。到了前面灵堂,钱老板已经醒了,正在和文才说着什么,看到马强进来,赶紧过去问怎么回事。
马强把所见所闻说了一遍:“今晚就这样吧,明天把地面挖开看看。我估计今天晚上女鬼不会再来了。”
“办得不错!”文才拍拍他的肩膀。
钱老板搓着手在灵堂上来回走,不时唉声叹气。文才和马强说,他已经把女鬼可能和内宅人联系的事,都和钱老板说了。
现在不单单是二大爷能不能入土为安的事,整个老钱家都笼罩在邪灵的死亡威胁里,关键是还搞不清楚,这个女鬼想干什么,那个和鬼有联系的内贼又是谁?
所有事只能等明天早上再说。
钱老板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唉声叹气说,家门不幸。
马强和文才没有工夫陪他这么走,两人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到鸡叫,马强睁开眼,在木头椅子上对付了一宿,全身骨头节疼。
他伸了个懒腰走出灵堂,外面阳光照进来,全身滋滋的往外排着寒气,这个舒服劲儿就别提了。
再看钱老板和文才还在呼呼大睡。文才更是夸张,直接躺在尸床上抱着二大爷的尸体,睡得那叫一个香。
马强无语了,这个师父说奸不奸说傻不傻,事事违背常理,偏偏又在造化之中,也算个奇人。
钱老板醒了,动了一下也是浑身疼。他勉强站起来两腿酥麻,踉踉跄跄找马强,腿没有力气,噗通一声跪在马强跟前。
马强赶紧扶他:“钱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大早上行大礼。你家的事我们自会上心,不必下跪。”
钱老板撮着牙花子:“我他娘的脚麻了……先不说这个,天色大亮,咱们去后宅看看。”
两人叫起文才,文才揉揉眼,懵懵懂懂跟着一起去了后宅。
刚进宅门,就看到几个老妈子急匆匆跑出来:“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咋了这是?”钱老板预感到了什么,赶紧问。
老妈子惊慌失措:“昨晚几个夫人,还有公子的媳妇,都,都上吊自杀了!”
“什么?”
钱老板傻了,内宅里带身份的女人一晚上全都死绝?
马强心一抽抽,坏了,自己本以为让一晚上也没关系,没想到死了这么多人,这不是造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