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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破寿春,袁术死于饿殍之林

建安二年正月一日,以天命自居的袁术在寿春称帝建号,分置公卿,欲与许县的刘协分庭抗礼。

然而。

这本该属于袁术的高光时刻却因郑牧的搅局而变成了笑话,不仅登基大典遭到破坏,还得了个“冢中枯骨”的“雅称”。

同时传出的,还有武帝谶言的最新释义:大汉有四次六七之厄,如今正在经历第二次六七之厄,天命之主刘协应运而生,大汉还能再兴四百年。

一时之间,跟武帝谶言有关的符命之辩,在淮南掀起了争议热潮,而袁术在登基大典上的笑话也让支持“天命在袁术”的士民日渐减少。

许县。

刘协既愤怒又兴奋。

愤怒的是袁术竟然敢僭越称帝,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行称帝之举;兴奋的是“赤帝显灵,大汉当兴八百年”以及武帝谶言的最新释义。

作为被董卓废少帝而立的汉帝,刘协自登基以来一直都是忐忑不安如履薄冰,生怕会跟前朝末帝一般沦为亡国之君。

即便东归许县,刘协亦是没能摆脱亡国之君的恐惧,而赤帝帛旗上的武帝谶言,让刘协内心对亡国之君的恐惧真正的消失了!

四次六七之厄,现在才第二次。

皇兄刘辩对应的是前朝末帝,而自己对应的是乱世之中应运而生的天命之主光武帝。

郑牧刻意营造的武帝谶言,不仅刘协信了,朝中公卿同样信了。

即便朝中公卿知道武帝谶言是郑牧借符命之说强行赋予的新释义,但并没有公卿因此而弹劾郑牧篡改谶言本意。

公卿虽然争权夺利但不傻,这个时候弹劾郑牧就等于支持袁术反对刘协,这是在将脖子伸出去让刘协砍。

廷议。

刘协看向百官中屹立的征东将军刘备,语气难掩兴奋:‘袁贼称帝,罪不容诛,征东将军在许县厉兵秣马多日,准备何时征讨袁贼?’

虽说去年就下达了圣旨让刘备征讨袁术,但今日不同往日,去年的袁术尚未称帝而现在的袁术是公然称帝的汉贼,这讨伐的性质也有了变化。

刘备虎步而出,慨然而道:“臣正准备奏请陛下,即日就要起兵奔赴寿春,定要生擒袁贼,献与陛下!”

刘协大喜,壮威道:“有征东将军在,定能生擒袁贼,朕亦无忧了!若征东将军能生擒袁术、覆灭伪朝,前将军一职朕虚位以待!”

前将军,职务或典京师兵卫,或屯兵边境,地位仅次于三公将军,属于不常置的将军位,但能受封前将军的,几乎都是皇帝最信任之人!

刘备心中亦是兴奋,如今大将军位悬置,车骑将军由袁绍出任,卫将军如今亦无人出任,前将军俨然是最高军级了。

“臣刘备,必不辜负陛下厚恩!”刘备庄重而恭敬的行礼,虎步行走间,亦有令众公卿不敢轻视小觑的威严。

建安二年,正月十日。

刘备自引许县新募军兵步骑八千人,自颍水南下;张飞则自下邳出兵,与臧霸、孙观、吴敦、尹礼引步骑一万攻打寿春北面的水路重镇下蔡。

伐袁之战,一触即发。

袁术虽然兵多,但去年徐州失利被连追六百里、颍上屯兵又被郑牧斩将夺旗、连登基大典都遭到了戏剧性的破坏,寿春的袁兵士气不仅没有因为袁术登基称帝而恢复,反而因此更低迷了。

袁术不敢分兵去救下蔡,严令诸将固守寿春。

在杨弘的献策下,袁术一面急调庐江的刘勋北上,一面遣谋士韩胤去豫章征调孙策。

袁术以守势对抗刘备,城内的士民更加的惊慌失措,刚称帝就只敢躲在寿春城内,就这还敢自称天命所归?

由于袁术不敢分兵救下蔡,下蔡被张飞轻易击破。

正月二十日。

刘备与张飞合兵一处,兵临寿春城。

郭嘉献策:“袁术有数万兵马在寿春却不敢出城与将军争锋,必然跟最近的符命之争有关,寿春军民惶恐,可用攻心之策。”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刘备亦知其道理,遂问道:“如何攻心?”

郭嘉笃信而道:“攻心之术,施之以恩,辅之以威。传檄招降城内诸将,先降者可为列侯;击溃前来救寿春的袁兵,使寿春变成孤城。”

刘备采纳郭嘉的战术,一面向城内抛射檄文,一面打探来救寿春的袁兵。

庐江太守刘勋首当其冲遭遇伏兵,见势不妙的刘勋仓皇而逃,不敢再去救寿春,刘备遂令张飞挑着刘勋军中旌旗在寿春城下劝降。

刘勋战败而逃,城内诸将惧意更甚了。

然而,袁术非但没有去安抚诸将,反而令纪灵将诸将的家眷全都聚拢一处严加看管。

又下令有胆敢出城投降的,不仅诛其九族,有上下级统属的将校也会受到诛杀,即连坐!

袁术欲以此来杜绝城内诸将的异心。

虽然暂时稳住了军心,但袁术这般做法,却让城内诸将更心寒。

追随袁术,诸将都是来求富贵的,如今富贵得不到,却还要受袁术威胁,连九族亲朋的性命都被袁术掌控。

豫章。

正挥军与刘繇争夺豫章的孙策,得知韩胤到来,探得来意后遂召张纮商议。

张纮善于擘画军略,孙策每次出征的时候,都会将张纮带在身边商议军机。

张纮当即有了对策:“袁术狂妄自大,此时称帝,等于自掘坟墓。将军既为明汉将军,可去信谴责袁术,与其断绝关系。同时改旗易帜,传檄吴郡、会稽、丹阳和豫章诸县,举旗反袁。”

孙策蹙眉:“若此时改旗易帜,豫章就只能让给刘繇了。”

跟刘繇争夺豫章,孙策依旧用的是袁术的旗号,若要改旗易帜,孙策就不能再与刘繇相争了。

然而孙辅被杀,孙策又咽不下这口气。

张纮凝声劝道:“将军且忍雷霆之怒,刘繇只有残兵千余,若论常理是不能击败孙贲和孙辅两位将军的。”

“近日与刘繇相争,刘繇军的战术手腕亦不同往日,必有智谋之士在出谋划策。”

“纮猜测,刘繇极有可能跟刘表联手了。”

“刘表?”孙策吃了一惊,旋即大怒:“此贼杀了先父,如今又暗助刘繇,策必将其碎尸万段方解心中大恨!既是刘表,就更不能改旗易帜了。”

若改旗易帜,孙策就是汉将,与刘繇刘表攻杀是不合规矩的。

若不改旗易帜,孙策就能以袁术的名义继续与刘繇刘表厮杀。

张纮见孙策发怒,遂换了个思路劝谏:“将军可曾想过,刘表为何要助刘繇?”

孙策冷哼:“此二人都是汉室宗亲,刘繇势弱,刘表自然会助刘繇。”

张纮摇头:“刘表若要助刘繇,又岂会等到现在?袁术称帝,天子必然会征各方之兵以讨袁术,刘表必然也在征召之中。”

“然而,袁术若灭,对刘表而言不是好事。纮以为,刘表助刘繇,只是想趁机将兵马陷在豫章,让刘备独自去征讨袁术。”

“袁术不灭,许县的天子威仪就会受损,自然也不敢去剥夺刘表的权力。”

“刘表此举,是想养寇自重。”

“将军若不改旗易帜以明汉将军的身份行事,刘表就可以趁机再抽调兵马来豫章。”

“如此一来,既可让袁术苟延残喘,亦可抢占扬州城池。”

“倘若刘备在寿春失利迁怒于将军,将军在江东就只能被冠名为‘袁术鹰犬’了。”

“反观刘表,则可继续以征讨袁术叛逆之名,与将军争抢扬州。”

“若为一时之气,而遂仇人之愿,纮私下以为,这是不明智的!”

孙策怒火逐渐熄灭。

向刘协进贡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脱离袁术,如今有脱离袁术的机会又去跟刘表刘繇死磕,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孙策强忍怒气:“袁术这逆贼,早不称帝晚不称帝,偏偏这个时候称帝。”

怒归怒气归气,孙策最终还是采纳了张纮的提议放弃争夺豫章,改旗易帜,以明汉将军的身份将韩胤绑了送给寿春城下的刘备。

同时又传檄吴郡、会稽和丹阳诸县,正式宣布与袁术决裂。

孙策果断的改旗易帜退出豫章,直接打了刘繇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明汉将军,弃暗投明,弃袁投汉,刘备果然策反了孙策!”蒯越的眉头紧蹙。

来与孙策争锋,本就猜到了孙策可能会被策反,但这个猜测被证实依旧让蒯越心惊不已。

袁术称帝后,孙策并未在第一时间改旗易帜,蒯越正准备设计让刘繇死在孙策手中。

如此一来,孙策就只能以袁术部将的身份一条道走到黑。

刘繇是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若被孙策斩杀,孙策是绝不可能被饶恕的。

蒯越用计斩杀孙辅,也是为了激怒孙策。

如今计划尚未执行,孙策就改旗易帜还退出了豫章,直接不争了!

孙策如今不再是袁术的部将,而是许县朝廷册封的明汉将军、乌程侯、会稽太守,哪怕刘繇是扬州刺史也不能再对孙策动兵。

至少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是不能动兵的,若刘繇坚持要去打孙策,反而遂了孙策的意。

刘备策反孙策,刘繇却要逼孙策反,那不就是故意跟刘备唱反调吗?

刘繇这个扬州刺史也就别想再当了!

“失算了!”

蒯越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孙策改旗易帜,刘表就无法再将兵马陷在豫章,只能驱兵去打寿春。

孙策改旗易帜,举旗反袁,成了压垮袁术的最后一根稻草,袁术怎么也没想到,孙策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反叛。

刘勋战败,孙策反袁,寿春彻底成了一座孤城。

刘表在豫章的计划受挫,只能令江夏的黄祖也出兵,去抢灭袁的功劳。

与此同时。

刘备也得到了孙策举旗反袁和黄祖进兵的消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两路兵马终于肯推进了。”

孙策迟迟不举旗反袁,刘表迟迟不进兵,这让刘备不由对郭嘉的判断更钦佩了。

若不是郭嘉劝谏,刘备原本是准备趁着袁术尚未称帝奇袭寿春的。

如今袁术称帝了,刘表和孙策都在拖延,可想而知,若刘备坚持要奇袭寿春,会让战事变得多艰难!

而现在,刘备在郑牧坏袁术天命后,稳扎稳打,以攻心之术乱寿春军心,又击败刘勋孤立袁术。

在袁术势颓的时候,孙策举旗反袁,刘表进兵,袁术已经彻底的穷途末路了。

“竖子孙策,竟敢反朕!”

寿春城内的袁术,此刻已经气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孙策将韩胤送给刘备后,刘备又放韩胤入寿春城劝降。

刘备这招,依旧是郭嘉的攻心计。

若韩胤不入城,孙策举旗反袁就是刘备的一面之词,可韩胤入城了,孙策举旗反袁就真切的摆在了城内诸将的面前。

袁术并未意识到韩胤入城对城内诸将的影响,满腔怒火都指向了孙策。

等杨弘得知韩胤入城时,想要劝谏却已经为时已晚,孙策举旗反袁的消息,迅速的在城内传播。

赤帝显灵、天师张炯奔逃、登基仪式被破坏、刘备兵临城下、刘勋战败、孙策举旗反袁.......

种种迹象,皆在预示袁术并非天命所归。

在寿春流言四起的时候,张炯被迫写下的那句谶言“赤帝有灵,袁氏逆子必死于饿殍之林!”也在寿春城内流传。

还未等袁术想出应对之策,纪灵匆匆来报:“陛下,桥蕤反了!”

袁术大惊失色:“桥蕤?他怎么敢反!”

张勋被剥夺兵权后,袁术为安抚桥蕤就将张勋的兵马归给桥蕤统属,又令桥蕤镇守西门以表示对桥蕤的信任。

不仅如此,袁术还将桥蕤的家眷单独羁押,不与诸将家眷一起,以表示对桥蕤的恩宠。

袁术根本没想过,桥蕤会是寿春城内第一个反叛的!

纪灵恨恨地道:“桥蕤此贼,昨夜将族人家眷都送出了城,如今更是大开西门迎刘备兵马入城!陛下,寿春城守不住了!

再坚固的城池,也难以抵挡里应外合。

桥蕤临阵反叛,又引刘备兵马入城,袁术在寿春最大的优势已经不存在了!

袁术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忽然间喉咙一阵翻涌,袁术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火,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气煞我也!”

袁术急火攻心,口吐鲜血,随即两眼一阵晕眩,直接昏了过去。

“陛下!”

“陛下!”

纪灵、杨弘等文武纷纷疾呼。

“事不可为,立即护送陛下去庐江!”杨弘当机立断。

城内的士气本来就低迷,如今桥蕤又临阵反叛,哪怕纪灵手中还有一支忠于袁术的精兵,也难以跟刘备争锋。

纪灵不敢怠慢,遂引兵护送袁术走南门而逃。

临逃之际,纪灵又假传命令,让李丰乐就梁纲等将去抢夺西门。

然而。

纪灵和杨弘未料到的是,当桥蕤献了西门,郭嘉就敏锐的判断袁术要逃,而袁术能逃的方向只有庐江!

于是刘备令张飞早早的埋伏在了南门外。

为了避免袁术走脱,除了张飞外,臧霸、孙观、吴敦、尹礼亦是各引一军在前往庐江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南门外。

见袁术果然出城,张飞顿时大喜:“果如奉孝所料!传令众将士,切莫让袁术逃了!”

纪灵见到张飞,吓得肝胆都要裂开了:“张飞怎会在此地!”

杨弘亦是心惊胆战:“纪将军,速速杀出重围。否则刘备大军到来,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了!”

纪灵不敢跟张飞缠斗,遂令众军士向前与张飞厮杀,掩护袁术的车仗突围。

此刻的袁术,也在车仗的颠簸中醒来,见纪灵突围不利,袁术遂弃了车仗,策马而走。

袁术一走,纪灵也不管其余的文武了,带着百余骑壮卒掩护袁术奔逃。

“袁术小儿,速速下马!”张飞见袁术跑了,心中焦急,遂也引骑兵追杀。

剩下的袁兵也不敢死战,纷纷夺路而逃。

袁术还未奔逃十里,就遇上了臧霸的伏兵,臧霸见张飞没能拦住袁术,心中大喜。

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功劳!

袁术见还有伏兵,心中胆寒不敢与臧霸厮杀,遂调转方向,往东而走。

然而刚往东部奔走不远,又遇上了孙观的伏兵,孙观跟臧霸同样的想法,送上门来的功劳岂能不取?

“大耳贼,竟敢如此逼迫朕!”袁术怒目而视,提槊欲与孙观死战。

纪灵死命拦住袁术,喝令剩下的骑兵挡住孙观,急劝道:“陛下,不可恋战,暂且躲避!”

袁术强忍心头憋屈,又与纪灵夺路而逃。

眼见庐江去不成,袁术遂有了北上投靠袁绍的想法:“幸好传国玉玺还在,若朕将帝王让给本初,至少也能封个王。”

然而北上路远,身后又是追兵,袁术与纪灵东躲西藏间,来到了一处山林。

山林间多有饿殍,有的饿殍已经腐烂发臭,气味令袁术忍不住作呕。

“这是乱葬岗,若藏身此地,追兵必然不会来此地!”纪灵显然有丰富的躲藏经验。

袁术却是厌恶道:“朕岂能与一群贱民残尸待在一处?”

纪灵急劝道:“陛下,暂忍一时之辱,唯有藏身此地才能躲过追兵。”

在纪灵的苦劝下,袁术捏着鼻子穿过乱葬岗。

袁术治寿春,既不效仿刘备郑牧屯田聚民,也不赈济饥民,只顾抢夺粮食强拉壮丁,以至于寿春死于饥饿的民众不知凡几。

这处乱葬岗,几乎都是饿殍。

一开始还有人挖坑掩埋,但饿死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都只是将饿殍扔到乱葬岗,任其被虫鼠啃噬,扔在乱葬岗的饿殍亦是数以万计!

袁术看向周围被虫鼠啃噬过的饿殍,内心的厌恶更甚了。

对。

只是厌恶,没有丝毫的怜悯。

哪怕是杀人如麻的曹操,也会来一句“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但袁术的眼中只有厌恶!

厌恶的是为什么会跟一群贱民的残骸待在一起,而没有丝毫怜悯和忏悔,更没想过这些饿殍会饿死都是因为袁术在寿春肆无忌惮的强盗行径。

“纪灵,朕渴了!”袁术寻了个稍微干净的石头坐下,有些厌恶的将纪灵递过来的水囊扔在地上:“去给朕寻些蜜水!”

纪灵顿时犯难。

这里虫鼠倒是多,可山蜂却是未曾见到。

“陛下,暂且忍耐,待走出这乱葬岗,就能寻到蜜水了。”纪灵捡起水囊,仔细擦拭了壶口,再次递给袁术。

袁术虽然很想喝蜜水,但实在是口渴难忍,只能将就的喝了一口。

然而。

纪灵和袁术都没料到的是,这乱葬岗不仅有饿殍,有虫鼠,还有嗜血的豺狗。

一双双凶狠的眼睛正盯着纪灵和袁术的战马!

寂静的夜晚。

忽然响起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一群豺狗忽然咬向了猝不及防的战马。

两匹价值超过十万钱的千里驹,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被一群豺狗活活咬死。

袁术吓得心惊胆战,若不是纪灵及时的用火驱逐了豺狗,袁术也难逃被豺狗咬死的厄运。

被豺狗这一吓,袁术整夜都没能合眼,到了凌晨,袁术不敢再待在这乱葬岗,提剑就往山下而走。

然而越走,袁术就越感到吃力。

纪灵的想法是没问题的,张飞等人的确没有来乱葬岗搜寻袁术,所有人都不认为袁术会躲进乱葬岗。

但纪灵却忘了一件事,袁术本就因为气急攻心吐血,又被豺狗吓得一夜未睡,强行拖着疲惫饥饿行走在乱葬岗中根本挡不住乱葬岗的浊气。

浊气入体,袁术直接就染上了瘟疫。

一开始还能强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袁术再也支撑不住病躯,一头栽倒在地。

等纪灵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袁术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了。

“陛下!陛下!”

纪灵一摸袁术的额头,顿时吓得蹭蹭蹭的后退。

在驻足许久后,纪灵自袁术怀中取下了传国玉玺,咬了咬牙,对着袁术叩首三次后,起身直接跑了。

哪怕是如纪灵这般受袁术厚待的亲将,在最后关头也舍弃了袁术!

纪灵一走。

豺狗再次出现,但豺狗并未上前撕咬袁术,而是静待袁术走向死亡。

纪灵刚走出乱葬岗,就被臧霸给截住了。

在搜寻袁术一夜未果后,曾在泰山当贼的臧霸就将目光盯上了乱葬岗。

因为天黑难以搜寻,臧霸就令兵士将乱葬岗围住。

“看来本将的运气不错!”未等纪灵反应,臧霸一箭射中纪灵的右腿,直接断了纪灵逃跑的可能。

“袁术何在?”臧霸用布蒙住口鼻,这才近前询问,这等乱葬岗多有疫气,臧霸可不想染上疫气。

纪灵本来还想将玉玺送往邺城求富贵,见臧霸杀意凛冽,只得告诉臧霸袁术在乱葬岗中染了瘟疫。

话音刚落,臧霸就再次挥手一箭,将纪灵射杀,又喝道:“烧了他!”

众兵士更是畏惧不敢上前,遂寻来干柴,欲将纪灵焚烧。

就在火势烧毁纪灵的衣物时,忽然滚出来一个印玺,臧霸若有所悟,连忙近前将印玺给抢了出来。

一看印玺的字样,臧霸又惊又喜:“好险!差点就犯下大罪了!”

印玺正是纪灵偷偷带走的传国玉玺,这要是被火烧了,玉玺就毁了。

毁坏传国玉玺,哪怕臧霸立功再多也得被问罪。

“臧帅,要去砍下袁术的首级吗?”尹礼跃跃欲试,袁术就在乱葬岗上,那可是唾手可得的功劳啊!

臧霸瞪了尹礼一眼:“没听纪灵说吗?袁术染上了瘟疫!你想死,本将还不想死!通知征东将军调弓箭手,这乱葬岗得烧了,否则寿春境内必然瘟疫大起!”

刘备得到消息,亦是大惊。

瘟疫可不分贵贱,只要染上了基本都得死。

刘备不敢怠慢,立即征调了弓箭手,又准备了大量的引火之物,将乱葬岗隔离起来。

伴随着一支支火箭射向乱葬岗,火势点燃了乱葬岗的枯枝败叶,也点燃了乱葬岗的饿殍。

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刘备不由心中长叹:“冢中枯骨袁公路,为了一己私欲令饿殍遍野,如此罪行,千刀万剐亦不为过!如今死于饿殍之林,你可曾有悔意?”

臧霸又献上传国玉玺。

为了避免传国玉玺也染上疫气,臧霸用沸水烫了十几次。

看着传国玉玺,刘备的目光多了几分深邃:“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了这八个字,不知多少无辜者死去。虽称国器,却也是祸乱之源。”

这样的想法,刘备只是心中在想,并未说出口。

哪怕刘备如今是征东将军,又是尚书台平尚书事的一员,也不能当众诋毁传国玉玺的。

“回寿春,传檄安民!”

刘备将传国玉玺放入怀中,留下一部分兵士静待乱葬岗的火势结束,遂引兵返回寿春。

袁术自南门逃走后,寿春大部分的袁将都降了。

本来就没多少的战心,袁术又跑了,谁又会继续给袁术卖命?

刘备没有食言,当即就表示会奏请天子,封当一个投降的桥蕤为列侯。

其余诸将,只要诚心归降,就能减免罪刑,至于如何定罪论赏,则需要奏请天子后才能执行。

降将是没有话语权的。

然而刘备承诺了会奏请天子封桥蕤为列侯,其余诸将倒也对刘备多了几分信任。

同时,刘备又将袁术死于饿殍之林的消息散布出去。

受袁术欺压的百姓听闻袁术死于饿殍之林,一个个纷纷雀跃起来。

对于这些受欺压的百姓而言,袁术死得越惨,这心底的怨恨就越容易释放。

在散布消息后,刘备一面遣人给刘协上表,一面在寿春聚流民屯田。

即将要春耕了,寿春的饥民要安顿,就必须将春耕做好。

故而。

刘备没有去理会寿春城内投降的名仕,而是亲自带着军民屯田开渠。

相对于跟寿春城内的名仕交谈,刘备更在意寿春的流民。

见刘备破了寿春就开始聚流民屯田开荒,不论是寿春的普通百姓还是寿春的名仕们,都对刘备的行为感到惊讶。

普通百姓是未见过如刘备这样的公卿大将会亲自挥锄担土,名仕们则是感觉被刘备无视了。

寿春城内的名仕过百人,刘备居然直接视而不见?

但不论寿春的士民百姓如何想,刘备始终如一的指挥众军民屯田开渠,要将伐袁对春耕的损害降到最低。

对农事而言,最怕的就是天灾人祸,而兵祸就是最大的人祸。

颍上。

得到寿春城破、袁术死亡消息的郑牧,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袁术既死,黄河以南再无隐患了!”

虽然庐江的刘勋还在顽抗,巢湖也还有如郑宝一般的强人聚众不服,江东还有孙策等势力,但这些势力对于许县朝廷而言,都只能算是疥藓之患。

许县朝廷真正的敌人,是河北的袁绍!

袁术虽然也出身四世三公汝南袁氏,但袁术的言行却跟贼匪没区别,更是狂妄到拿了个传国玉玺就敢称帝。

对付袁术,郑牧可以用符命这样的阴招,郭嘉也能献攻心之计。

与其说是刘备灭了袁术,倒不如说袁术是自己作死。

袁绍却不同,袁绍不仅有跟袁术同样的出身家世,其为人也不似袁术一般骄傲自大不体恤士民百姓。

袁绍待人宽厚能聚人,袁术看到饥民会厌恶的让士兵将饥民轰走,袁绍见到饥民则会将身上的钱都给饥民。

虽说袁绍的行为有作秀,但作秀能让袁绍在百姓中多一个仁厚的名望。

许县的公卿可以弹劾袁绍结党营私,却不能弹劾袁绍祸害士民百姓,这就是袁绍跟袁术的本质区别。

郑牧自许县召回了鲁肃,又遣人给寿春的刘备送信后,就沿着淮河北上徐州。

自出兵夺颍川、西迎天子、北击曹操、南败袁术,郑牧已经离家一年多了。

如今袁术覆灭,南部隐患暂除,郑牧的精力要放在北边的袁绍,自然也就没必要再留在颍上了。

刘备这次返回许县后,基本上就会留在许县,而郑牧则会驻兵在外,布局河北了。

“诸将士,该回襄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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