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那汉子拿起包子咬了一大口，含糊说着。

店家也不恼，抬头看向声音处，手上揉面的动作不停，说，“宋大人家的马夫是我姨夫，他来我家时，喝了点酒，吹牛说的。”

包子铺的客人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心里也明白，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宋戎很可能觉得不能这样下去，所以由他这个两边不靠的人调和是最好的，但是没想到，现在他自己也恼了，本来只有两位大人争权，现在怕是有三个了。

“你姨夫嘴上没把门，小心宋大人换了他，什么都往外说。”

这家包子铺实惠好吃，在县里小有名气，捕快也有耳闻。虽说县衙有免费的早餐，但是吃多了也会腻，捕快们偶尔换换口味，打打牙祭。

店家本来还想调笑两句，一看说的人穿着捕快的衣服，讷讷住了口，低头揉面，生怕捕快看见他。

其他客人也看到了捕快，一时间，铺子里没有人说话。往日热闹非凡，说说笑笑的铺子，这一刻只有吃东西的声音，客人们吃东西的速度都比往常快了不少。

包子铺里的人虽然不说话了，但是他们心里的想八卦的心没有停下，一个个眉飞色舞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灵活的眉毛，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眼神。

捕快不是不知道他们的眉眼官司，但是他们也没办法管别人眉毛怎么挑，眼睛怎么眨，所以随他们，反正捕快看他们之间的眼神也挺有意思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马夫，一个门房，一个丫头，甚至是一架有泥的马车，一双湿透的靴子，一根树枝，这些都可以透露出不小的消息。

但是有些时候，有人会故意用这些东西迷惑敌人。

到了晚上，全县的人都知道县衙三位大人的矛盾不可调和。

现在捕快们还要适应三位大人之间冷得要死气氛。

捕快一踏进衙门就知道包子铺老板所言非虚，宋典史调和不成，现在反倒自己生起气来，对另两位大人没了好脸色。

往日热闹的县衙现在倒有今早包子铺的模样，谁也不说话，捕快与捕快之间也不说话。

客来客栈，一位汉子一进门直接关上门，坐到桌边，一人倒了杯茶给他。

“那三位不和，应该是真的，我去问过那车夫家的小孩，小孩说，他爹和他娘说过三位大人不和。”汉子恭敬接过茶，在手上把玩着。

其他两人一听，先是很高兴，天助他们！后又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汉子的话符合他们对大周的刻板印象，大周人没有外敌的时候就会内斗，呵！他们最看不起文绉绉的大周人，一拳就可以打死，有什么用。

但是他们忘记了，有的是大周人打到他们不敢进犯，也忘记了，他们现在在干的事情和大周一样，都是用阴谋诡计，他们成为了‘大周人’。

“大牢里的人怎么样？查出是谁叛变了吗？那群杂种？”努齐天云或者称为高山的壮汉问。

他在北凉的名字是努齐天云，在大周的名字是高山，北凉话里努齐天云就是高山的意思。

但即使现在只有自己人，他们也不敢说北凉话，他们也不敢用北凉名。

汉子摇头，他确实不知道是谁叛变了，北凉给他们下了毒，没有解药他们生不如死，他想不出谁敢出卖他们，也许没有人出卖他们，是大周人自己查出来的，毕竟他查到大周人一开始是四处搜寻的，并不是直接到鬼头林搜寻。

“晾那群杂种也没这个胆子，不过也说不定，杂种嘛，骨头最是软了。”高山嘲讽道。

汉子不赞同他说的话，这群人成长的环境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他们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苦难，一旦他们有机会反咬一口，北凉人就危险了。

北凉人对他们太残忍了，今年训练营反叛了两次，杀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但是那群疯子临死了，居然在笑；那群女人和训练营的孩子一起反叛，想回大周，想回家，但是叛乱被镇压之后，回家无望之后，那群女人集体自戕了。

这是何等勇气！如果这群人称之为软骨头，那其他北凉人真的是大周人口中的莽夫了。

汉子是北凉人中不赞成可汗计划的，他觉得这群混血的人，总有一天，会成为刺向北凉的刀。

汉子怀疑这些人中已经有人归顺了大周，北凉的事情说给了大周人，幸亏北凉的事情没有让这些人知道太多，不然大周就握住北凉了弱点。

不过喜悲散不是谁都受得住的，就算是铮铮铁骨的人，喜悲散毒发时都生不如死，那群杂种想判，也要掂量自己身上的毒。这点信心北凉人还是有的，不然怎么敢如此对待他们呢。

“他们应该毒发过一轮了，如果这次再没有解药，他们就会死。要不要救他们出来？”汉子问。

高山十分不情愿，这些杂种死了就死了，但是北凉同胞，他还是想救的，能救最好了，现在大周都没有派使臣去北凉通知抓到奸细了，没有派人谈赔偿，那就是大周不想归还这些人，许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抓住奸细，大周恼了，要杀了这些人，以震慑北凉。

且如果他们自己把人救出来，也为北凉省了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主要还是救北凉人，如果能救那些杂种就救，救不了，就只救北凉人。”高山最后还是下了决定。

汉子点点头，能救肯定是北凉人优先的。

另一个北凉人津律加叶大周名为叶影窗的这时候插进话来，“这些大周人斗得如此厉害？我们要不要利用？”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浪费？

三人思考了一会，汉子津律加树在大周化名为叶树森，他说，“我觉得主簿最有价值，你们呢？”

另两人点头附和，这位主簿是藩王之女，唬住了她，还怕拿捏不住离王吗？只怕到时离王就是第二个恭王了。

只要四大藩王都起兵，那到时，大周就是他们北凉的了。

高山和叶影窗也是这么说的。

赵墨卿背后的势力是最雄厚的。

和其他两人合作也可以救人，但是对长远的计划没什么帮助，赵墨卿就不同了。

和赵墨卿合作可以利益最大化，赵墨卿年幼，听说才清醒不到四年，一个长日在后院的女人，一个才清醒不到四年的人，他们相信骗取赵墨卿的信任还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