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不了多久了。”
楚烬迷迷糊糊睁开眼,似乎是陈鱼在念叨,硬撑着用手臂支撑着爬起来,身体每一处却都酸痛至极。
“我们…在哪?”楚烬环顾四周,这地方很安静,可漆黑无比,陈鱼手中举着的一支火把微微照亮了周围。
“腿还痛吗?”陈鱼凑上前问,楚烬这才发现自己的腿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被洁白的纱布包裹着,血淋淋的,看的让人有些害怕。
“不是很痛。”楚烬轻轻抚摸了一下,转头望向自己的妹妹,楚一还没醒,看起来只是有些擦伤,这让楚烬稍稍松了口气。
“我们得赶快,颜枫撑不了多久了。”陈鱼借着火光看向楚烬,楚烬此刻扶着墙,挣扎着站起来。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救下同伴,然后与杀进来的颜枫汇合。”
此时,黑暗中传来“滴滴”的声音,陈鱼立刻用手扶上耳朵,只见一个蓝色的耳蜗状的东西附在陈鱼的左耳,在黑暗中闪着荧光。
“喂?你那边情况如何?”那头传来颜枫熟悉的声音。
“还算好,楚烬已经醒过来了,”陈鱼瞥了一眼楚一,“楚一身体恢复较慢,现在还没醒。”
“我还能再撑一会儿,你尽量快一点。”颜枫那边的声音格外的吵,“我大约能撑到七点三十。”
“嗯可以,”陈鱼低头看了表,现在已经七点零四了,“挂了。”
“滴滴滴”的声音又在黑暗中回荡。
“楚一怎么办?”楚烬不由得担心道。
“你留在这里照顾楚一,”陈鱼从挎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的玩意儿,“戴耳朵上,方便沟通。”
楚烬听话的把它戴上,那玩意儿顿时吸附在耳朵上,发出“滴滴”的声响。
“你自己单独去吗?”
“不然呢?”陈鱼反问。
“太危险了这……”
“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陈鱼叹了口气,整了整斜挎包,“如果我七点二十五没有回来,你就背着楚一一路向上走,我的同伴会在第三层那里与你们汇合。”
“……”
楚烬闭了嘴,不这样做,大家都会死。
两人没有再说话,楚烬望着陈鱼的背影,心中莫名的心酸。
七点十分…
外面没有动静,通讯器里也基本没有声音。
七点十七分…
楚一醒了,她浑身酸痛,问: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楚烬语塞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想家了。
楚烬用力的抱了抱楚一,不明所以的楚一也伸出手,搂住了自己的哥哥。
以一个荒谬的理由搪塞过去后,楚烬再一次聆听外面的声音。
七点二十分……
通讯器里传来这个绝望的声音。
“您已连接的设备已经断开连接,请检查与您连接的另一台设备是否电量不足或损坏。”
楚烬心头一颤,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狠狠地撞击了胸腔,撞的楚烬头昏脑胀的。
“怎么会这样?”楚烬摘下了通讯器,望着这个蓝色的小东西,“没有办法了吗?陈鱼死了吗?”
泪水不知何时在眼中打转,这个只认识了不到两天的少女,就这样,死了。
死了吗?
不,不,一定还有别的方法,一定还有!
楚烬的情绪激动,这个少女,是那么柔和欢快,仿佛明亮的曲子,流淌向远方。
注意到了哥哥的情绪,楚一站起来,伸出肮脏的手,轻抚哥哥的脸颊,柔软的泪水顺着脸庞滑下,楚一的小手为哥哥抹去泪水,却抹不掉哥哥痛惜。
“也许,她还有救。”楚一抹泪的手忽然停下了,莫名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没有死,我感知到了她的心脏的跳动与血液的流淌。”
楚烬停止了哭泣,当最后一滴泪水落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妹妹,是他的救命稻草。
“她还在移动,可她体力透支了,她切断联系是因为她想要破釜沉舟,她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楚一闭上了眼睛,“第八层第三个房间,第四个房间……”
听着楚一的念叨,楚烬的眼中又闪过了生的火花。
“第八层对吗?五分钟,赶得上!”
楚烬站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伤口还在流血。
“赶得上!”
楚一与哥哥对视一眼,戴上面具,重拾雷断刀,箭已上好,举起火把。
“陈鱼,我们来救你了!”
……
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个滑铲,穿过了狼人的防线,并趁机拽走了看守的钥匙。
“在那边!抓住她!”洪亮的的吼声伴随随着吱吱作响的磨牙声,压迫感紧逼其后。
白色的身影看了看手上的钥匙,又望了望追过来的狼人部队,撒开腿就跑。
跑了良久,身体似乎到了极限,呼吸开始不均匀起来。
“不行,这样下去,我迟早要死在这儿。”陈鱼扭头看了看穷追不舍的狼人们,喘了一大口气,继续迈开腿奔跑。
“牢房在第八层第四间,马上到了……”
“嗖”
一支利箭划破空气射在了用来支撑的石柱子上,在火把忽明忽暗的照耀下,那支箭一抖一抖,闪着寒光,不禁让陈鱼的腿颤抖起来。
回过神来,狼人部队已经近在咫尺,拉弓的吱嘎声再次响起,陈鱼只得沿着石制楼梯向下深入,后脚刚消失在狼人部队的视野里,无数支箭已经飞过来,直直的射在石墙上。
脚步声与叫喊声此起彼伏。
“快一点,到六层了,再快一点…”
身后的叫喊声似乎越来越远了,越来越模糊了,陈鱼摆脱了狼人部队。
再下一层台阶便是牢房了。
陈鱼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了片刻,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只是紧紧的攥住手中的刀,用手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拉弓的声音突然响起,不是一个,而是一群,陈鱼还未转过头去,箭,已经离弦。
陈鱼侧过身躲开一支箭,又猛地换了方向,再次躲开一支,手一抓,手中赫然两支箭。
大部分的箭躲掉了,但却有一支箭偏偏不这么做。
“嘶…”
一支箭狠狠地插入陈鱼的小腿,这箭来的悄无声息猝不及防。
陈鱼痛的抹了抹眼角的泪,一抬头,第六层的部队首领,正再一次拉弓搭箭,闭上一只丑恶的眼睛,瞄准陈鱼的脑袋,嘴角咧出一个诡计得逞的得意笑容。
陈鱼退到一个房间中,忍痛拔出了箭,却惊恐的发现,箭头上涂抹着狼人特制的“摩罗多剧毒”,中毒者会在一个小时后腿软、发抖,浑身发冷,让疼痛一点点蔓延全身,但保持大脑的清醒,最终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陈鱼背靠在墙上,内心有些崩溃,外面,狼人的吼声愈来愈大。
陈鱼掏出了别在腰间的刀,轻抚了那把刀,似乎在做最后的分别。
深呼吸之后,陈鱼冲出了房间。
狼人的首领似乎对她有点兴趣,并不急着杀她,就像戏弄掌间的猎物,他对这个少女有一丝丝玩意。
少女眼神坚定,紧紧护住好不容易抢来的钥匙。
“小姑娘,我劝你别这样,”那个领头的狼人的声音低沉又神秘,如同漆黑如夜的深渊中不知何处传来的声响,“这样不会有什么好处的,我不是那种冷漠无情的畜牲,把钥匙还给我,我保证你安安全全的出去。”
陈鱼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刀尖也随着他的位置而游走。
“哦,看来你还挺有个性的,”那个狼人轻轻笑了,“我们交个朋友可以吗?忘了说明,我叫昌顿我会让你活着,这算的上是第一次的见面礼。”
陈鱼渐渐的向后退去依旧没有说话。
“既然这样,我们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哦。”昌顿微笑起来,陈鱼也举起刀来防卫。
战斗一触即发。
昌顿在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只听左耳边一阵风声,陈鱼便拿刀抵御,对上的,是昌顿的铁刃与邪恶的笑容。
“看来反应挺快的嘛,那我要加快速度咯。”
再次眨眼,面前只剩下瞬移后留下的黑色粒子,陈鱼倒吸一口冷气,牙龈因为呼吸过快过急而发疼,这次的对手不好对付。
来来回回几个回合,昌顿的速度渐渐加快,陈鱼有些招架不住,只得一边防御一边找机会撤退。
再一次的袭击,左前方吗?不不,明明右后方风更猛烈一些,不对,右前方吗?难道说是左后方……
陈鱼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到底,在哪儿?
“GAME OVER!”一把利刃疾风般袭来,伴随着狂妄的笑声,冰凉的刀刺进柔软的皮肤,混合着浓稠而热情的鲜血,酣畅淋漓地咀嚼着陈鱼的生命。
铁刃被拔出,原本亮的如月亮的刀刃,现在沾染了浓稠未干的血液,贪婪地允吸着、疯狂的撕咬着。
陈鱼说不出话了,她想哭,她的心脏很痛,很痛,很痛,她想闭上眼睛,静静地睡着,永远不醒过来了。
光,灭了。
“Mineral?Light!”
一束紫色的雷电一闪而过,熟悉的面具,熟悉的声音,如同这个咒语一般,light,如此明亮,如此令人安心。
“楚一,你先去扶陈鱼起来,我来应付这群怪物。”
“是的哥哥!”
陈鱼被一个力量拉了起来,她的眼前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她可以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在不断的流血,痛的要命。
“楚…楚一…”陈鱼惊讶中更多是愧疚。
“陈鱼姐姐,你已经尽力了,你做的很好了,安心睡吧,剩下的,交给我们。”楚一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真的能令人做一个好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