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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梦魇

“哥!快来!我抓到一只好漂亮的蝴蝶!”

一醒来,凶恶与惊险仿佛就在昨日,眼前的,只有村口那一大片蒲公英海。

正值炎炎夏日,热浪迎面而来,阳光的气息吹拂面颊。

颜枫睁开眼,蔚蓝的天空如轻柔的绸缎,看的人心旷神怡。心脏止不住的猛烈跳动,鼓动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哥哥?”

一声稚嫩的喊声击碎了颜枫的不安与焦虑,抬眼望去,一张可爱的小脸从蒲公英丛中探出来,洋溢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雨泽?”颜枫试探性问了一句。

“怎么了哥?”那女孩从蒲公英丛中走出来,歪头看着颜枫,碧绿的眼睛里有许多的疑惑。

“雨泽!”

颜枫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向女孩,紧紧地搂住了她。

“怎么啦哥哥?做噩梦了吗?”女孩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即使不理解,也还是轻轻地把手搭上他的背,抱了抱他。

“我不会再离开了。”颜枫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夺眶而出,“我不去驯龙了,我重新去考核,等你上完了高中,我们和父亲一起去看蒲公英……”

“诶,哥哥别哭啊,你这不是还在这儿嘛,”女孩笑了笑,“再说了,高中离我太远了吧,我现在才初一诶,哥哥连这都记不清了,肯定睡糊涂了吧。”

“我不会离开了,我不会离开了,不会了,不会了……”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如同在茫茫宇宙中的沧海一粟。

……

“哥哥!”女孩白嫩的手捧着一朵蒲公英,小心翼翼的递给颜枫,“快吹一下!”女孩的声音中透露着期待与快乐。颜枫接过蒲公英,一边“好好好”的答应着,一边仔细地端详着这朵蒲公英。

“呼”的一声,蒲公英的种子一个一个随风而起,向远方飞去,花海也伴风摇晃,如同海浪一般此起彼伏,美的不像话。女孩在那“浪花”之中翩翩起舞,唱着哥哥教给她的童谣,颜枫也笑了起来,此刻,幸福的暖流缓缓淌在心中,蔓延到四肢,最后,融入归家的夕阳。

女孩牵起自己的手回家时,心脏却猛烈撞击胸腔,呼吸急促了起来。

有什么不祥的东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涌动着,蛰伏着,等待着。

推开了家门,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家中没有人,安静的有些可怕,

与印象里小时候的布局差不多,颜枫的房间仍然在最东边,进去了久违的房间,这房间很干净,应该是刚刚被人打扫过。

书桌上有一张从未见过的相框,颜枫走了过去,拿起了相框。

颜枫的家中一共有四个人,颜枫,父亲,母亲和妹妹颜雨泽,只不过父亲远征,母亲生自己和妹妹时难产离世,妹妹去了外地上高中,偌大的家里就只有颜枫小小的一个人了。

那张相框落了灰,颜枫用手擦了擦。

一张全家福,上面有他,妹妹,父亲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那是谁?”

心中被什么东西塞满了,脑袋也乱了阵脚,成了一团乱麻。

“那是……母亲吗?”

回过神来,手一抖,相框摔在了地上,照片面朝地面,相框被甩在一旁,上面还残落着一些玻璃渣,更大块的碎片,有的,反射出从窗户透进来的光芒,刺的人眼睛生疼,有的映射出颜枫苍白的面孔,与正在逐渐放大的绿色瞳孔。

“母亲吗?”

无数个问号让颜枫的大脑无法运转,卡住了转动的齿轮,只有一个念头从中硬生生挤了出来:

“捡起那张照片,好好看看她的脸。”

颜枫的心脏再次躁动不安起来,腿一软,跪倒在细小的玻璃渣里,腿似乎在不断的渗血,手,不停的扒拉着碎裂的玻璃,疼痛没有让他清醒过来。

手指被拉伤,触目惊心的伤口开始源源不断的冒出鲜红的血液,血的腥味在房间内弥漫开来,刺鼻至极。

血液明亮、粘稠、鲜红,一滴一滴的滴在清澄的玻璃碎片上,在这个色调温馨的世界是多突兀,多扎眼啊。

“哥哥?”

女孩的声音传来,颜枫看向门口,女孩扶着门框,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与担忧。

“哥哥?你没事吧?”见颜枫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遍,“太累了吗?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转过头来,地上的相框不见了,鲜血、伤口、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全像解不开的死结,紧紧地系在了颜枫的心上。

“哦,没什么。”颜枫挤出一个僵硬笑容。

女孩歪了歪头:“嗯,好吧,那我去给你切水果吃。”

“别切着手了啊!”

“知——道——啦——”

颜枫望着女孩走出了房门,稍微松了口气,确认她进入厨房后,开始疯狂的在柜子中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出点什么。

小时候与妹妹玩的五子棋,不知丢了多少年的兔子玩偶,藏在角落里的汽车模型,甚至有一张大大的海报,是妹妹爱看的动漫海报……

房间被翻了个遍,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颜枫瘫坐在地上,失望的叹了口气。

“哥哥!水果切好啦!”

“好!哥哥我马上来!”

颜枫从地上爬了起来,向餐桌走去,女孩正坐在桌子旁的一把椅子上,她的腿有些短,坐在椅子上脚够不到地,只得顽皮地把腿晃来晃去。桌子上摆着一盘切好的水果,颜枫不禁感叹她的手艺真不赖,随手拉一把椅子坐下,用叉子插了一块水果送进嘴里。

“好吃吗?”女孩的眼睛里似乎要冒星星了。

“嗯,好吃。”颜枫微笑起来。

“嘿嘿,我也尝一块!”女孩伸手,用手轻巧的拿起一块扔进嘴里。

“别那样吃,不干净,会生病的。”

“诶呀,就一次啦,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啦。”

对啊,她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大哭的小女孩了。

……

兄妹两人干了很多事,下了很久没下的五子棋,听女孩介绍自己的兔子玩偶,与哥哥讨论自己最喜欢的动漫,和长大后很想要的汽车……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真实。

可惜,九点的钟声响起,女孩突然不动了,嘴巴停留在张开的那一瞬,眼睛也一眨不眨。

颜枫愣了愣,时间静止了。

“哥哥,你最近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那个梦中的声音!

“你是谁?!”颜枫腾地坐起,环顾四周,可却没发现一个人。

“我是你的妹妹啊,哥哥不认得我的声音了吗?”那个声音继续说。

“妹妹?不我的妹妹在这儿,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这只是我的一个分身而已,在你的脑海中,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别卖关子了!”颜枫急切的想知道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这只是我在你脑海根据你的记忆编织的梦境,只是换了人物,重演了梦境或者回忆而已,根本不值一提,你在里面获得的快乐,也只是短暂而又可悲的,就像今天你和你妹妹的自认为的温馨时光。”

“……”

“你的美好梦境结束了,我亲爱的哥哥,你的朋友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只要你愿意与我签订契约。”

“什么契约?”颜枫的兴趣被勾了起来。

“与我融为一体,你让我居住在你的脑海里,我给你以龙的强大力量。”

“……”

“不愿意吗?好吧,附加一个条件,只要你此次驯龙成功,我便告诉你你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的母亲。”

颜枫的眼睛瞪圆了,他的母亲,一个从他出生以来就不允许再提的人,他一直希望自己能知道母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可到现在,仍然没有一点进展。

“可以。”再次沉默了良久,颜枫才再次开口。

脖子上突然灼烧了起来,艰难的转头一看,一个烙印赫然在左脖颈上,看起来恐怖至极。

“现在,我将送你去现实,摆脱梦境,准备好了吗?”

“嗯,我准备好了。”

再次睁眼,不再是碧绿的瞳孔,而是充满无情的龙之瞳,金色的,神圣而不可违背,仿佛一只怪物,一只嗜血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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