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做艺术这一行很麻烦，它吃天赋，更吃努力，吃机遇，更吃展示的平台。”
菲儿淡笑：“能在格兰雅混到二等席的人，我认可她的天赋。
若是开除了，她能单飞，或是投入别的造型工作室里。
她学走了我格兰雅太多技术和机密，我信不过一个会收受贿赂者的人品。
我是个生意人，自然要杜绝技术和机密泄露，遭背刺的可能性。”
留那个造型师在眼皮底下，翻不起风浪，她不能再开自己的工作室，更不能投奔菲儿的竞争对手。
只能乖乖呆在格兰雅，安分守己的做学徒。
一旦不再安分守己，去赚外快、出卖技术……犯了这种禁忌，菲儿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理直气壮的对那个造型师进行全行业封杀了。
先松后紧。
先纵容再一网打尽。
“谢先生别一副我冷酷无情，不给人活路的样子，那个造型师若是能一直安分守己，不就没事嘛。
格兰雅的学徒工资也不低，比别的造型工作室的末位造型师收入高多了。”
谢树表情复杂：“重要的是收入高低吗？重点是心理落差。
从云端降落，谁能平心静气的接受。”
菲儿自忖自己也是做不到的，但是这并不影响菲儿装逼。
“你做不到不代表这世上没有别人做不到，我的缪斯宝贝儿就可以。
她救我时，就没在乎过她那双拉琴的手。”
谢树：“可能是本来拉的就一般，无所谓。”
菲儿：“切，是你不懂！缪斯参加的是个很厉害的古典音乐比赛，叫什么……黑天鹅？
缪斯的大提琴砸坏了，只好现场改拉小提琴，手指还扭伤着呢，照样得了冠军。”
筋骨扭伤的疼，菲儿也伤着的，很清楚这种疼的折磨。
可余诺站在舞台上，没有流露出丝毫不适，稳稳的发挥。
得知名次后依然云淡风轻。
强悍到令人高山仰止的女人，怎么能不爱！
菲儿想，这辈子能被人赌上前途和未来拯救一次，知足了。
从今往后，自己这条命不止是自己的，还是余诺的。
和余诺一起的话，无论刀山火海，全都无所畏惧！
“黑天鹅？”谢树滞了滞，是他想的那个黑天鹅吗？
享誉国际的黑天鹅音乐团只有一个，应该没人敢碰瓷。
据他所知，自黑天鹅创立起，举办的比赛得冠军的华人只有一个。
并被创始人亲自邀请加入音乐团。
消息传回国后，官媒都没少宣传，几乎被夸成了华国之光，是华国音乐界的骄傲。
他记得那人的名字叫做：“six？”
“咦？你怎么知道缪斯的艺名叫six啊？”菲儿奇怪道：“这名字还是我给缪斯宝贝儿取的呢。
当时我忙着我的比赛，缪斯帮我整理设计稿，冷不丁问了一句取什么名字好。
我想起我晚上打游戏放松，蹲草地里埋伏人，被骂了一声老六。”
谢树不死心：“她就没跟你说点别的？”
比如黑天鹅伸来了橄榄枝？被媒体夸上了天？
菲儿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谢树心情复杂，非常想告诉菲儿：你差点成为华国的罪人知不知道啊！
黑天鹅举办的比赛每三年一次，次次都有华国人参加，可以往都没人入前三。
外媒抓住这点嘲笑得可厉害了。
华国终于出了个six，能不激动吗？
可six倒好，比赛前见义勇为，险些把手毁了，断送荣耀。
带伤比赛，还低调的不说。
另一个见证者真就没心没肺！
余诺还需要菲儿帮忙引进圈子吗？
放出黑天鹅six的身份，有得是人上赶着巴结，根本用不着菲儿。
谢树麻了，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菲儿想帮余诺，尽自己的力，不惜送出人情。
余诺拒绝不了好友的热情，便乐得宠着菲儿，和这场局里的其他人周旋。
即便余诺淡薄，不喜欢这种场合。
余诺确实不喜欢这里。
太吵闹，人的表情也虚伪。
好在她不用给任何人面子，她高兴了，就露个笑脸，不高兴了，就打他们的脸。
她是菲儿的朋友，她的姿态代表了菲儿的姿态，用不着惯着他们。
找她打台球，她一杆清，不给其他人表现的机会。
找她打扑克，她赢了，骂别人笨，输了，说别人出老千。
总之，溜他们溜得开心。
可一说到人情往来，余诺防得滴水不漏。
想要菲儿的人情？呵，做梦！
玩到大半夜，众人也揣摩出了滋味，这哪是好欺负拿捏的新人？
这特么是新人王啊！
全都被新人给玩了！
有沉不住气的倒是有心想翻脸，余光却瞄见菲儿和谢树赞赏的表情。
在场就菲儿和谢树的背景最大，这两位都摆明态度挺新人了。
翻脸？翻狗屁吧！还想不想在京圈混啦！
啧，今儿这局，纯的是菲儿给新人立威的呗。
一开始谁能想到菲儿离开，是第一种意思呢？
他们现在收起嚣张，跪舔新人还得及吗？
余诺玩累了，独自坐在沙发上，默默的想。
酒吧是有可取之处的，鸡尾酒很好喝。
以后可以常来。
就是喝多了有点上头。
脑子晕晕乎乎，天旋地转。
然而坐姿很大佬，搞得想讨好的众人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打扰。
笑死，他们已经被涮够了。
万一又被甩脸子呢？他们不要面子啊！
谢树是看过《人间烟火气》直播的，觉得余诺的状态很眼熟。
他拍了拍菲儿：“你朋友好像喝醉了。”
菲儿的眼睛‘Biu’得亮了：“真哒？还有这种好事？！”
谢树：？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菲儿这个女人，猥琐的摸到余诺身边。
“缪斯，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余诺懵懂的点头：“是菲儿。”
“宝贝儿能让我抱抱不？”
“好~”
余诺主动伸出双臂，嗓音要多甜有多甜。
菲儿：嘿嘿嘿(ˉ﹃ˉ)。
“宝贝儿，再贴贴~呜呜呜，好娇好软，可恶，我怎么就不是个男的？”
池小楠端着一杯玛格丽特，打了个酒嗝：“看吧，不是我一个人想要虚拟牛牛！”
谢树：……
心累，做独醒人好痛苦。
真希望他也能跟身边这群小傻瓜一样缺心眼。
谢树面无表情的开始用手机录制视频。
发送给季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