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你跟那小狐狸精什么关系?你怎么认识她的?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是不是经常来找她?”出了春雪楼,温雅揪着温生的脖领恶狠狠的逼问道。
“嘿嘿……嘿嘿。别激动,先把我放开行不行大小姐。”温生尴尬的笑着,举着双手表示投降。
“少废话!老实交代!”温雅一只手捏起了小巧的拳头,在温生脸前晃了晃。
“我跟她不认识!”温生摊开手。
“不认识?!那你怎么没被丢出去,还给你留了座位?”
“给她伴舞那个人是燕十三王白正晨,他帮了我一下,小姐你也见过的,在议政王府的宴会上。”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看出来?”温雅皱着眉头将信将疑,还是松开了温生的脖领。
“燕十三王?!”李听风听见这个名字也勾起了好奇心,“在燕京他很有名的,喜好音律乐舞,不参与上层势力的勾心斗角,还自封逍遥王。甚至坊间有传闻他还有龙阳之癖。”最后一句李听风说的很小声。听闻最后一句话,温生脸色青的像是吃了一斤砒霜。
不知处的地方,被传有龙阳之癖的十三王狠狠打了个喷嚏。
“想不到你看着老实,知道的还挺多。”温生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我……”李听风不说话了。斗嘴皮子他肯定说不过这俩人。
“坏了!”李听风突然叫了一声。吓了温雅一大跳,“要死啦你!”
“卯时要到了,今天我们要集合操练,迟到了就惨了!”李听风忙整理整理衣服,往营地方向跑去。“我先走了!”远去的李听风朝背后挥挥手。
“我们也去看看?!”温雅眨着眼睛看向温生。
“回家睡觉!”
“哦。”温雅的眼睛又暗淡的下来。“可是我饿了。”
“还饿,我那桌上的点心都给你送过去了,还饿?!”
“我不管,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
“好好好!那就先去吃早饭!再回去补觉。”
“好诶!”······
温生和温雅的身影走在燕京的街道上,刚露头的太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年轻真好,仿佛有着烧不完的精气神,老去的灵魂在燕京的黑暗里苟延残喘。少年们沐浴着光明正在燕京中长大。
燕京 预备役三营操练场
“刀一队,撤防。枪三队进七!” 旗楼上,青色旗帜紧张有序的挥舞着旗号,旗手旁,沈朗握着镖,看着桌上缩小的局势图,额角滴落了几滴冷汗,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
另一边的旗楼上,一营的指挥官正望着这边。虽然看不清,沈朗也能猜得到那家伙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
中间看台上,几位大人正关注着场内的局势,整个练兵场被打造成小型的战场,布置了树林,平地,山丘各个小地貌,青色和黑色的水流在其中行进穿插和对抗。
“三营要输了。卫东墨,你那两个儿子就在三营吧。”白无忌笑着看向身边的人。
“劳王爷挂念,那两个不成器的犬子确实在三营。”卫东墨一身文官打扮,但那略显魁梧的身材总让他看上去像个武将,“现在是在沈朗的手底下做预备役。”
“沈朗这人我也有印象,之前是从燕林卫的骑都将退下来,当年也是一身好武艺。不过现在看来,在领兵打仗这方面还是差点火候。”白无忌笑着说,“九弟,你这次可是压错宝了。”
“无妨,若是胜了,岂不是折了王兄面子。”说话的竟是九王白奕阳,传闻中两人一直不和,没曾想今日,居然凑在了一起。“不过话说回来,还未到最后,胜负尚未可知。”
“哦?”白无忌扭头看了一眼白奕阳瘦削的侧脸,饶有兴致的说道,“三营的五刀队剩一支,五枪队剩两支,弓队也剩一支残破不全,一营的四支刀队马上到主帅旗楼下杀帅夺旗,九弟,再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啊。”
“无妨,只要弓队还有一个人,就能反败为胜。”白奕阳的语气没有因为白无忌的话产生半点波动。
“哈哈哈哈哈,弓手?关将军,你之前就是做弓箭手出身,箭术也是一绝,这么长的距离,你怎么看?”白无忌问道。
白无忌身后一人看了看场面上三营弓队的位置,开口说道:“二百步内,百发百中。二百五十距离,我没把握。”
“王兄,那不如我们来赌一把。”白奕阳忽然笑了。“好,九弟今日既然有兴致,那我们便来赌一把。你想赌什么?”白无忌爽朗的笑道。“赌金禄全的命。”白奕阳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白无忌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他看着白奕阳的脸,白奕阳也毫不避讳的看了回去,“九弟,你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一些。”
“金大都督畏战潜逃,丢了沽口,抛下十万将士,哪一条都够他掉几次脑袋了。王兄,你这么维护那个废物,不值得啊。”白奕阳半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看下方的操练场,“先皇打下来的基业,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啊。”
“那要是你输了呢?”白无忌反问道。
“我输了,我就把七年前燕京暴乱的罪魁祸首告诉你。”白奕阳突然笑了起来,他好像笃定白无忌会感兴趣。
“那件事你也参与其中?”白无忌猛地站起身来,他死死盯着白奕阳。“我可没有,只不过,后来得到一些线索,不过想来你应该也很像知道当年是谁干的,不妨再多透露你一点,那次的地动,不是天灾。”白奕阳的眼中精芒闪烁,“而是人祸。”
“是谁?!”白无忌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别急嘛,王兄,赌局还没结束哦。”白奕阳笑道。
“哼!”白无忌一甩袖子,坐了回去。
“我们要输了,沈教官这次回去要发飙了。”
树林中,卫豕一屁股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分队一队十人,他们作为仅剩的一队弓队,就还有四个人。藏在树林的一处草丛后面,对方都没有把他们视作威胁,只派了一队弓兵跟在他们后面骚扰他们。
“老大,这可咋办,我们要不要出去投降?”卫豕的小弟在一旁愁眉苦脸。“训练的弓箭虽然没有箭头,但是打在身上也可疼了。”
“方俊豪,要投降你去投,别拉着我一起丢人现眼。”卫豕咬咬牙,“我们可是战士,怎能不战而屈人。”
听到这话,李听风不禁多看了卫豕一眼。
“看什么看,咱俩的账出去再算。”卫豕看向李听风,“我承认你的弓术很强,你有没有办法杀了对方主将?树林的边界距离旗楼足足有二百五十步的距离,以我们几个根本没办法穿过这段距离。”
“只要藏身树林中就可以躲过他们,树很高,站在树冠上,二百五十步的距离,我可以试试。”李听风说道,他正一遍又一遍的默默收紧弓弦,制式弓的强度不足以达到他想要的强度,他只能采取这种折中的办法。
“你疯了?”卫豕有些骇然,“平时训练的距离可只有一百步。”
“当然,不过你们得去引开对面的弓队。”李听风背起箭袋,“他们拦住了我的去路。”
“好,就信你一次。”卫豕站起身来,踢了旁边垂头丧气的方俊豪一脚,“起来,方俊豪,陈晓宇,我们走。”
方俊豪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老大,这小子能信吗,二百五十步,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行你去上?!”卫豕瞪了他一眼。沉默寡言的陈晓宇则默默地拿起弓箭,跟在卫豕身后,三人向着草丛外走去,“李听风,你要是失手了,看我出去以后怎么收拾你。”
李听风没有搭理他,紧了紧箭袋,背上弓,三下五除二窜上了一棵树,躲在树冠后,锐利的眼神,藏在树叶中静静等着,像一只等待猎物的鹰,随时准备弹出他的利爪。
没过多久,卫豕三人狼狈的从树下跑过,伴随着几根剑羽从他们身边飞过。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身着黑衣的弓箭手,那是一营的弓队。他们不着急淘汰这几个残兵,他们带着如锥在刺的猖狂笑声,像猫抓老鼠一样在戏耍他们三个,箭羽射向他们脚下,逼得他们不停的逃窜。
李听风握紧了手中的弓,不再去看他们三个,他把目光投向远处那个模糊的旗楼,对方的主将,才是他的目标。
待树下的动静远去之后,李听风动了起来,他像只灵巧的猴子在树枝间跳跃腾挪,不出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便来到了树林的边界。
李听风蹲在一根树杈上,调整了下呼吸。朝着树顶爬去。
“王教官,你看那是什么?”一营旗楼上,一个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王之明皱着眉头看向李听风的位置。
“那好像,是个人?”旁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营的弓手?”王之明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发出一声冷笑,“他想干什么?二百五十步的距离,就想杀我?痴人说梦。来人……”
李听风那里手已经张弓搭箭,他闭上了一只眼,目光如炬,为了减少误差,他甚至已经暂时屏住了呼吸。
“中!”李听风轻叱一声。离弦之箭带着弓弦的强劲,破开风的阻碍,弯过了一道弧线的射向王之明。
羽箭转瞬即至,王之明叫来随从,还没来得及下令,一支羽箭砰的一声击中了他的胸口,力道之大,使王之明接连退后几步,险些跌倒。
“呼……”李听风放松了呼吸,缓缓吐出胸中一口浊气。
旗楼上,一道青色的痕迹就在了他的胸口,王之明包括旗楼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的沉默中。
“王教官?王教官?”旁人拍了拍王之明。
“我没事。”王之明回过神来,甩开那人的手,牙缝里恨恨蹦出几个字,“降旗,我们输了!”
看台之上,关纪昌已经不自觉的走到看台的边缘,睁大眼睛想要看向那个树冠上的渺小人影。“那是谁?那是谁!”
此时一人来报,“回大人,刚探明,那人是三营弓二队的弓手,名叫,李听风。”
“李听风?”白无忌的声音在卫东墨的耳边响起,“这是你那个私生子的名字吧?”
卫东墨冷汗直流,忙跪伏在地,“下官惶恐,确是我的儿子,孩童年幼无知,望王爷恕罪!”
“王兄,不要跟一个孩子过意不去嘛。有失你议政王的体面。”白奕阳站起身来,“不知王兄准备何时兑现赌注啊?”
“金禄全办事不力,自是罪该万死,战乱当下,不可无将,待此间事了,他自然是死罪难逃。”
“好,王兄,我等你的好消息。”白奕阳掸了掸衣袖,施施然离席而去,“顺便告诉你一声,想知道七年前的事,不妨问问国师。”
“国师?”白无忌心下疑惑,没多想,看了眼卫东墨,“卫东墨,你儿子很不错。”说罢也是拂袖而去。留下一直跪伏在地卫东墨久久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