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尔纳不知道,他的花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不知道怎么和花相处,只能用最轻最温柔的声音问她:“你不高兴吗?”
但是花没理他。
扎尔纳只能问刚刚下去的那些人。
“你们做了什么?”
仆人说:“这位小姐刚刚不想上来,但拉图他们还是把她带上来了。”
扎尔纳懂了。
他问他的花:“是不是拉图他们让你不高兴了?”
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扎尔纳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了。
舞乐坊的二楼很小,站几个人就满了。
扎尔纳的下半张脸还是被面具束缚着,但这并不影响他说话。
他把拉图叫了出来。
可怜的北漠男人满心欢喜的跪下,还以为会得到嘉奖。
下一瞬,长刀出鞘。
男人的头应声而落,鲜血飞溅。
扎尔纳浓密的睫毛上沾了血珠。
但他没管,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的花。
他在等夸赞。
可是为什么,他的花看起来,好像更不高兴了?
——
时宜的眼前开始泛黑,呼吸急促。
鲜血充斥着她的眼睛。
好像有无数的声音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温柔的喊她“十一”。
她看见了无数见过的脸,下一瞬又灰飞烟灭。
然后是一个熟悉的人。
他很高,但是和时宜说话的时候,总会弯下他的腰。
无论时宜说的是什么无聊的话,他都会认真的听完,然后说:“居然是这样的吗?”
她看见那个人抱着自己,温柔的说:“你是因为我而诞生的,你注定是属于我的。”
鲜血弥漫,沾染了全部。
好像有人在叫她——
“时宜?时宜!”
一声一声,却又不像是那个人。
又会是谁呢?
舞乐坊的情况很混乱。
原本热闹的一楼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肃穆威严的黑鳞卫占据了每一个角落。
二楼,鲜血铺满了整个地板。
扎尔纳身边只剩下几个人,他们手上拿着兵器,戒备的看着沈长崎。
地上还有很多尸体,死状惨烈。
逐安的长刀上也沾满了血,顺着刀刃往下流,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片刻前,似是爆发了一场乱战。
但被众人护着的扎尔纳表情很平静,或许说是一种奇怪的疑惑。
他的花怎么了?
为什么在看见他杀了拉图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他的花不该是这样懵懂呆滞的,她会笑,而且笑的很好看。
还有那个闯进来的陌生男人。
为什么他一来,就把他的花抱在怀里?
扎尔纳有些生气。
那是他的花。
他都没有抱过!
得想个办法,把这个男人杀了。
沈长崎颤抖着手,又喊了一声时宜的名字。
没有动静。
精致漂亮的少女就像是一幅没有生气的画,呆滞又死板。
分明片刻之前,她还笑的那般灿烂。
沈长崎将她抱起来。
临出门的时候,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扎尔纳身上。
他说:“记住你今天做的事情。”
他会让这只北漠的狼崽,进了上京城的大门,便再也出不去。
扎尔纳对他的威胁丝毫没有在意。
他只是歪了歪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
这个男人叫她时宜。
原来他的花,叫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