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卓,这一晚你累坏了,回去睡吧,我没事了。”叶舟心内不舍,可看天卓手足无措,又不敢到自己跟前来,只在屋中来回踱步,便只能如此说。
“我不累,但你确实得休息了,你快睡吧,我先出去了。”天卓说完扭头就走,叶舟不好阻拦,但心里却在怪这个傻瓜不解风情。
“我……”天卓走到门口却突然回过身来,但仍是不敢看叶舟,只侧低着头轻声说着,“我能不能不走,就在这守着,你睡你的,行吗?……我还是不太放心。”
叶舟心内一股暖流,见天卓脸涨的通红,突然想到在宫中,雷雨之夜安抚天卓时,把他揽在怀里,那是第一次与他肌肤之亲,当时他也如此脸红,现在终于懂了是为什么。想到这,叶舟也不觉脸上发热。
“那你过来,坐在我床边。”
“嗯。”
天卓局促地坐在床脚,弓着上身,眼睛紧盯着自己插在一起的双手,叶舟越看他越想笑,已然忘了身上的疼痛,悄然贴到他身后,将头侧着,搭在了天卓肩头。
天卓紧张的瞬间僵直了身体,虽然刚刚一直这样背着叶舟,但此时的氛围已完全不同。刚刚心里只想着赶紧把她救回来,心里除了心疼毫无杂念,可此时,仿佛又陷入了烈酒的迷醉,胸口似不断有热浪冲击。
叶舟又将手臂环在天卓腰间,天卓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柔情,这些年他一面做着天真少年,一面做着与自己对抗的鬼魅,没有哪一面能应对一个女子的温存。
但他爱叶舟,这是此时唯一可以确定的,他只是不知道,爱,应该做什么。
叶舟不想为难天卓,也只是顺心而为,此时只想依偎着他,在这一晚惊心上,覆盖一层温柔,让两个人都得治愈。
她轻柔说道:“天卓,你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什么,只这样就好。或者,可以试试我教你的控心术此时可还能用,棋谱,还想的起来么?”
叶舟说完笑了起来,天卓却笑不出,他没听懂这玩笑,而是真的在努力去想棋谱,却发现脑中混乱,想不出来。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敲门声响起,“王爷,王妃。”是哑伯。
叶舟赶紧解开抱着天卓的手,尴尬的靠回枕上,天卓帮她盖好被子,才站起来说道:“进来吧哑伯。”
哑伯进到房中,见两位主人无事,便禀告道:“奴才醒来看到两个流匪绑在凳上,便知应该是小王爷您出手了。”哑伯看到王妃在床上脸色憔悴,地上还有血衣,便问道:“两位主子可还安好?”
“我没事,但是王妃为了救我引匪入山,遭到毒打。”天卓肃然而简单地说道。
但只这么一句,就令叶舟心中一暖:他竟知道我引走流匪的用心,看来真心没有错付。只是天卓这个人,真是一时糊涂一时清醒,不知道到底是懂情还是不懂情。
见哑伯正关心地望着自己,叶舟笑笑说:“我没事了哑伯,王爷救了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
“奴才刚刚初步审了那两个流匪,他们确实是齐国逃过来的难民,听到山中农户说这里隶属皇家,有数不尽的珍宝,早上来探了探发现并无官兵守卫,便决定入夜了进来抢劫。等天一亮,奴才就进宫向皇后娘娘禀告此事,二位觉得可好?”哑伯躬身说道,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看瑞天卓说道:“只说是江湖义士救出了王妃,不知是否可行。”
叶舟见哑伯如是说,看来天卓的真身他一直知晓。
“哑伯,你可知,小艾是皇后的眼线,这么说,皇后估计会起疑心。”叶舟说道。
哑伯听了陷入思考,一时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天卓走近哑伯,对他说道:“明日你不要进宫,而是要去找京都尉,将两个流匪和王妃的血衣一并呈上,只说是王妃为了救我遭到毒打,而后我将贴身的金器全部交出才将王妃救出,匪徒们为多分财物,迷倒了两个留守同伙及我等众人,便逃走了,你们醒后擒了两个留守的流匪便也不会牵连治罪。
京都尉节制京城治安,知是皇子受辱,必将直报御前,我要让父皇看到此事,这浑沌山从无护卫,看他究竟要向谁追责。”
叶舟震惊地看着天卓,为他此时行事周全,立落果决而赞叹,虽然已见天卓真身,也知他智慧超人,却还是一时间难以适应,一个智力有缺的少年,翻过脸来,竟是杀伐果决的勇者,处事高段的智者。
而这其中的隐忍又要付出多么超然的意志力,瑞天卓这个人,真是可怕至极,让叶舟时而感到温暖入心,时而感到脊背发凉。
翌日清晨,哑伯便带着两个小太监,一同压着流匪,去往京都尉府。
果然不出天卓所料,京都尉知道是皇子在自己的地盘出了事,便火速直奔宫中向皇上请罪去了。
皇上此时刚刚散朝,正是疲惫之际,得知京都尉急报,不知又有什么烦心事要处理,只得宣他进来。
“皇上,微臣罪该万死,特来请罪。”京都尉进来就跪地行大礼请罪。
“出什么事了,赶紧说!”
“昨夜塘王所居浑沌山遭流匪劫掠,塘王虽无碍,但王妃护夫受伤,山中财物洗劫一空。流匪有五人逃亡,另有两人留守被宫人擒住,现已伏法。”京都尉颤抖着禀告完,紧紧地将头扣在地上。
“什么!”皇上勃然大怒,“你……你你身为京都尉,竟然让朕的儿子受此危难,这皇都还有没有安全可言了?!浑沌山是皇家属地,怎么没有派人守卫!?”
“皇上息怒,微臣知罪,愿受一切责罚。但浑沌山一直是后宫专事供给,臣……臣不敢插手啊。”京都尉此时为保命,必须如实交代。
皇上听了此言,心中怒火更胜,此事应该找谁问责,更加清晰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