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憬望回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见了梅钭伐。他没不自量力的悄悄换个地方爬墙回去。
“师父。”
梅钭伐问他:“你为什么出去?”
兰憬望老老实实说:“买荷花酥。”
梅钭伐说:“为什么买荷花酥?——你今日还未练功。”
兰憬望只说:“我晓得的。我一会就去练了。”并没说为什么买荷花酥。
何岸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兰憬望身旁,也唤了声:“师父。”
梅钭伐点了点头,又和兰憬望说:“偷懒偷闲是要不得的,须知练武这条路,毫无捷径可走。”说着叹了口气。
兰憬望资质很好,人机灵聪明。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很难得。想当年他们做徒弟的可没有还要师父看管着练武的道理,都是随便一句“练去吧,练去吧”便打发了。
他们这一派,与别的练武的不同。别人是一个一个好好教,他们是一群弟子,有真功夫的亲传就在那一堆人里边了。要得师父的衣钵,是不仅自己练,还要有些悟性,品行道德经师父考察为上等,还有为人处世与人相处如何……等等。
可兰憬望资质实在不错。他确实是舍不得这个弟子。兰憬望生性就是爱由着自己,况且家里条件这样好,即使他试着从兰憬望小时就更正着兰憬望的性子,但环境的影响是巨大的,总是免不了一些少爷习气。
若他还是收不住玩心,那那点资质也是无用,还不如认真练武的“愚人”。梅钭伐想,可兰憬望还小呢,他才十二,还什么都不懂。所以且看吧。如必要,希望这人世能给兰憬望些挫折,好叫他彻底收心。
兰憬望自是不知梅钭伐在想些什么,只以为是惹了师父不高兴了。他犹豫一番,摸了摸油纸袋,终还是说道:“师父,我必定不会叫你……叫您失望的,我必定勤加苦练。只是,荷花酥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梅钭伐看了眼那油纸袋,随意问道:“你买了多少个?”
兰憬望:“九个。”
九个?梅钭伐道:“你吃得完吗?”
兰憬望:“……不知道。”又不是我吃。
梅钭伐自信的说:“怎么不知道呢。……分为师一个。你肯定吃不完。”
兰憬望为难,原本都不消师父问,做徒弟的就该拿一个孝敬师父了,可现在师父都来讨要,可见他这个做徒弟的实在欠妥,但是……:“师父,有人托我买的。不若我先把这荷花酥给、给容挽送去,再去一趟点心铺给您买?要多少个?”
兰岁安是万万不能说的,梅钭伐肯定了解他知道他不会给润莲等特意去买荷花酥,徐宝姗这时候睡了,若叫他买当然会等他,况且徐宝姗是不可能喊他去买荷花酥的——徐宝姗只爱吃刚烤出来的枣糕,其余一概不碰。徐祝遥则更不可能,自己平时的性子便不可能给他买荷花酥。
闵北呢,和何岸那就是连体婴儿,若梅钭伐要去求证是不是闵北喊他买同他去寻了闵北,虽然他可用眼神示意闵北与他合作瞒天过海,可只要何岸一问闵北就什么都和盘托出了。
知凝倒是有可能喊他去买,但问题是知凝没喊,而且要是梅钭伐要考究是否真实,这机灵鬼一定能马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遂毫不犹豫的出卖他。
思来想去,也只有容挽。
毕竟容挽是不仅能够领略他眼神下暗藏的心思,更能配合他配合的天衣无缝,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容挽决计不会叛变。
梅钭伐听了,果然说:“那就不必了,此时夜深,相比荷花酥已卖完……我不若明日再吃也无妨,你既要去容挽那,便也捎带我一个,听说她近来身体欠佳。”
兰憬望垂了下眼,“那我明日清晨去买么?容挽是有点水土不服。”
他想了想又说:“或者叫师弟去。他刚刚跟了我一路,想必是知晓地方在哪的。老板说荷花酥烤最后一趟了,其实现在去跑快点,兴许还能赶上?我功夫不如师弟,跑的没师弟快,不过那家生意好,买的人多,师弟不跑快点,就买不到了。”
兰憬望有些时候是有点坏。他是知道荷花酥现在肯定没有了的,存心叫何岸白跑一趟,谁叫他方才一定要跟着自己?
梅钭伐不是不知道兰憬望的心思,他也没客气,直接点了出来:“你是报复你师兄将才不如你愿?我喊他跟着你的。那你是对为师不满?”
这便是明晃晃的偏护之意了。“为师”二字搬出来,是要兰憬望不忘记梅钭伐是他的师父。同时,也不应忘了何岸是他师兄。梅钭伐想告诉兰憬望,师兄弟间应当和睦相处,勿以恶小而为之,即使是一点点小心思,那也是对师兄使坏。
兰憬望抿下嘴:“并未。”
梅钭伐看了眼何岸,何岸行了礼说他先去睡了便离开了,梅钭伐遂看向兰憬望:“走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