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憬望不解的看了阿疯一眼,反正他没当真,下床把枕头捡起来拍拍灰又回到床上,把帐幔放下来。
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阿疯说他长得像他哥哥,就说:“你哥哥?”
阿疯没理他。
兰憬望皱眉道:“那既然是你哥哥,都与天同寿了他怎么还死了呢?”
阿疯没有说话,似乎是睡着了。
兰憬望见他没说,便也自顾自睡下了。
…………
第二天。
等兰憬望醒来时,阿疯依旧睡着。
他眉头紧锁,满头大汗眼珠在眼皮子下疯狂的转动,看着很是骇人。
兰憬望被吓了一跳,赶忙去推他,谁知阿疯怎么也醒不过来,兰憬望只好匆匆踩上鞋子去找大夫。
谁知这时阿疯却一个挺身坐起来,一下子就抓住兰憬望,兰憬望被他攥得手腕生疼,“放手……死疯子。”
阿疯又猛然把手放下,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兰憬望揉着手腕皱眉:“你魔怔了。”
阿疯紧紧闭上眼,忽然就起身几乎是飞出门外。
兰憬望:……?
他提气喊道:“你还没穿衣服!”只有绷带裹着!
门外空荡荡,只有风走进屋里。
兰憬望只好摇铃唤下人进来。
白日里,下人是不会守在外面的,加之这不是在江宅内而是佛寺,所以带的下人并不多,所以阿疯刚刚的破门而出竟然也无人发现。
喜乐端着水盆进来,见状随口道:“这门怎么开着?”
兰憬望说:“一个疯子开的。”
喜乐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跟前蹲下,笑道:“公子又说笑了。”
近段时间,不知什么原因,下人开始对兰憬望出奇的上心,特别是喜乐这个小厮。
而且他们渐渐的不再惧怕兰憬望,而是嘘寒问暖,处处关心。
兰憬望问过,喜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声泪俱下的说——大概意思就是——从前他们不理解三公子,觉得三公子为人刻薄狠厉,现在却知道了,三公子是身不由己,人在病中精神怎么会好,自然就喜怒无常。
兰憬望反正是明白了,他们以为自己时日无多,忽然豁达起来,人就变得温和了。
说实话,十几年的压榨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原谅,江程宁傻,不知道调教下人,下人积怨良多,如今知道主子活不长久了,又骤然对他们和善起来,自然是高兴、忠心。
否则,若兰憬望只是单纯的对他们和善很多,只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尽管和善不是兰憬望刻意的,他只是没想到他都会下人那么苛待了还算得上是和善。
…………
接下来的几天,兰憬望和江宅众人一样都住在齐禄寺。
只不过,阿疯自那日早上消失过后便再也没来找过兰憬望。
他之前天天都来的,骤然没了这个人,兰憬望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嘴痒,想讽刺阿疯几句,结果人没在。
兰憬望悲伤的叹了口气,说:“小疯子,没了你我还怎么活。”
他拿着毛笔,无意识的在纸上画了只大王八,又想起另外的一件事。
十几年前,江柳夫人和大公子江程耀便是在这寺里出事的。
嗯……也不知道是在哪被绑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