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好似能将那扇窗户盯穿。
不一会儿,兰乔退了出来,关上了房门。屋子里的蜡烛熄了大半,晃动的火光映照出一对相拥纠缠的身影。
灵儿不忍细看,终于转过身回了主院。
见灵儿怒气冲冲地回来,付绮月正对着镜子卸妆,转头问:“这是怎的了?”
灵儿对着付绮月也没好脸色:“今日夫人也真是的,也不拦着侯爷。您若是死活不点头,他能拿您怎么办呢!”
付绮月落寞地放下手中的梳子,眼神流露出痛苦:“可我毕竟不是真的公主。在家的时候,父亲有好几房姨娘,我是最小的姑娘,哥哥姐姐们都欺负我,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嫡女、一个正妻应该是怎样的。我只知道,男人必定是要三妻四妾的,我能拦得住一时,难道拦得住一世吗?”
灯下美人,神色哀戚,铁打的汉子也要柔情三分。
灵儿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后接过梳子:“来日方长,主子放心,有奴婢帮您,那柳氏翻不出风浪来。对付这种不规矩的小妾,奴婢有的是法子。”
“嗯,那便有劳灵儿姑娘了。”
夜深了。
灵儿伺候付绮月睡下,吩咐珍儿和巧儿守好房门,自己转身回了侍女住的厢房。借着月色,她换了一身夜行衣,从窗户翻出了侯府。
谢麟坐在屋檐上,盯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一个倒挂金钩,从窗户跳进了付绮月的房间。
付绮月听见动静,就知道是谢麟来了。她从床上坐起身,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忍不住顺着他张开的双臂,扑进他的怀里。
衣衫一层层地褪下,只余一层薄薄的里衣还挂在二人身上,要掉不掉。
付绮月的月事还没结束,谢麟没想做什么,只是忍不住想同她亲近。今日尝试了一遭同别人亲近的滋味,才发觉他是一点儿也受不了别人的气味,只喜欢她的。
她惯用兰花香,清新淡雅。此刻她躺在他怀里,就像一朵幽香扑鼻的兰花,诱着他、引着他,却偏偏采摘不得。
他埋首吮啃了一会儿,付绮月搂着他肩膀的手指松了又紧,差点划伤他的皮肤。等她浑身闹出一层汗,谢麟才意犹未尽地放过她,一手衔住她后颈,唇便压上她的唇。
他手指一捏,付绮月齿关一松,他的舌长驱直入。
津液互渡,呼吸交缠,两心相通,原来是这般奇妙乐事。付绮月迷糊被他亲着,身体在他手掌下不安地扭动,被他钳住,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付绮月无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麟退出她的唇,感受她急促的呼吸。
付绮月微微喘着,眼眸在黑暗中却熠熠有光:“侯爷,事不宜迟。明日你便走吧。”
“嗯。听你的。”说着他又要亲下来,付绮月摁住他,“你答应我,必须全身而退,平安回来。”
她这一生,没有得到过什么,如今也不想失去。
谢麟郑重地答应她。
“我答应你。谢麟此生,一言既出,决不食言。”
付绮月搂住他的脖子,主动献上一吻:“我在侯府等你回来。”
他将她用力揽入怀中,用唇轻轻摩挲她的耳根:“好。”
亲着、拥着,付绮月又笑又哭,后半夜才在谢麟怀里睡去。
谢麟看着怀中人布满斑驳泪痕的脸,心里软了又软。他在她耳边说:“月儿,我不会抛下你,永远不会。”?
15、风雨欲来
◎千里之外的长安,已是黑云压城、风雨欲来。◎
第二日天还没亮,谢麟就起身了。怕扰醒付绮月,他轻手轻脚,从窗户翻了出去。
待他穿戴整齐出府,赵靖已在门口等候。
谢麟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她的方向,低声吩咐:“保护好夫人,拜托了。”
赵靖握拳:“侯爷放心,末将必定舍命相护。”
“好兄弟,待我归来请你喝酒!”谢麟翻身上马,往郢都军营方向疾驰而去。
军营中,一千精兵严阵以待。
这一支队伍精兵由陈雨、赵靖等人亲自选拔,分别选出了最优秀的二百弓弩手、四百骑兵、二百步兵、二百炮兵。他们将分作四支队伍,以补充岭南关军需日常粮草的名义北上,而后悄然绕道,奔赴御门关。
此行计划周密,一千精锐取名“速锋军”,依然决然地接下这个任务。
“梁国虎视眈眈,我等热血男儿,岂容他人觊觎家国!今日凡随我出生入死者皆是我谢麟手足,我愿与诸位同生共死,舍我血肉、护我梁国!”
“舍我血肉!护我梁国!”
谢麟举起碗盏,将烈酒一饮而尽。众将跟随一同豪饮,而后将碗盏摔碎于地。
“出发!——”
初升的第一道日光落在郢都城的城楼之上。金光漫天,壮士豪情。谢麟头盔上的红缨上下飞舞,追风兴奋地嘶鸣,前蹄扬起,载着主人开启新的征途。
彼时谢麟尚不知,这一战,会是一个腐朽旧王朝的落幕、一个辉煌新王朝的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