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通敌叛国,必定是死罪;四殿下就这样中毒身亡,而晚宴是五殿下亲自负责的……
大臣们尽量放低存在感,实则心底发憷。
皇后娘娘怎会突然回宫参加晚宴……
太医施针片刻,皇帝毫无反应。再次探明脉搏,皇帝已是奄奄一息。
皇后崩溃大哭:“陛下!”
大殿中渐次响起了哀嚎痛哭之声。
别管从前多么针锋相对,此刻他们家眷在旁,头悬于颈,生死皆在皇后一念之间,他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身不由己。
皇后抱着皇帝的身体,悲痛欲绝,哭得鬓发散乱,不能自已。
“母后,父皇如今病重,您一定要保护好凤体,主持大局!”李珏劝慰道,大臣们附和。
“娘娘保重身体,主持大局!”
皇后擦了擦眼泪。
“来人……扶陛下回宫……”声音尽是沙哑和悲凉,站起来时,她身子如风中残烛一般,幸好李珏及时搀住了她的手臂。
她看向地上死不瞑目的李玙,露出嘲讽一笑,而后走到苦主们面前,微微屈膝,行了个礼。
“四皇子暴毙,也算恶有恶报。诸位请先回去静等,本宫必定会妥善处理此事,严惩恶人,还望你们见谅。”
皇后雍容华贵,气质温婉,此刻却为了一个罪臣向百姓行礼赔罪,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妇人们搂着自己的孩子,磕头感谢:“多谢娘娘大恩,还请娘娘保重凤体。”宫女们上前搀扶,带着他们离开了皇城。
皇后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后,又站在殿外,静静地看着天上落下的大雪。
都是报应啊,苍天有眼。
荣儿夭折的那一晚,也是这样,下了铺天盖地的一场雪——
掩埋了一切不为人知的真相。
她背对着众人,深吸一口气,转身时,恢复了沉稳的姿态。
“今日接触过膳食之人,一律严查,务必找出真凶。陛下病重之事,一个字不许外传,否则本宫要了你们的脑袋。”
寝宫,帐内。
数位太医跪在皇帝床前,低声讨论着用药。其实他们心底都明白,皇帝大限将至。
年纪最长、威望最高的太医院院正向皇后行了一礼:“娘娘,微臣实言相告,纵使倾尽我等之力,也是回天乏术。”
皇后的身子歪了歪,姚姑及时扶住了她。
“娘娘,您要可不能倒下啊。”姚姑安抚道,用力握了握皇后的手心。
太医上前为皇后把了把脉,也说:“娘娘忧惧过度,要当心身子。”
皇后摆摆手,推开姚姑和太医,径自走向床边。
院正在皇帝手臂上扎了数针疏通血气,此时,皇帝好似被定在床上的一具木偶,眼睛眯着,呼吸艰难。感受到皇后手心的温度,皇帝提了提精神,缓慢地回握住了她。
“你们都下去吧。”皇后轻声开口。
“是。”太医、宫女们都退了下去,殿门合上,一片静寂。
“阿……宁……”皇帝低声开口,眼中蓄起水光。
皇后俯低身子,耳朵靠近他的嘴唇。
“陛下,臣妾在。陛下想说什么?”她的手心轻轻揉着皇帝起伏不定的胸口,将声音低了又低。
皇帝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他慢慢转动眼珠,望向卧榻外,他处理朝政的书房的方向。
“陛下找什么?”
皇后顺着他的目光,透过屏风望过去,看见摆满了书和奏折的桌案。
“诏……诏……”
他神色激动,胸口剧烈起伏。
“好、好,臣妾明白,诏书。”皇后起身,走过去,绕着书桌走了两圈,翻了翻堆积如山的奏折,又翻找了笔筒、镇尺,都没有找到诏书。
“下、下……”皇帝的手指动了动,指向了书桌下方。
皇后会意,蹲下.身体,伸手摸了摸书桌下方,果然碰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她转了转那块凸起,桌板松开,里面掉出来一份用黑色布袋包裹着的东西。她站起来,打开,里头赫然出现一份黄色的诏书。
她拿着诏书走回去,坐在皇帝身边,打开看,轻声念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在位二十载,遭天下动荡、民生百难,然得祖宗庇护,危而尚存。《春秋》之义,立子以贵。五皇子珏,崇执谦退,天纵英才,品质冲华,神鉴昭远,宜升上嗣,养德东宫。其以珏为皇太子,待朕百年,册命承天。”
皇后微微笑着,将诏书合上,看着皇帝——
“陛下,这诏书,臣妾写得如何?”
面色苍白的皇帝,从她念出第一个字开始,眼瞳中尽是难以置信。他留在桌子底下的诏书,虽然也是册封李珏的,但内容却大相径庭。皇帝深知,李瑾和李玙都有强大的母族撑腰,若他二人其中一人继位,难免兄弟相残,皇后在宫中亦是举步维艰。
病入膏肓的皇帝,对这位自己亏欠了二十载的发妻念念不忘,在临走之前,希望给她安稳的余生。所以他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