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扶她起来,让她坐在床上。”肖竹秋吩咐陈霞,一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银针包,迅速在病号脚上施针……几针下去,稳准快。
看得陈霞眼花缭乱。
肖竹秋将病号轻拽到床边,让陈霞扶住病号,似乎就像一个好人坐在床边。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双眼,运用丹田之气,抿唇,双手扣住病号腰际,手指一点点摸着病号的骨头,然后紧扣住错位骨头,手腕猛然翻转用力。
耳伦中,咔嚓一声。
啪啪啪,几根脚上的针,突然给甩了出去,落在地上。
肖竹秋示意陈霞放倒病号,掀开衣服,又迅速掏出银针,在病号后背施行数针,最后在病号脸上人中处施针。
一系列做完。
半分钟后,忽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嚅音,非常虚弱:“我,这是在哪儿?”
陈霞激动得泪花流了出来,她抬手抹了又抹,俯身,握住顾雅的手,小声喊道:“顾姨是我,你可醒了,吓死我们了。”
这一声,低到不能再低,甚至低到像可以忽略不计的蚊蚋声,但恰恰此音,像一声炸雷,平地破响,惊动了帘外的所有人。
韩古的脸上青白交错,十分难看,他不可置信。
董青果则是眼睛亮了又亮,立刻扯着董父就冲向了卧室。
陈霞父母相视一眼,也赶紧跟了过去。
包括那个傲慢的男司机……
一进屋,他们就看到顾雅醒了,而身上扎了许多针。
“我还活着?”顾雅抬起眼睛,无力地看了眼,那张沉着冷静的漂亮小脸。
“嗯,别动,我正施针。”肖竹秋又在顾雅的身上扎了几针,才镇定地嘱咐:
“你骨头错位不假,但有一位小骨头渣,刺破了肾脏,得马上去医院实施手术,取出碎骨,不然内出血会更多。”
顾雅扭头,气息微弱道:“身上没有那样疼了,是不是骨头归了位?”她问肖竹秋。
“嗯。”肖竹秋点头,手指疾快地捻动银针。
“谢谢。”顾雅的眼角落了泪,刚才真的疼死她了。
“董叔儿,我们得送顾姨马上去医院,她身体还有碎骨头。”陈霞再次被肖竹秋那一双灵巧的小手,无与伦比的医术折服。
“这,到底行不行啊?”董父还有些犹豫。
气得陈霞训斥董父:“董叔,不是我说你,你的面子重要,还是顾姨的命重要,你就这么爱惜你的面子,然后不顾,顾姨生死?”陈霞恼了,为董青果父亲的态度气恼了。
董青果一听陈霞说这个,也明白了大概,她上前一步:“爸,如果你耽搁救妈,这一辈子,我不认你。而且我希望你和我妈离婚。”
董父受到了女儿的威胁,左右为难,他看了眼陈霞父母,倒是陈霞父亲人精一枚,赶紧催道:“肯定是刚才韩老的医术过人,让肖竹秋捡了便宜。”
“放屁,韩古已经宣布顾姨死亡了,我怎么就捡便宜?我想顾姨摊上你们这样猪狗不如的猪队友,才真是遗憾!顾姨!”肖竹秋取下顾雅身上的针,迅速道:“我们马上去医院动手术,如何?”
她不想顾及陈霞面子。
她知道陈霞对父亲有也意见。
果然,陈霞也瞪了他父亲一眼:“真是屁话多!”
若不是紧急关系,肖竹秋非得笑一笑。
顾雅紧紧握住肖竹秋的手,点点头:“我相信你,你给我做手术。”
“好。”肖竹秋看了眼陈霞:“我们两个将顾姨抬上车。”
董青果迅速去给她们开门,然后招呼男司机将母亲顾雅送到医院。
临出门前,肖竹秋看了眼脸色异样难看的韩古道:“第一不是永远的赢家,总会有新的第一冒出来。”
说完,她们一行离开董青果家。
留下尴尬的韩古,和董青果、陈氏夫妇。
医院里,王艳正好值班,她直接给自己姑父打电话,借出一间手术室,肖竹秋换上无菌服,和陈霞一起走进手术室。
灯下,肖竹秋亲自给顾雅打了麻醉针,因为没人敢给打,也不想摊事,所以一切只能让她自己动手。
切开腰后侧,肖竹秋取出扎着肾脏的碎骨儿,麻利缝合肾脏,清理周围血渍,再迅速缝合外伤口,观察半个小时后,肖竹秋才让人把顾雅转进监护室。
走廊上,王艳给肖竹秋递过水,看了眼走廊里站满了医生,都在瞅肖竹秋:“秋儿,你知道你有多轰动吗?看看县医院的医生们都来看你了。”
“小意思。”肖竹秋十分冷静,作为医生,治病救人,作为法医,秉公查找破案关键,这些原则性的东西,已在她心里扎根。
陈霞惭愧着说:“秋儿,对不起,我……”
肖竹秋拉陈霞坐下,一脸温和,拍拍她胳膊:“瞎想什么,你是你,你父母是你父母,再说,你也一直帮我做手术,也非常厉害。”
“顾姨什么时候醒过来?”陈霞担忧地问,她瞄了眼走廊拐角处,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董青果的父亲。
“明天早上。”肖竹秋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王艳见了,赶紧催促陈霞道:“陈霞,你带秋儿赶紧去宿舍休息一下。折腾一晚上了。”
谁也没有想到,肖竹秋的技术把县医院招牌给砸了。
现任院长是王艳的姑父——刘江。
第二天早上,刘江就急急赶来,一是探望顾雅,毕竟是自己的老同学,二来,想见一见,这个小小年纪,就能封神的村医。
早上到点,肖竹秋就醒了,她看了眼王艳的宿舍,干净整齐,她赶紧梳洗打扮,刚拉开门,就看到王艳拽着一位年纪约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
二人一路说笑。
男人儒雅斯文,戴着眼镜,一脸温和。
“姑父,就是她。”王艳一眼瞅见肖竹秋出来,赶紧给姑父刘江介绍。
“肖竹秋?”刘江伸手。
“您好。”肖竹秋大方伸手,同刘江相握,刘江上下打量这位清灵水秀的小姑娘,眼神有神,沉着镇定,小小年纪,看上去比大人还稳当。
“秋儿,这是我姑父,县医院的院长,姑父,这是我常提起的秋儿,考试满分,医术高明,不但救过县卫生学校的楚刚,还妙手回春,救了顾雅。”王艳恨不得把肖竹秋夸到天上去。
“对了,姑父,你不能打扰秋儿过久,昨天晚上,她折腾了一个晚上,还没吃早饭,你得等她吃完。”王艳千叮万嘱。
“先让秋儿去吃饭。”王艳上手就拽肖竹秋,想拉着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我也没吃早饭。”刘江松手,带着两个小姑娘去食堂打饭。
食堂里,许多医生都见识了肖竹秋的医术,所以当刘院长带着她来吃饭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都看直了,纷纷议论:
“这小姑娘,不会是刘院长的亲戚吧?”
“没准儿。”
“这小姑娘上次救过卫校老师一命。这回又救了院长同学?”
“以前没听说过,她的医术哪学的?”
“听他爸说是村医。”
“我倒没听说过,咱们医院的哪个医术竟然比村医还差?”
刘院长帮两个小姑娘打了鸡蛋,小米粥,外加一碟小青菜与咸菜的混合菜。
三人坐在桌上,刘院长就感觉到许多人瞅向他们这桌,他笑了,满脸慈祥地问:“秋儿,你医术哪儿学的?”
“看书。”她不想提肖友,哪怕是面子。她不是嫌肖友这个父亲医术低,而是感觉他人品有些问题,自私,出,轨……这些她不能原谅。
“我想聘请你担任县医院的名医顾问,怎么样?”刘江为了给县医院的医生些压力,也想让肖竹秋这个人才为他的县医院打响知名度,更要解决一些高难杂症。
“太好了!”王艳激动得鸡蛋差一点没噎住她,咳咳咳!
“我考虑一下。”肖竹秋知道这是好事,但是路途有些远,太麻烦。
“秋儿,不用太为难,你一周在县医院坐诊一次就行,说出你的拿手科。”刘江是昨天晚上就捉摸好了,如果本县真有这这样的人才,他何乐不作一名知人善任的伯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