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卷子,肖竹秋先写自己名字,然后开始审题。
先是语文,第二场是数学。
发现这题出得很符和这个年代的思维。
不过鸡鸭同笼的数学题居然也出了。
还有同向行驶,背向行驶的路程问题。
两个水管灌泳池的水……可爱亲切。
全天都在考试,只能听到沙沙的笔声。
钟老师走到肖竹秋近前,看着那印刷体般的宋体字,端正漂亮,写过的题,正确率非常高,真是少见。
她眼中颇为惊艳,顺便记下这个女孩儿的名字。
肖竹秋!
好名字。
全天考完所有科目,考完,钟老师特意将肖竹秋留下:“肖同学,你帮老师个忙。”
“行。”肖竹秋留下帮钟老师判卷子。
刘天放看着肖竹秋帮忙,不得不,骑自行车往回走,而肖然就在躲在学校门口的树后,直接跳上车后座,一把搂住刘天放的腰:“天放哥,我们回家。”
她必须缠着刘天放,不能让刘天放天天盯着秋儿不撒眼儿。
两个小时后,肖竹秋帮助钟老师判完卷子,并登记在册。
钟老师看着这个漂亮稳重的姑娘,十分喜欢,她问秋儿:“秋儿,你当班长怎么样?”
“行。”肖竹秋背上包走了。
看着这个小小的姑娘,身子瘦削,背着一个大书包,稳稳地走出学校,向着小路走去。她推推眼镜慨叹道:“我从没见过如此优秀的学生?”
“咋啦?及格了?”有隔壁的老师过来,看到钟老师发呆。
“何止及格,人家科科是满分,真是天才。而且岁数还比班里其它同学都要小。”钟老师自豪地说。
“看你,真捡着个好苗子,我班及格的,才两个人。”隔壁老师摇摇头,一脸羡慕地说:“当初,她分我班就好了。”
“不行,这可是我的宝贝疙瘩,你不能挖走。”钟老师一听,差一点急眼。
当晚,肖竹秋的名字在这个学校的老师中间传遍了,个个都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优秀的学生。
晚上,刘天放来找肖竹秋,肖竹秋正在另一屋收拾药。
刘天放默默进诊所,帮她扫地,倒垃圾,然后又帮她收拾椅子。
“你有事?”肖竹秋收拾停当,才发现诊所的刘天放干完了许多活儿。
她叹了口气,双手抄在白大褂里,她喊了声:“天放,你坐一下。”
刚才张寡妇做了饭,给她端了过来,她把饭一分两份,递给刘天放一份,二人坐在椅子上吃饭:“天放,你不用每天帮我,我自己能行。”她最讨厌在感情里的男女拖泥带水。
刘天放的脸红了,耳朵也有些红。
“秋儿,我看你一个人太累了。”
“地里的活儿,哥和我一起忙,张婶也帮忙,所以我也不累,以后你不用过来了,好好读书,到时考一个好点儿的大学。”她看得出天放心眼儿好,但就是羞涩,不懂得离肖然远一点。
“嗯,明年我们一起上高中。”刘天放一听秋儿叮嘱自己好好学习,立时心花怒放,眼睛亮了又亮。
“你如果喜欢肖然,就可以提亲,如果不喜欢,就直接拒绝。这样粘乎下去,对你名声不好。”肖竹秋想了想,还是提点了刘天放一下,毕竟村长和桂花一直在村里帮衬自己。
“其实,我不喜欢她,但,她老是跳到我车上……”刘天放的脖子都跟着红了,他总不能赶肖然下车吧,再说肖然一直搂着他的腰,他也动不了,甩也甩不掉。
肖竹秋抚额,这个刘天放早晚被拖泥带水的性格给耽搁了,就如肖竹秋的上世,她叹了口气,反正话点到了。
“你得知道拒绝。”她点得可是简单明了。
“嗯。”刘天放垂下头,声音很小。
何况刘天放最后还是被肖然勾引,二人睡到一起。她也不想再说什么。
“还有你的外语成绩太差,我送你一本书,好好背背。”肖竹秋那天从县里买了一本外语复习资料,发现用不着,因为自己本身外语就很厉害,倒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谢谢秋儿。”刘天放激动地接过书,满眼亮光闪闪,忽然看到身前诊所的玻璃柜角上有一片银杏叶,他起身,移过去,伸手就要拿掉,一边念:“上面有个树叶,我给你扔掉。”
“别动,我自己收拾就好。”肖竹秋眼疾手快,一下子拦下了刘天放。
她知道,这个年月私自谈恋爱,在村里提到就是道德、作风问题。
刘天放站在那里,居高临下,似乎看到银杏叶上有字迹,非常漂亮,但内容没看清,不过,倒不像秋儿的字迹,确像个男人的笔迹。他狐疑地问了眼她:“秋儿,你在树叶上写字?”
“偶尔。”她尴尬一笑,赶紧催他吃饭:“天放,刚才我给你说的,你要上心。”
她小心收起银杏叶,揣进口袋,心里微微舒了口气。
正说着,张寡妇过来,她一眼看到二人在吃饭,眼睛都弯下来,她笑着就要走,肖竹秋立刻拦下她:“婶儿,你过来坐,我正和天放说补外语的事儿。”
“光补外语顶啥用?得离那些妖精们远一点儿。”张寡妇瞥了眼刘天放,她今天听到有人风言风语,说是刘天放和肖然在自行车上都搂到一起了。
这种事儿,是作风问题,村里瞬间就传遍了。
一说这个,刘天放的脸又红了,垂着头,没做声,用力地往嘴里扒着菜。
“秋儿,你看天放就是这个性子,心眼儿好,他是被肖然缠上了。”张寡妇实际在给今天的刘天放说好话。
“要是军子,能甩掉不?”肖竹秋一笑,夹了口菜。
“看你说得,那小妖精能看上我家军子?”张寡妇一撇嘴角,找个地介坐下来,翘起腿道:“就是看上了,我也不敢要,养不起,更看不得,不知道,这样的女人会不会勾引别的男人?”
她是故意给刘天放说的。
刘天放也不吭声,闷头继续吃。
看着刘天放不说话,张寡妇着了急,她盯着刘天放,好歹也是半个亲戚,背靠村长这棵大树好坐凉,于是她又说开了:“天放,如果你天天和肖然粘在一起,都以为你和肖然是一对,谁还会嫁给你?”
张寡妇故意瞄了眼肖竹秋。
肖竹秋只顾吃菜,对此并不感冒。
看着两人都不回应,急得张寡妇站起来,一跺脚:“天放,你别捡了肖然这个芝麻,丢了秋儿这么一个西瓜?”她挑明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这时,肖竹秋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吃了口馒头道:“婶儿,天放明白你的意思,喜欢谁是他的意思,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她撇清自己。
要是肖然和刘天放在一起,桂花气也得气死了。
听到肖竹秋拒绝了和天放的事情,张寡妇开始了念叨,不停述说天放的好。
吃得差不多了,张寡妇还在念叨,肖竹秋希望此时能有一个人拯救自己的耳朵。
正在这时,桂花一路小跑,跑到这边,一边喘气,一边扶着诊所的门框,看了眼儿子天放,又朝肖竹秋喊道:
“秋儿,公社那边来电话,你赶紧去接,点名要找你……”
“嗯。”肖竹秋立刻放下筷子。
刘天放也放下筷子起身。
张寡妇转身离开。
锁上门,肖竹秋匆匆去了村委会。
桂花随在儿子身后,气得掐了下儿子的胳膊,然后小声嘀咕:“刘天放,你长不长心呐?都急死我了?”
“妈,咋拉?”
“你说咋拉,你不知道全村传遍了,你和小妖精肖然搂在一起,一块骑自行车?你有没有记性啊?”气急败坏的桂花,抬手就猛戳儿子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