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竹秋耳边回想着未来的一首歌: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几名苏城的战友也跳了下去,纷纷去寻找苏城。
一波又一波洪流涌过来,肖竹秋抱着泳圈,被一道巨浪啪地打进一个漩涡里。
泳圈被打打没了,她闭上眼睛,休息一秒,迅速睁开,她确实有点累,但她绝不甘心就此沉进水底……她必须得浮上去。
泳圈呢?
奋力地游出水面,她一抬头,发现手臂上抱着的泳圈给打没了。
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她一眼瞟到了不远处的红泳圈,她急忙向红泳圈游去,又游一会儿,体力更不支了,水又冷,又饿。
她可是个不服输的人。多少次未来的战斗都徘徊在生死边缘,她都能克服困难,逃出生天。现在和以前一样,主要是是折腾了一夜,水米未尽,深秋又冷,她穿得又不是潜水服,只是普通的衣物……
而且,她还要找苏城。
她咬咬唇,朝着那一抹红色的泳圈游去。
一股股浪打过来,把筋疲力尽的她渐渐推向了河道之中,泳圈越漂越远,她够不到了,急得她抬手直拍水面,拍出一朵朵水花。
没泳圈,没树桩,肖竹秋被冻得手脚微麻……但她不时张望四周情况。
苏城应该被冲到下河道了,刚才她经过的地方,没有发现一丝人影。
游到中途,她看到倒下来的一片片民房,还有一堆堆枯树枝……天哪,她居然发现之前抱着的树桩了!紧游几下,她抱上树桩,喘了会气,回头,泳圈在水面上消失了。
她一手抱着树桩,一手向前划,时不时观察着周围情况,雨小了,天色早就大亮了,她判定再划一会儿就能漂到朵家庄的小河了。
树叉越来越多,水面越来越乱,但,她一直没有看到苏城。
顺着下游,她和一堆树枝卡在朵家庄上游河口。
突然,她在一堆树枝右侧,看到一个移动的红点,接着红点越来越大,她抹抹脸上的雨水,定睛观看,一看,她扑吃地一声笑了,这红点,这不是泳圈吗,而且扒着泳圈的还有一个人。
她的眼睛弯了下来,像是初上小楼的一弯新月,柔美安谧。
扬手,她用力地扬手。
而他此时也发现了她,也扬手回应。
隔着一堆树枝,他笑了。他知道她也笑了,那双水眸一定弯成一道小眉弯。
她刹那间,像被打了兴奋剂,浑身充满力量地拨开树枝,想朝他游过去,心里像装满了许多小兔子,乱蹦得厉害。
他也拨开树枝,想朝她游过去,心中塞满了一种久违的欣喜,他似乎有话想和她说……他们同时拨动树枝,朝着双方游去。
突然,肖竹秋感觉腿下好像有东西游过,轻轻地绕过自己,光溜溜地,她骇了一跳,摒息,她钻入水面之下,一眼就看到大量的深色花纹的海蛇朝着河道就游了过去,她立刻钻出水面,大喊:“有海蛇!”
她边说边从腰间抽出匕首,朝着向自己攻击来的海蛇砍去,迅速爬上树桩,她想招手,便看到苏城已捡起身边的树枝朝着身下打去,倒是厉害,一会儿一条就浮起来,像玩一样,她不禁一笑,看来他很厉害。
不知何时,一拨村民扒着出现在他们身后。
二人一扭头就发现了村民,又看看水下的游蛇,然后会意一笑,他划开树枝,游到她身边,将救生圈绑在木桩上,他们开始朝涌向下流的海蛇开刀……他们要保护这些受灾的村民。
有几条海蛇爬上了肖竹秋的木桩,她朝着它们左挥右砍,很快,一片海蛇头狰狞地浮在海面上。
“我来!”他就要挡在她身前,为她披蛇斩棘。
“一起!”她和他背对背靠在一起,手举匕首,一刀砍向一条海蛇……她不想依附任何人,只想和他并肩前行。
她坚强无畏,身手敏捷。他望着她凶悍的模样,唇角绽出一抹笑,灿烂柔谧,揉进万千芳华,只为刹那倾倒。
她和他一起击打海蛇。
感受着和他一起战斗的温馨。
一股洪流打来,她和他再次被卷入下游的河道之中。
消失不见。
她看不到他,着急的瞠目四望,大声呼唤他的名字:“苏城!”
他看不到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水中摒息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终于胜利会师,他将泳圈再次绑在她的木桩上,固定结实,他拉起她冰凉入骨的小手,望了眼她冻得发白的嘴唇,心尖微微拨动……二人又被浪冲走。
这里的洪流一眼望不到边。
木桩下,泳圈下,是一条又又一条游逆而来的海蛇,汛期到了,经过暴雨,海边水位上涨,它们不断从海里涌入沼泽地,然后是水库河流,随着水库河流暴满,这些海蛇再次随水流漂到洪流之中。
他握着她的手,嘶哑着嗓音问:“你不怕?”
“有你。”她凝望了他一眼,他眉宇间的成熟气息,夺走了那个心心念念着的少年,他似乎成长成了一个大男人,而自己还是小小的姑娘。
哎,她垂眸。
一个‘有你’,让苏城的心尖一颤。仿若天地之间的洪流都被这两个字动了情,生了根,深深扎在这片土地,眉眼间温柔无限,便融解了这多日的凉秋与思念。
他深望她一眼,余光处一条海蛇爬到她脚下,他握着树枝,猛然一甩,一条棕色花纹的海蛇被他一击而中,海蛇如躺尸般浮在水面上。接着一条又一条,他一手抓着她,生怕她从自己的掌心溜走,被洪流带到他看不到的方向。
打累了,她和他相视大笑。
他们渐渐漂至朵家庄大坝附近,后来终于发现了一条寻找他们的船,是苏城的同学兼战友。
她脸一红,就要迅速松开她的手,而他却握着她的手不动,紧紧地握着,她感觉四肢不冷了,也不累了,脸现在快烧成一道红烧狮子头了。
直到她被县里的救援队接走,他才松开她的手,松开之前,他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小手。。
“排长,你要吓死我们了。”有战友上前,伸手砸了苏城的肩膀一下:“一句也不吭就跳。”
“谢谢。”他笑了笑,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肖竹秋的方向,他看到她被人带走,还披了一条毛巾,心里稍有安慰,他转身归队。
“排长,刚才的小姑娘挺漂亮。你不会看上了吧?”副排队绷着坏笑,用肩膀拱了苏城一下。
“看上又怎么了?”他霸气扭头,伸拳朝着副排长胸口就是一拳。
“哎哟,排长,你这是老牛要啃嫩草,人家才多大,可是祖国的小花骨朵,你未免太太太色魔了。”副排长张嘴,一手捂胸,身子佝偻下去,装成一副吐血的模样。
“啃嫩草才有劲儿!”苏城晃晃胳膊,感觉现在神清气爽。
“内伤!”副排长开始撇嘴吐槽:“你讲的不是情话,不过,这听着也太肉麻了。”
他开始点名检查人数……
这时,一队穿着雨衣的人疾步走过来,为首的人看着肖竹秋被人扶下来,他掀掉雨帽,又看看还有其它被咬伤的病人,询问这里的情况:“顾书记,你们这里怎么样?”
肖竹秋扭头一看,居然是曹县长来到前线了。
顾书记?
她似乎看到一位身形偏瘦的女性,身影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