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酋长慕容罕按照甄籁的意思给公孙瓒写了一封书信,大意是鲜卑承认汉庭划分的两国边界,前段时间鲜卑人犯境抢掠,是有人私下所为,本酋长将严惩不贷,并保证再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两国友好互通,符合两国百姓的根本利益,希望大都督以大局为重,止战息兵,重建信任,恢复和平。
慕容罕派遣亲弟慕容秉为特使与甄籁一起回去,也效仿甄籁来的方式,一身便装,只带一个护卫随行,这个护卫就是鲜卑第一勇士博尔勒。
甄籁一行四人行进在大草原上,都因为和谈成功而心情愉悦,快马清风在草原上驰骋。
博尔勒终于逮着机会,“子龙兄,咱们切磋几招。”
“好哇,你尽管放马过来。” 赵云痛快响应。
博尔勒高举狼牙棒,赵云挺起亮银枪,一个如熊罴捕食,一个如蛟龙出渊,都是气吞山河力盖世。
二人不是骑在马上对冲,一次只交手一个回合,那是阵仗上的打法,不过瘾。二人马打盘旋缠斗在一起,二马首尾相接、如走马灯般打转,马上人兵器相交,乒乒乓乓,兵器相交之声密如炒豆。
十几个回合过后,博尔勒被赵云连环突刺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只好一磕马腹脱离战圈,赵云当然没有去追。
博尔勒摆脱被动后,再度拨马回来再战。
博尔勒再次交手还是破不了对方的连环枪,一下子又陷入被动,十几个回合后就变成左拦右挡,只剩下招架了。
博尔勒再度磕马离开,还是不服,拨转马头准备回来再战,被慕容秉喊停。
“别再战了,看看你的大皮袄,都快不能穿了。”
博尔勒低头一看,我滴妈呀,皮袄上多了好几个大洞,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博尔勒不由摸摸身体,没有任何损伤,一来说明枪快如电,二来说明深度把控精准,一切尽在掌握。
博尔勒这番比拼下来,满脸通红,汗气蒸腾,头上的帽子不知什么时候摘下来扔到了地上。再观赵云,脸不红气不喘,显然是未尽全力。
慕容秉大为惊异,“子龙兄的银枪神出鬼没,真乃神乎其技也!请问居何官职?”
“我乃公孙将军帐下白马义从。”
慕容秉惊叹,“白马义从是公孙瓒的锋镝,草原闻名,如今有你加入,更是如虎添翼,无人能敌矣。”
慕容秉暗自庆幸,幸亏没有开战。
甄籁提醒博尔勒,“把帽子捡起来戴上,寒风凛冽,汗消的快,容易感冒。”
赵云用长枪挑起皮帽顺势一甩,正好让博尔勒用手接住。长枪在赵云手上就是自身的一部分,如同延伸的手臂。
博尔勒心服口服,心情沮丧,“我以前自以为我的狼牙棒鲜有匹敌,如今好似挨了当头一棒,脑袋瓜子嗡嗡的。”
甄籁安慰,“吃一堑长一智,知不足而后进,这也正是你能再进一步的起点。”
赵云赞同,“你武功极好,但战法有些问题,总想着强攻,看来是以前没有遇到过对手。
枪法的精要是钻,与棍法大开大合正好相反,枪出一线,只刺不挥,所以,在刀枪棍棒中,枪的攻击速度最快。你在与使枪高手对战时,不要试图抢占先机,要用棍法中的盘字诀,守而待攻,守的牢才能攻的出。”
行家指点就是指点在关键点上,让博尔勒大受裨益,真诚相谢。
甄籁一行回到幽州涿郡。
甄籁向公孙瓒报到,“幸不辱使命。”
公孙瓒大喜,“平安回来就好,你可是年纪轻轻就建立奇功啊!”
公孙瓒得知来的鲜卑特使是慕容罕酋长的亲弟慕容秉,更是喜上加喜。慕容秉作为特使来访,是给足了面子,标志着鲜卑人正式承认公孙瓒才是幽州说了算的人。
公孙瓒盛情接待慕容秉,“见到你,就如同见到大酋长慕容罕一样。你的到访,足以说明鲜卑和平的诚意,让我们携手起来共谱新的篇章。”
慕容秉高度回敬公孙瓒:“大都督兵强马壮,人才济济,还能如此宽宏,令我敬佩之至。”
公孙瓒设宴,与慕容秉把酒言欢。
公孙瓒讲出心里话,“这几天我是真的寝食难安,害怕甄不器有个三长两短,他在我眼中就是子侄一般。幸好酋长大度,使得他能够平安回来。”
慕容秉盛赞甄籁,“他可是不世出的奇才,既有视死如归的胆量,又有把死马说活的口才,有他出使,焉有不成功之理?!”
慕容秉又道:“更奇的是,甄不器和赵子龙一文一武,可谓并世双壁。我族的第一武士博尔勒,竟然不是赵子龙的十合之将。”
公孙瓒知道赵云厉害,未遇敌手,但没想到这么厉害。“哈哈,你是又帮助我挖掘出一个人才。”
宴会后,甄籁趁热打铁,向公孙瓒提议,“尽早让慕容秉返回,只有他安全回到鲜卑之时,才是我们和平进程尘埃落定之日。可不能让刘虞反应过来,横插一杠子。”
甄籁又将自己与鲜卑谈成的二千只冻羊买卖讲了一遍。“我的商队也要尽快出发,正好与慕容秉同行。”
公孙瓒哈哈大笑,“纬台和我说过你在青州谈下的生意,说你这次出使可是有私心的,你可真是公私两不误啊。”
“慕容秉说你能把死马说活,我现在是信了。天下事在你看来都是做生意,没有谈不成的。”
公孙瓒又道:“我派全部白马义从护送,以壮声色。就是要高调地让人们看到,我公孙瓒无需割让土地,也能缔造和平。”
甄籁连忙说,“不需太多人,有二十名白马义从足以,他们可是以一当百的精英中的精英啊,有他们走在队伍前面开路,已经是拉风的紧了。再说,我还从青州带回来了五十名镖师呢。”
“我靠,你带回来这么多人!你是拐卖人口的吧?” 公孙瓒深表吃惊。
甄籁无辜地一摊手,“刘玄德也这么说我,其实是买方为了促成这笔生意,临时借给我的。”
“哈哈,你做生意真是环环相扣,精明到家了。” 公孙瓒也是大为佩服甄籁做生意的水平。
一日后,甄籁再次奔赴在茫茫草原上,这次阵容可就庞大得多,除了甄籁、张世平、何曼兄弟,以及慕容秉和博尔勒,还有四十辆马车,四十名车夫,五十名镖师,外加赵子龙带队的二十名白马义从。
解释一下,甄籁为什么需要四十辆马车,此时的马车都是双轮马车,转动摩擦部分是榆木车轴与嵌入铜套的轮毂(那时没有轴承),故而当时马车的最大载重为600~1000斤,每只冻羊按30斤计算,一千只冻羊就得四十辆马车。
赵云眼尖,看出甄籁带来的这些镖师不似来自镖行,他们个个有铁血气质,这是饱饮战血,经历过许多生死大战磨炼的人才有的气质。赵云私下里问甄籁:“他们是些什么人?”
甄籁明白赵云的意思,暗赞好亮的招子。实话相告:“我这笔生意的买家是泰山黄巾军渠帅管亥,这些人都是他派给我的帮手。”
赵云吃惊:“他们可是强盗!先不说你触犯了朝廷死罪,就说你现在的行为,无异与虎谋皮,要被虎噬的。我看得出来,他们都是漠然生命,既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自己生死的人。”
甄籁道:“这是生灵涂炭的乱世,奋发图强者才能生存,我自信我有驭虎之能,如果我错了,我宁可被虎噬,也不会以婢膝奴颜苟活于世。”
赵云一震,想到甄籁面对鲜卑酋长的死亡威胁时,丝毫不见紧张,相信甄籁绝非在说大话,是真能漠然生死、在生死关头不眨眼的人。
赵云不禁再问:“你与他们做生意,是想带领他们重新崛起?”
甄籁粲然一笑,“我可不是第二个张角,我既没有争霸的野心,也不相信黄巾军还能成什么气候。”
甄籁面对赵云探寻的目光,解释道:“加入黄巾军的人,他们造反之初都是抱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坚定信念起义的,以为天命降临,将迎来改天换地。
结果所谓天命授受的张角三兄弟,都在起义后的一年之间相继殒命,彻底击垮了黄巾军将士们的信念,原来都被张角三兄弟给愚弄了。现在的黄巾军残余,早已没有了改天换地的信念,他们只想生存,就是一群苟活于世的匪民。
我料定,他们早晚会被招安,我在此时与他们做生意,好比雪中送炭,绝对大赚。”
赵云震惊,“你的大脑太与众不同了,总能说出石破天惊的话来,我是既不能相信,又不能不信,只能让时间去验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