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芊芊、夏小离、岳端、展七一人一匹马跟在谷一晏的马车后面,展七的“大只”被他牵着跟在后面。
夏小离莫名其妙道:“你有马为什么一直不骑?还得牵着,比人可娇贵了些。”展七得意地晃着脑袋,道:“这个大只是村头的老头儿卖给我的,说它可认识路了,是宝贝,就是年纪大了些。”
尹芊芊无奈道:“你买的地图看都看不明白,你确定那马真的认识路吗?”她昨晚就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能相信展七的地图了,也不能相信他们几个认路的本事。
夏小离闻言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岳端问展七:“刚刚谷家家主叫你去做什么?”
展七道:“她就是夸我枪法很厉害,问我师父是谁。我就说是个老头,她问那老头多大了,长什么样子。”夏小离道:“展七,我看你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老头是谁吧?”
展七道:“老头就是个老头呗,我从小就认识他了。又邋遢、又爱喝酒,还爱骗小孩,都没出过我们村子。”夏小离看着展七笑笑,她心中对那个老头已经有了些答案,不过也不敢确定。
前方一个笑意盈盈的侍女跑过来道:“展少侠,我们前面就到问缘镇了。我家小姐让我来问一声,展少侠和您的几位朋友可有住处?”
展七:“还没有,我们是临时决定去的。不过我们自己找住处就行了,多谢雪心姑娘。”
那叫雪心的侍女一笑有两个梨涡,道:“不妨事,那我们就替展少侠和几位安排一下就行。不是什么大事。”说罢又转身跑回马车。
夏小离在后面轻声道:“多谢雪心姑娘。展七,你这么快就跟人家这么熟了?”夏小离这话多少带了点幽怨。
“啊?”展七不明所以,挠挠后脑。
原以为只是被随便安排一下,可是展七看到房间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番。谷一晏直接给他们安排在了胜今朝后面的客栈,展七在自己房间中兴奋地转了一圈,对岳端道:“岳兄,这比我家还大好多呢。谷家主真是客气。”
岳端环顾着内外两间的卧室,长条案上摆放着名贵瓷器,两张架子床铺着绸缎丝滑的被褥。雪心姑娘站在门口,手上捧着两套新衣,道:“展少侠、岳少侠,这是给二位备的新衣,二位可以换下身上那一身。”
岳端正要摆手说“不用”,雪心已经放下衣服走了。
这边夏小离跟门前的小二低声说了几声,就跟尹芊芊一道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她长吐一口气道:“可算是有张床睡了。”
尹芊芊躺在她旁边附和着,道:“对了夏姐姐,你来胜今朝找什么人?”
夏小离:“已经委托刚刚的小二帮我传个话了。不过,你刚刚在楼下听到了吗?”
尹芊芊:“听到什么?”
夏小离:“据说昨日重阳祭礼上,镇上又发生了江湖人士失踪的事情,说是往年请神会之前也会发生这些离奇的事情。”
尹芊芊:“失踪的是什么人?”
夏小离:“好像是湘西罗刀客。说是那晚他从胜今朝喝完酒出去,第二日跟他同一个客栈的人就没见到他了。而他的房间里与往年失踪的人一样,所有的地方都是整洁了,唯有床铺之上一摊水迹。”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夏小离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打开门。一位身着淡灰色长衣,梳着工整的发髻,微微有点驼背,脸上堆着招牌生意人的笑脸的人站在门前,见夏小离开门,问道:“在下莫观,是这胜今朝的大管家。请问这位就是夏姑娘吧?”
夏小离点点头。
莫观上下看了看夏小离,微微点头道:“嗯,确有故人之姿。跟你母亲年轻时候挺像的,不过你更像你的父亲。”
夏小离惊讶问道:“莫管家认识我父母亲?”
莫观:“跟你母亲比较熟,与你父亲只有几面之缘。夏姑娘不急,我们老板下午出去办事了。等她回来我告诉她,夏迟迟的女儿来了,她可得高兴坏了。你跟你的朋友们先歇息,有什么事跟刚刚的小二说就行。”
尹芊芊听见他们聊天,也走到门边看了看。她骨碌碌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莫观,莫观也看到了她。莫观看着尹芊芊的眼神突然怔住,他盯着尹芊芊的脸看了又看,似乎想看出什么来,又看了看尹芊芊缠在腰间的银鞭。
夏小离感觉情况不太对,赶紧挡在尹芊芊的面前,道:“莫管家,这是我朋友。既然林姨不在这里,那我跟朋友出去转转可以吗?”
莫观这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干笑几声道:“好好。外面西市有不少好玩的小玩意儿,胜今朝也有不少好玩的。只是这几天胜今朝客人多,鱼龙混杂的,二位姑娘家的还是小心一点。隔壁一楼和地下一楼都是赌场,可不要去那里。”
夏小离点点头表示感谢。
莫观这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夏小离看着莫观看尹芊芊的眼神,觉得不太对劲。忙问尹芊芊:“芊芊,你认识这个人吗?”
尹芊芊摇摇头:“不认识。”
夏小离:“可我看他像是认识你的样子。”
莫观还未下楼梯,遇到刚从隔壁房间出来的岳端和展七。展七正在嘀咕着:“老头只说让我来胜今朝找一个青衣客,也没说具体是谁,找什么样子。我哪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呢?”
岳端看着路过的莫观客气地点点头,道:“兴许是你那位师父的故人,等胜今朝的老板回来了,我们在问问老板好了。雪心姑娘不是说现在西市很热闹么,我们叫上夏姑娘和尹姑娘先去转转。来都来了。”
展七:“说的是。哎……夏姑娘,别关门!”他一手推在夏小离的房门上,憨憨地笑着,道:“去西市转转啊。”
莫观站在楼梯转角处,看着聊得火热的四个年轻人,嘴角扬起一丝欣慰的笑容,喃喃道:“阿月,当年我说的没错。你女儿长得像你,不像那个闷葫芦。”他直起驼着的背走下楼去。
从胜今朝的大门出来,他们才回头看到胜今朝那烫金的大招牌。进门的时候,有人引着路,从幽静的侧门进去,并没有看到胜今朝的繁华和宏伟的正门。这下算是看见了。
胜今朝外观大气,红墙黑瓦,飞檐翘角,气派华贵。正门宽阔高大,足以容纳数人并肩通过,门前悬挂着一幅巨大的金字招牌,上书“胜今朝”三字。门檐下悬挂着一排排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生姿。两侧的石狮子前,四个伙计热情忙碌地招呼着来往客人,路上更是车水马龙。整条街上,这里是独一份的繁华和热闹,从老远的街尾都能注意到这胜今朝的繁华。
门前不远处有杂耍的卖艺者,岳端和夏小离被杂耍吸引。
这边尹芊芊和展七对着这富贵的门楼“哇”出一声,展七一本正经问道:“这个招牌得值多少钱啊?”尹芊芊仰着头,还真认真的想着,她突然道:“我们悄悄磕一点边角料下来,会不会被人知道?”
展七扭头看着她:“应该……不会。”
只听闻后面“哈哈哈哈”几声大笑,紧接着一个悦耳好听的声音道:“胜今朝日日夜夜门庭若市,姑娘想悄悄磕一块,恐怕没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