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七一脸正经地说道:“真的,教我武功的那老头说的。他教村子里的小孩用这个剑阵打野猪……”
岳端道:“那个老头,他叫什么?他当真就是个普通老头。”
展七:“不普通,挺邋遢的。胡子……这么长”他一边说,一边在胸前比划着,“头发都白了,乱糟糟的。还爱喝酒,全村他最爱喝酒。其他人家有什么事情找他帮忙,给他准备一坛好酒就行。”
这时只听那边戴斗笠的大汉喊道:“晏丫头,我们兄弟帮你坐稳家主之位,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么?”
“蒋镖头,你怂恿铁骑镖局众人暗藏谷家镖车之时,就该想到此举不合江湖道义,如今我换了你铁骑镖局大当家之位,本是家主的责任。蒋镖头此等格局,让我如何相信你继续带领镖局?”帷帽之下的女子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可置疑的感觉。
戴斗笠的男子不屑地轻笑一声,怒道:“我跟着你父亲创下铁骑镖局的时候,你还是个娃娃。我替你们谷家守镖局二十多年,你如今想拿当年跟你父亲打天下的老人开刀立威,你还嫩了点。”
夏小离道:“这女子是丹江谷家家主?”
岳端点头:“看样子没错了。”
展七:“你俩对江湖传闻不是知之甚少吗?”
夏小离:“丹江谷家的谷一晏,她可不是江湖传闻,应该是江湖传奇。我总是听大哥谈起她,赞不绝口。据说十七岁她父亲过世,她拒了魏家的联姻,一个女子撑起谷家大半家业,拉扯幼弟长大。那时候谷家家主过世,家族分崩离析,底下的产业被其他家族分刮。可是谷一晏不过五年的时间,就挽回了谷家的声望。又五年,现在直逼天下第一富豪家族—姑苏魏家。”
岳端:“不过现在看来,谷家内部的情况也不容易。二十多年的老将暗杀自家家主,不知道这个谷一晏当初是怎么撑住那样一个风雨飘摇的家族的。”
展七:“已经打起来了……帮不帮?”
尹芊芊幽幽道:“她可是传奇,我猜她不用人帮也会赢。她旁边那几个……”
没等她说完,夏小离先开口道:“可是江湖传奇的人情,应该能帮我们到问缘镇吧?”
展七和岳端对视一眼,二人已经飞身而出,对方确实不需要他们搭救,但是他们可太需要对方了。展七飞身而出时,左手朝着背上的枪筒底部一拍,两截枪身飞出半空,他双手各握住一截枪身,中间卡扣“咔哒”一合,长枪从他手中飞出。
枪身下半截原本在飞星山庄的后山山洞已经断裂,但是夏小离用杉树替他暂时做了一个新的,还将原来的对接方式改造了一下,现在用起来又快又迅速。
岳端飞身而起,站在枪尖之上,展七手握枪身一挑,岳端借势朝着那蒋镖头飞去。蒋镖头手中重刀恰好砍出一个口子,九宫剑阵短暂被破。重刀又是一挥,到了帷帽之前,帷帽的轻纱在刀尖之上轻动一下,身前一名侍女腰间的软剑已出。却听得“当”一声,岳端手中刀鞘顶在重刀刀身三寸处,他手中暗自将内力灌入那柄刀鞘,震得蒋镖头握重刀的手微麻,重刀偏出重重落地。
蒋镖头双手握住重刀,透过斗笠怒目望向岳端,道:“少年,可不要什么逞什么英雄。”说话间,重刀一扫,朝着岳端腰间横扫过来。岳端手中不出鞘的刀尖向下,顺着重刀刀刃抵住刀柄,他步步向前逼近,蒋镖头因为受他内力一震,此时尚未缓过来,只得被逼得步步后退。
身后几位大汉齐声喊道:“蒋老大!!!”正要赶来支援,却被眼前一支长枪拦住去路。展七正手握长枪,站在他们面前。一大汉愤怒之下,大刀从天而降,一招“半月斩”带着凌厉的气势劈向展七。展七长枪一挑,将大刀震开,那大汉后退几步。展七身形转换,长枪在大汉眼前一扫,枪尖寒光如流星挑起一名大汉手中大刀,那大刀瞬间脱手,在空中翻出一个弧度,稳稳地插进茶寮外的木板桥上。另一人见状,大刀腾空而下,又劈向展七眼前。展七双手握住枪身两边,轻轻一旋,两截枪身从中间分开,眼看着大刀的刀尖从自己眉心落下去。枪身合起,展七将枪尖向下顺势一挑,枪尖划向地面,划向那柄落地的大刀,展七又是一挑,大刀从那大汉手中落地。
岳端那边已经将蒋镖头逼退,他并不打算伤人,只是未出鞘的刀在手中如一只雄鹰,翻飞旋转,几下将重刀从蒋镖头手中卸下。空手的蒋镖头并无力与岳端对抗,站在一侧防御的侍卫立刻一拥而上,将蒋镖头几下按住。蒋镖头已经被按住,那边几个大汉自不必说。
谷一晏走向蒋镖头身边,轻轻唤了声:“霜质。”一个侍女应道:“在!”
只见那个叫霜质的侍女从袖中划出一柄匕首,走向蒋镖头,蒋镖头还要反抗,却被霜质轻松化解,她手中匕首瞬间挑断蒋镖头的手筋脚筋。几位大汉有人喊道:“蒋老大!!!”有人怒骂:“谷一晏,蒋老大好歹追寻谷家几十年,劳苦功高,你竟然如此薄待老将。”也有人畏畏缩缩求饶:“家主恕罪,还望家主留蒋头儿一命。”
夏小离、尹芊芊、岳端俱是眼神一凛,却没说什么。展七正要阻止,被岳端抓住了手腕,岳端微微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展七虽然不明白这样做的用意,但是看他们三人都不开口,也就识趣的不开口了。但却背过身去不看。
谷一晏依旧声音轻轻却不容置疑道:“蒋叔叔,正是因为您跟着我父亲几十年,又曾帮我平叛内乱。晏儿当然不忍伤害蒋叔叔。因此,你中饱私囊挪用铁骑镖局账面公款之事,我暗中让人替你平过多少次。三年前,你仗着自己总镖头的身份,以我谷家的名义占了滨州一家钱庄,是当我不知吗?”
蒋镖头却仍不服气,道:“你也知道我为了谷家卖命几十年,帮着你夺权,不过是一家小小的钱庄,当初让你收了下来,你都不在意,我不过是替谷家收了而已,说到底还是你的。”
“那您儿子强占人家的闺女,也是为了我吗?”谷一晏冷声道。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蒋叔叔不服气没关系,您为谷家付出不少,您的后半辈子我自会养着你。”她招招手,示意侍卫过来:“鹰愁,把蒋镖头和他忠心的手下都带回丹江去。诸位放心,你们都是为我谷家卖过几十年命的人,即使今天你们要杀我,我依旧记得诸位往日的辛劳。我在丹江替蒋叔叔和各位都安置了宅院,保各位后半生无忧。”
那名叫鹰愁的侍卫呼哨一声,远处哒哒跑来三驾马车,三十多名侍卫。蒋镖头和几个大汉被分别抬上马车,一切都有序的进行。连茶寮老板都没有慌乱过,他和老板娘在这边对战期间,已经重新将茶寮又支了起来,重新满上冒着热气的茶水,恭恭敬敬站在檐下看着眼前一切。
岳端四人交换了个眼神。原来这个谷家主早就预料到了,什么后路都是备好了的。这茶寮看上去也不是普通茶寮,怕不是也是谷一晏的手笔。他们不过是误打误撞闯进了谷家清理门户的局中。
谷一晏重回帘中坐下,茶寮老板隔着帘子听着里面的吩咐。不一会,他走向岳端几人道:“几位少爷小姐,家主感谢诸位出手搭救。我已同家主说了,各位想去问缘镇,家主给各位备了几匹马,你们跟着就好。先去喝上几杯茶水,吃点汤面吧。”
夏小离悠悠道:“家主?”
老板满脸堆笑道:“姑娘聪慧,凡事自不必说破。请吧!”他做出一个抬手的姿势。
夏小离几人准备进去,老板却抬手拦住了展七,道:“这位少侠,家主有请。”
展七一头雾水,指着自己道:“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