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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追封

越说越显得是私相授受了。

邵灵韵无颜地捂住了额头。

清音说,

“死丫头胡扯什么呢,说得跟见不了人一样,咱们是感谢人家大恩,不是私底下悄悄送东西定情。”

惜音说,

“定情又怎么了嘛,小姐如今都和那章家退了亲了,是自由之身,再和谁定情,碍着谁的事?”

惜音说,

“我瞧端王世子那般君子高洁,品行端正,小姐嫁给他也不亏!”

清音一巴掌拍在了惜音背上,

“说什么呢,越发没规矩!”

邵灵韵也变了脸色,呵斥道,

“满嘴里说的都是什么?如今母亲不在,嫂嫂病这一年多,你也没人辖制得意忘形了是不是?”

这话传出去,叫人说邵家女眷轻浮孟浪。

影响的是满府女眷的名声。

邵灵韵自己不想嫁人的事,可是韩氏还在。

孀居的女人原本便不易,叫人传出去什么闲话,影响的是郁哥儿日后的前程。

还有长姐,二姐。

她们一个身处皇宫内院,整日面对着看不见的勾心斗角,数不清的尔虞我诈。

一个嫁到了伯爵府,庶出之身本来就不易立足。

如今娘家势弱,想来二姐姐在婆家也不好过。

这都这么久没回过娘家了,必然是婆家不让。

邵灵韵说,

“自己去领罚,二十戒尺!”

惜音也觉得失言,红了眼眶,清音拉起她出去了。

领完罚回来,惜音白皙的手心已经肿起了老高。

她抽抽嗒嗒地跪下去,磕头说,

“小姐就别生气了,奴婢知道错了。”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邵灵韵看着不忍心,却也只能别过眼,硬生生地说,

“清音,去寻药膏给她,这几日就不要她近身伺候了。”

清音‘哎’了一声,推推惜音说,

“还不谢谢小姐。”

惜音却忽然梗着脖子,仰起头说,

“奴婢没事,二十戒尺而已,伺候小姐无碍!”

清音终于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惜音的脑门上说,

“你做什么一直这个愣头青模样!小姐分明是心疼你手受伤,打发你去休息,

你缺心眼儿还缺根筋是不是!”

惜音愣住了,半晌后,忽然问,

“小姐,是这样吗?”

邵灵韵捂着额头,已经无力说话。

惜音坚持不懈,“小姐,小姐,是不是啊?你说句话呀?”

邵灵韵大声说,

“是是是,我心疼你手受伤,故意不要你伺候,叫你养好伤才回来,你满意了吧!”

惜音说,

“满意了满意了,奴婢就知道小姐心里还是有奴婢的!!”

这都说得什么乱七八糟……

邵灵韵无力地挥手,

“快去吧!再不去我就要再罚你了。”

惜音跳起来,

“奴婢这就去!”

“这傻丫头,”邵灵韵说,“缺心眼儿吗。”

清音说,

“她自幼便这样,心直口快,藏不住话,我真担心来日她嫁了人,婆家会一个劲儿欺负她。”

说完记起往日惜音的泼辣,自己又笑着推翻了,

“这丫头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谁还能欺负得了她啊。”

邵灵韵说,

“别怕,我在一日,我就能护你们一日,将来婆家敢欺负你们,回来告诉我,

我提剑架你们婆家的脖子上去给你们做主。”

清音背过了身,红了眼眶。

“……小姐说什么呢,我和惜音,会陪小姐一辈子。”

邵灵韵摇摇头,“说什么傻话。”

千机府首官曹真无端带人查检宣国公府,险些逼死邵氏遗属的事。

第三日便传得满京都是。

邵家父子战死南疆的事一直没有定论,邵家女眷名义上还是忠臣之后。

言官参曹真的折子大概有十几本,户部任职的章遂玉据理力争,

“请陛下查清宣国公父子战死一事的内幕,还邵家清白!请陛下重处曹真,曹真意在诛心!

他是要彻底绝邵氏的生路!”

严榷眼神望天望地,不知道在神游天外,还是在仔细思量。

李溋川的目光一直落在殿前九龙盘桓的金柱下方。

他垂下去的眼神里是无声的风雨。

严停云出列说,

“邵家父子战死南疆,尸骨无存!其遗属如今险些被逼到血溅府门,陛下!若不重罚曹大人,

来日如何令将士们在前方忠心护国!”

严家二公子严拂雪一直沉默。

他是翰林院的修撰,陛下惜才,特许他还兼任了礼部的六品主事,如今就能上朝议政。

不过虽然他科举考的是状元,但父亲身任内阁首辅一日,他就一日进不了内阁。

陛下不允许。

父亲常常叫他藏拙。

大哥的锋芒已经露了出去,父亲说,严氏的风头不能太盛。如今都过了。

可是今天,严拂雪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

他出列,恭敬请命说,

“臣恳请陛下还邵氏清白,臣恳请陛下安顿忠臣遗属。”

李岱十二珠旒冕下的眼神像地底的寒风,凛冽无声。

严榷无法再沉默,他终于说,

“陛下,邵承牧和其子邵青云都是为国战死,请追封他二人,其家眷,也请陛下开恩安抚。”

他没有提曹真,但李岱对曹真自作主张去查检邵家的事早已经生了雷霆之怒。

但他现在不能发出来。

李岱说,

“此事,朕早有了主张。”

他换了个坐姿,说,

“朕一直感念奉林忠心为国,他的儿子也是好样的,都是大齐的好儿郎。朕,每每想起奉林,总是忍不住心痛难忍,茶饭不思。”

李岱说,

“这一年多来,日日煎熬,提一句都有如锥心之痛,思卿如狂……”

主上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做臣子的自然不好再言辞锋利咄咄逼人。

陛下都已经说根本没忘记过邵家了。

他只是太心痛,以至于提都不敢提而已。

朝臣们风向一转,跟着一起安慰起李岱。

共同追忆起了昔日邵承牧和邵青云这对父子,到底有多忠君为国。

李岱伤怀了一会儿,说,

“奉林在南疆战死,他生前最大心愿便是保境安民,朕便追封他为大齐唯一的异姓王,封号南安。

其子邵青云也以小王爷之礼新建衣冠冢,厚葬。诸卿,意下如何?”

他问的是众人,眼神却只落在严榷一人身上。

严榷低着头,恭敬说,

“陛下仁厚,感念臣子功劳,这般厚爱,邵家自然会感激不尽。”

李岱说,

“感激便好,朕唯恐邵氏遗属因朕独自伤怀了这么久,不加安抚,心生怨怼……”

章遂玉说,

“陛下!”

李岱疑惑地看向他,‘嗯?’了一声。

章遂玉说,

“邵家不会心怀怨怼,邵氏永远是陛下的忠臣!”

李岱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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