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1年 初平二年 九月中旬
以白绕,于毒及眭固三人为首的流民大军被曹军打败,可东郡太守之位一直悬而未定,好像是兖州刺史刘岱有意为之,让曹操上任东郡太守成了曹军谋士们主要的任务。
濮阳城外营地清晨
“都说说吧,袁绍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冀州,冀州民殷人盛,兵粮优足,带甲十余万。如果他有意南下,我等......”
曹操看着每一个人都面色难看立刻戛然而止,又接着道:“奉孝,你说说吧”
“主公,目前我也毫无头绪,冀州刺史韩馥会如此心甘情愿的让出冀州,这未免有些超乎想象”
“这也是曹某想不通的地方,韩馥占有冀州之地已有数年之久,却轻易的让出冀州。”
这时陈进掀起帘笼进入营帐,前脚刚坐下,后脚夏侯惇与一位儒士进入营帐,陈进看着这位儒士有些出神。
此人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狠劲,行走起来形体整齐划一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莫非他行伍出身,但是他文质彬彬的模样?
这两人应该就是曹军军师了,这人举止怪异,时不时打起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单从骨相上看应该是个俊俏美男子才对,可......
另一位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他这双眼睛让人琢磨不透,不过将背后交于他,让人异常的放心。
“都坐吧,这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曹操边说边将两份竹简传递给陈进及儒士两人。
“程昱,不如你先说说看吧”
“在下程昱,字仲德,见过各位将军及先生们,献丑了。目前我军处于被动局势,在于单凭这两份竹简上所记录的情报不足以推断袁绍动向,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袁绍也在寻找承认他为冀州刺史职务的人”
次话语一出,曹操不由开心起来道:“那该如何游说他承认曹某为东郡太守呢?”
“这......我一时还说不上。”
曹操一听像泄了气的皮球,挥手让其坐下,沮丧的表情浮现在曹操脸上,夏侯惇看在眼里转而看向陈进。
“袁绍?韩馥!原来是这样”
夏侯惇见陈进小声嘀咕着,见其已有眉目道:“子臻,快快将你所知晓的告知主公”
“韩馥让出冀州既有无奈之举,也有被欺骗之嫌。提到袁绍,还得再提一人袁术,此二人同父异母,袁术为嫡出,袁绍为庶出,按道理来说袁绍要想出头永无宁日,可是命运这东西说让人捉摸不透,汝南袁家中叔叔这一辈,有人没有子嗣,本无任何希望庶出袁绍过继给了同族之人成为嫡出......”
“那这跟韩馥让出冀州有什么关系”
“韩馥是袁氏门生,他所拥有的一切或多或少都是汝南袁氏中人为其在朝廷上打点一二,不要忘了汝南袁氏四世三公,提拔一个人在其他人眼中需要花大力气,但是在他们汝南袁氏眼中有时就是一个眼神,一句普通的话语可解救他人于水火之中。”陈进对着曹仁解释道。
“主公,我们以现有情报大胆设想一下,如果公孙瓒是袁绍欺骗他南下进攻冀州,韩馥一定会知晓并整顿兵马与之一战,然后袁绍也陈兵于邺城附近给与韩馥压力,再加上韩馥自身原因,本该是一场厮杀,转变为了袁绍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冀州全境,假设你们是公孙瓒该如何。”程昱严肃道。
“如果承诺得不到兑现,那就是用一场战役来决定一切。”
曹操此话一出得到众人一致肯定,一提及战役有人欢喜,有人忧,陈进皱起眉头思绪着什么,郭嘉则面色难看谋划着,程昱目光游走不定一看就知道心里有事,武将们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我现在有点羡慕袁绍是四世三公的后代,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冀州,而我们花费十日才拿下东郡,如果主公也......”
曹操一个迷之微笑看着陈进,陈进立刻戛然而止躲避其视线。
“不过,袁绍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会主动与我们联系,一州与一郡,谁多谁少,袁绍自己清楚,我们只需要些钱粮即可,静静等待就好”
曹操听后大喜道:“此事就交于子臻了,今日就这样吧!”
当众人准备离去之际,毛玠突然走进主营。
“主公,我是否来的有些不是时候。”毛玠掀起帘笼进来看着众人表情不一道。
曹操平静道:“我们在分析局势而已,大家都在思绪之中遐想问题所在,一时半会无法解决。”
“濮阳令,这是整理上来所需的一切花销。”
陈进接过毛玠递来的竹简翻来一目十行,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头皮开始发麻,面露难看脸色道:“这...这......那怕把我买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
“这就不怪我了,我只是一名侍从负责整理及实施而已,其他的我管不了!”
听着毛玠有理有据的话语,陈进一时间哑语看向营帐上座的曹操,曹操有意避其目光,陈进只好将心中怨气吞进肚子里。
“我知道了,您先去忙吧。”
毛玠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营帐,陈进见毛玠离开对着曹操发难道:“曹孟德,我想问一下几年来积攒下来的银两都去哪里了,你只是负责看管而已。”
“主公,我等先行告退。”
曹操见夏侯惇等人脚底抹油想溜连忙制止道:“元让,你们想去那,你们也有份!”
陈进没有出手阻拦他们离去,一下子武将们麻溜地离开营帐。
曹操看着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去,随着陈进步步紧逼来到他跟前道:“你...你也知道,人吧,一有钱就喜欢结交这个那个的人,比如说奉孝也是曹某就是通过这样方式结交!还有大部分招兵买马,粮草辎重啥的都需要花钱,尤其兵荒马乱价格就...就更高了!”
“是这样吗?你给我编继续编,除了战马...战马?”
“对吧!”
一匹好马需要一块银疙瘩就等于一万钱,再加上每月饲养五千钱,这样算下来一万五千匹战马就得一亿五千万钱,还有其他花销加起来......
曹操看着陈进自己陷入思绪之中,立刻喜出望外,暗暗在心中默念着什么话。
“交友不慎啊!想当年我亿万钱财......疏于看管被小人得志挥霍一空。”
郭嘉看着陈进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讲述着自己辛酸,背后冷汗嗖嗖直冒。
程昱看着曹操与郭嘉被吓到地举动,心里有了答案。
我还以为主公是富家子弟,家财万贯无需节制,原来花地都是人家的钱,难怪他开始有些难为情,放开后毫无拘谨,千万不要被他发现端倪。
邺城府衙内
谋士们早已坐在大厅两侧等待着袁绍的到来,袁绍一进入大厅众人双眼齐刷刷地看着他,他面带微笑不断点着头尴尬地来到上座。
“主公,我军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公孙瓒索要冀州一半土地的诉求。”
郭图率先开问,袁绍听后左顾右盼看着谋士们,见没人起身为自己解围心虚道:“此事得从长计议,我...我当初确实答应过公孙瓒,若去下冀州就分其一半,可谁承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冀州!”
辛毗严谨道:“若不兑现就失信于人,失信于天下!可日后发生冲突,今日之举动,乃他日之祸端矣”
“竟然这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无视公孙瓒诉求,依托城邑以拒公孙瓒,反正都得打,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何必拘泥于诚信,当年高祖可以干的事情,为什么我们就不效仿之。”
田丰嘲笑许攸道:“匹夫之见,当年撕毁分封决议可不是高祖,而是其诸侯王。”
许攸凶狠的眼神看着田丰,沮授见状严肃说:“那看主公如何决断了。其一,主公乃四世三公之后裔,若失信于人会被天下人所耻笑,连汝南袁氏都可以不守信用;其二,韩馥乃先帝认命其为冀州刺史,主公现在占有冀州名不正言不顺,需寻求天子任命;其三,公孙瓒一万多铁甲骑兵都昔日与乌丸游牧骑兵经历大大小小战役磨炼出来的,还有一支王牌骑兵名为白马义从,公孙瓒多次率领其深入乌丸游牧腹地厮杀,其战力更不能小觑。”
沮授从诚信,正统性及实力三方面对着袁绍进行敲击,为得就是想看看袁绍有没有问鼎中原的魄力,他本是韩馥幕僚,韩馥退位于袁绍也在情理之中,但他还需自己验证袁绍的能力。
“自宦官乱政以来礼崩乐坏,又经董卓弄权使汉室蒙羞,四方蛮夷频频侵扰我大汉疆域,百姓流离失所,我却苟且偷生不能以身报国,实乃耻辱也!”
“现天下大乱,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应救民于水火之中,我何惧个人之荣辱,家族之声誉而瞻前顾后,若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我死又何妨!”
简短的两句话,即阐明了自己的想法,也让台下谋士们无一不动容。袁绍见效果已达到急迫行拱手礼询问道:“各位,袁某才疏学浅,虽懂得一些大道理,但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之外非我之强项,希望各位不吝赐教,袁某人再此谢过了。”
沮授擦去眼角泪水道:“主公,当务之急需稳固后方,所以我们得与曹孟德接触。”
“与曹孟德接触,兖州刺史不是刘岱吗?为何要与之接触,我们直接与刘岱接触岂不更好?”
田丰见袁绍疑惑不解解释道:“主公,虽然兖州牧是刘岱,但是有实力策应公孙瓒的只有曹孟德,他现在同样缺一个身份掌管东郡,我们先与刘岱接触,再以主公大将军身份任命曹孟德,这样冀州魏郡就可保无忧。”
“这......”
袁绍立刻想起曹操在诸侯们面前辱骂自己的情景历历在目,现在又要与之和睦,其眼神犀利,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下一秒,松开五指看着在座的众人道:“既然如此,那就实施吧!”
沮授直言道:“主公,在下还有一事,我们能想到的,曹操帐下谋士也该想到,故而这个...先机该如何是好?”
袁绍扫视一下谋臣们,见无人答复,直接问道:“这种事,还有先后之分?谁不是想着尽快了事,好谋取其它地方。”
“主公,此言差矣,我们一州之地,人家一郡之地,谁多谁少,孩童都明白道理,曹操岂会不懂。”
辛毗听着田丰的回答,疑惑道:“按田军师的话,曹操可能要些东西,而且只多不少?”
袁绍看沮授点了点头,无奈道:“照你们的说法,这个先机还在曹操手中,我们还得......”
“主公,不要忘了,当年讨伐黄巾贼时曹操可是在魏郡有些根基的,如果现在他振臂一呼,我想魏郡有不少人会拥护他,所以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沮授看着袁绍情绪有些失控道。
袁绍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曹操之前对自己的种种羞辱,可是此刻又忍受着曹操未知的索要。
“那就算了!我们不需要与曹操达成共识,直接与公孙瓒开战,曹操如果也参与,我还怕他不成。”
郭图立刻开导道:“主公,现在冀州之地是红口白牙所得,而非攻城拔寨所得,二者都表达了冀州归属,但哪个是真正拿下冀州归属,主公心知肚明!”
“唉,我一时糊涂,他们莫要当真,可...曹孟德他...实在可恨!”
许攸嘲讽道:“这不是让曹操骑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吗,我是受不了如此欺辱,我非得和他干一架不可!”
袁绍一听立刻又上头起来,郭图怒视许攸,然后对着袁绍继续开导道:“我军占据冀州郡县,州内有十余万甲士还不能为主公所用,可谓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一旦上了战场临阵倒戈,到那时我们失去冀州是小,还能从头来过,要是失去生命,那可就...主公!”
“曹操那厮欺人太甚啊!次次抢占先机,而我屡屡遭受那厮欺辱,我...我好生难受啊,各位!”
田丰与众谋士异口同声道:“他日定将百倍奉还与他!”
袁绍听着自己谋士的承诺妥协道:“你们下去讨论一二,以应对曹操...过分之举!”
“诺!”
袁绍独自一人坐在上座,平静自己的心情,谋士们则退出府衙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