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想保护基地地研究成果不外泄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白晨对上覃慧敏不解的眼神，徐徐道来，“可如果我告诉你，你死之后这个研究可能永远没有继续推进下去的可能呢？”

“既然‘寻道’的目的是为全人类的未来寻求出路，那么你如此执着于保护自己的研究成果，是否真的有意义？”

这东西可不像末世来临之前各家看得严严实实的各色专利一般，一旦泄露出去便是难以计算的损失。

归根结底，研究丧尸病毒对抗药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十成十的赔本买卖，根本看不见何日才能有回报。

即便最终研究成功，这项成果也会用来无偿奉献给人类的未来。

“或许，这个半成品的研究成果对你我来说其实都并没有那样重要。”白晨似乎是玩腻了，将牌盒往桌上一丢。

牌盒在桌上轻轻转过半圈，而后停下。

覃慧敏的眼神无意识被这牌盒吸引，她静静看着牌盒被丢下，而后孤零零停在桌面上，忽然恍惚间觉得自己与这牌盒也一般无二。

命运不由自己把控，无法反抗无法左右，永远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些什么。

白晨将谈话的节奏控制得极好，他再度开口的时候，覃慧敏感觉自己度过了漫长而难熬的极长时间，回过神来又能清楚认知到自己身在何处。

他说：“覃小姐，我希望你能够重新考虑我的提议。”

“我是个商人，很乐意与人做生意。”白晨将一袋晶核放在桌上，然后手指勾开绳结，里面的晶核尽数展露人前，“让我猜猜，你应当很想知道这些晶核会被我用来做什么吧？”

这些晶核已经失去了迷幻光彩，它们如今静静躺在袋中，散发着莹润光泽，覃慧敏能看清其内流淌着晶莹的液体，这些液体隐隐向外散发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以至于周围的空间都出现细微波动。

她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她能肯定，现在这一袋晶核的价值远远超过她带来的时候。

怎么做到的？

这些性质稳定的晶核为什么会形态大变？

覃慧敏的内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手感受一下这些特殊的晶核的触感，仔细研究一下其与普通晶核的形状具体有些什么区别。

她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如果能用这些晶核做实验，“寻道”计划的进展说不定会顺利推进一大截！

就在覃慧敏眼神死死黏在晶核上的时候，白晨将袋子重新合了起来。

“！！！”

好想再多看一眼！

覃慧敏抓心挠肝般的难受，但又不知该如何办，她也不敢开口让白晨把袋子给自己仔细看看。

只能眼巴巴瞅着白晨，心痒难耐。

那是晶核吗！不！那是研究员诱捕器！

如果说白晨之前话里话外都是在威胁她，那么现在就是给出了覃慧敏无法拒绝的筹码，赤裸裸诱惑她。

很显然，白晨在拿捏人心方面还有蛮有天赋的。

白晨嘴角挂着浅笑，再问：“如何？为了我们能够更深入的交流，也为了能够缔结友好的长期交易关系，覃小姐的决定是？”

覃慧敏像是忽然才记起搬，露出些微懊恼的神情。

她沉默了良久，是在认真权衡利弊。

最终，覃慧敏点了点头：“好，我可以将目前为止的研究成果抄录一份给你，希望你能记得今日说过的话。”

她的话语逐渐微弱，其中包含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就算白晨出尔反尔又如何呢？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什么都做不到，“鹰巢”基地也什么都做不到。

有得选吗？其实根本没得选。

覃慧敏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从一开始她面前就有且仅有一条单行道。

无论中间转过多少道弯，最终她总还是要点头的。

白晨手里有四阶异种蜘蛛带队的异种队伍，且本人实力也深不可测，他有足够无视“鹰巢”基地意愿采取行动的资本，即便今日覃慧敏严词拒绝了白晨的要求，保不齐白晨明日就会携异种大军踏平“鹰巢”基地。

“啪。”覃慧敏下意识伸手，正好将白晨丢过来的袋子接住。

其中正是那一袋子被她作为交易筹码交给异种蜘蛛的晶核，不知其经历了什么，如今已经成为价值难以估量的宝藏。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覃小姐。”白晨说，“这些，便算作我的投资，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随着他话音落下，层层包裹着楼顶的蛛丝渐渐消融空中，覃慧敏抬头，再度看见了久违的天空。

阴云已经散去，入夜的朦胧月色从残存的蛛网间隙中渗透洒下。

像是溺水的人重新呼吸，每一分每一寸都格外珍惜。

覃慧敏伸出手去，似乎这样真能够接住那些无形的月光。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她再朝着白晨原本所在的方位看去之时，那里已经没了人影。空荡荡的顶楼，没有白晨的身影，也没有变异蜘蛛的踪迹，转瞬便只剩下些许挂在墙边的蛛丝随风飘荡。

一切仿佛幻梦。

覃慧敏将那袋子特殊的晶核抱在怀里，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被派来保护她的两位异能者出现在了面前。

“覃小姐，你还好吗？”其中一位紧张道。

“无事，我们走吧。”

她还有很多问题没能从白晨处得到答案，但没关系，他们已经达成了合作伙伴关系。

如果白晨信守承诺，那么覃慧敏会有很多机会能将今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问出去。

如果白晨出尔反尔，那么她即便今日再着急，显然也是无用了。

白晨在暗处看着覃慧敏和两位随行异能离开，他望着这三人的背影远去，直到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他方才收回目光，重新回到了林婉沉睡休眠的房间。

果然还是不能让林婉一只猫待着，像这样脆弱的毫无防备的小猫咪状态，如果遇上别有用心的歹人可怎么办？

白晨放不下心，于是选择待在林婉身边时刻照看。

林婉曾为他护道，现在，他也为林婉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