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余氏,她一个弱女子又带着孩子,不知道躲藏在何处,若去了什么深山老林,怕不等杜贺景买的杀手先到,她就将自己送入了什么危险之地了。
“一看肠易断,好去莫回头。这是余氏托人带来的话,我估计这句话里暗示了她的藏身之处,可这一时半会儿,我的确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何意。”
两人分析了许久也一无所获。
最后杜贺卿找了一张玫洲的地图,细细比对着地名。
将这句话的每个字拆开来,确也没有看到对应或者相似的地名。
肠易断?
断肠草?断肠花?
李堇姝的目光在地图上一遍又一遍寻找,突然,两人的手指落在了同一处:“钩吻镇!”
断肠花别名钩吻!
“恐怕就是这了,我们得尽快找到余氏。我先出门去找一趟曾询,请他想一下法子,调动些人手。”
顾不得补觉,杜贺卿又要出门。
李堇姝赶紧喊住他:“你稍等我片刻,我与你一起,我去找一下阙诗姐姐。”
这件事光是曾询找到人恐怕还不行,还得将余氏安顿下来,至于安顿在哪里,只有请木阙诗帮忙了。
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雨,地上掉了不少残叶,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浸润的清香。
李堇姝和杜贺卿携手出了门,却被气势汹汹的杜贺琴堵在了门口。
“李堇姝,你是不是跟蒋依楠说了什么!”
李堇姝颇有些无奈,她这忙着出门呢,这杜贺琴又来裹什么乱?
“你讲讲道理,她都多久没出门走动了,我连她面儿都不曾见到,还能给她说什么?”
杜贺卿不想与杜贺琴多纠缠,拉着李堇姝就要走:“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我们忙着出门。”
杜贺琴被两人甩在后面,不甘心又跑上前,质问李堇姝:“当真没有?”
李堇姝叹气:“我说五妹妹,你自己去问问蒋依楠行吗?我这儿忙着呢!”
“呸!那个蒋依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堇姝终于愿意停下脚步了,前段时间,两人好得跟亲姐妹时,怎么今天就骂上了?
“她怎么你了?”
杜贺琴咬牙切齿,破口大骂:“她居然跟郭雅云搅和上了,我可真是被她骗了,能跟郭雅云那种人玩儿到一起去的,能是什么好人!”
说实话,李堇姝当时也有这种想法,能跟杜贺琴玩儿到一起去的,能是什么好人……
不过,郭雅云与自己不和的事,在京都也不是什么秘密,估计这才是蒋依楠愿意与郭雅云裹到一起的主要原因,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看样子,自己往后的麻烦事儿还真不少。
两人终于摆脱了杜贺琴的纠缠,李堇姝去见木阙诗,杜贺卿去见曾询。
“你亲自来府上寻我,还真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呢,快坐下,正好我新得了好茶,霜儿还没得尝,先便宜你了。”
木阙诗对欣喜地拉着李堇姝进了屋。
李堇姝不好意思道:“你也别这么客气,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敢喝你的茶。”
木阙诗吩咐下人去泡茶,又亲自端了瓜果点心堆在李堇姝面前,忙完了才在她跟前儿坐下。
“你可不轻易求人的,看来不是什么小事,快,说来与我听听?”
李堇姝与杨凌霜和木阙诗也算是知心的好友了,知道有些事她一定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拿出来乱说,但总归关乎杜家上下上百口人。
李堇姝只说杜贺景先前在外面养了外室,好容易打发了,现在又反过去纠缠余氏,没敢说他是想对余氏动手。
木阙诗惊讶异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那四弟弟我也是见过的,从外表上看,也算是谦谦君子的模样,没想到背地里竟做出这些事儿来。”
“谁说不是呢,家中出了这么个人,实在是造孽。”
“难为你了,这种事你怎么不早与我们讲?”
“到底是家丑不可外扬。”
木阙诗也觉得有理,谁没事儿把自己家里的糟心事挂在嘴上。
“那你说,需要我做什么?我必定帮你办得妥妥的。”
“你在城外有庄子么?最好是有专人护卫的那种,我先将余氏接进去住着,免得她被逼急了又闹起来,到时候杜家脸上难堪。”
木阙诗略微一思索,一拍掌:“还真有!城北郊外我有一座宅子,里边儿有温泉,我与我夫君冬日偶尔会去。那宅子里的护卫好些都是退役的士兵,有些因为年纪大,有些受了伤身上有疾,但功夫都还不错,已经算很安全的庄子了,你看行吗?”
李堇姝喜不胜收,忙道:“行行行!实在是多谢你了,了却了我一个大麻烦!”
李堇姝选择找木阙诗帮忙的原因就是因为曾家满门的武将身份,在对宅院的护卫上,一定比寻常人家森严得多。
将余氏藏进曾家的宅子里,又可以保障余氏的安危,又可以震慑杜贺景。
小小一个杜贺景,哪里敢与权势滔天的镇国将军府为敌。
“不过举手之劳,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快,尝尝这茶,是不是口感比较新奇?”
李堇姝被拉着品了许久的茶,才装着一肚子茶水爬上了马车。
若她动作在大些,她仿佛能听见自己肚子里咕噜咕噜的水声。
李堇姝险些滚进马车,才发现杜贺卿早已累得睡着了。
也是,他昨晚估计也是一夜没睡,才刚回府又操心杜贺景惹出来的事儿,此刻不困才怪。
李堇姝轻声吩咐外面的马夫驾车回府,才悄声坐到杜贺卿的身边。
结果下一刻,一颗脑袋就枕在了自己腿上。
李堇姝哭笑不得:“我吵醒你啦?”
杜贺卿没说话也没睁眼,只摸索着拉过李堇姝的手,放在自己侧脸上,再双手环过她纤细的腰。
许久才哑着嗓子道:“我与曾询说好了,他派人去接余氏,一找到人,马不停蹄就带回京都。”
“可有叮嘱过派出去的人一定要温和些,余氏本就处于警惕的状态,若有凶神恶煞的生人到处找她,反而会将她吓走。”
“你放心,我特意说过。我还将她带给你的话仿了你的笔迹写在纸上,她看了就一定会信的。”
“好,只盼能早日找到她,她一日不安全,我一日便得不安枕。”
杜贺卿将李堇姝环得更紧:“困吗?回去还有一会儿,咱们一起睡一会儿?”
李堇姝的确困了,木阙诗的茶好喝倒好喝,却一点儿也不解困。
于是杜贺卿趴在她腿上,她趴在杜贺卿的肩上,两人抱作一团,在摇来晃去的马车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