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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阴差阳错帐中灯(4)

翌日辰时一刻,授冠仪式摆在正磬殿内举行。

殿内摆设做了变化,教主宝座下方处临时搭建了一个台子,梁柱皆挂上喜庆红绸。殿外击鼓声三,万长老站在台子上,高声吟唱了一段祈文。

教主正襟危坐,凤归站在教主宝座一侧,斜背后对着风衍。台下两侧站着教中大小头目,左侧以左护法为首,右侧相对本应是右护法,但因这回伊大长老在,且又是伊泽茗的叔父,故,右护法站在了已大长老的下首,以示对长辈的敬重。

百余人神色肃穆,倾听着繁琐的祈文。作为主角的浔欢则是跪在正中央,双手举案过头顶,垂首静听。案上铺着大红绸缎,其上摆着一把桃木梳和一顶玉冠。

侍女小鸢站在右侧最末,不敢侧过头张望,眼角瞄了瞄自家公子,眸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念祈文上告天地,就需要半个时辰,她家公子本就体弱,还得这般跪着,怎不叫人忧心?

这祈文甚是繁琐无趣,风衍心不在焉,却依旧保持庄重的模样,浔欢当初的纠缠虽叫他不喜,但这份尊重他还是愿意给的。

凤归站在教主身侧,下边情景一览无余。极佳的眼力,自然瞧见了浔欢苍白无血色的面庞,额前鬓发被汗水浸湿。身形消瘦,已然跪得双腿微微发颤,却仍勉力保持举案的姿势。

浅蓝衣袍下空唠唠的,年纪虽是比他还大那么几个月,瞧上去却像个十四五的少年。病魔缠身,没有丝毫武功,仿佛风一吹就倒的人,却偏偏又倔强得很。这脾性,倒叫凤归想起了他家里的那位小祖宗。

思及此,凤归看着浔欢的目光也柔和了两分。

击鼓复又响起,半个时辰终于熬了过去,万长老撸了把山羊胡,清了清嗓子,喝道:“小子浔欢何在!上前领冠!”

“浔欢在此,请万长老授冠。”

浔欢朗声回应,举着案起身时,腿已麻,踉跄了一下,又险险稳住了身体,微躬着身,垂首,一步步往台上走去。

方才晃的那一下,小鸢自是瞧见了,立时心下一揪,反应极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怕自己过于激动喊出声来。

初时脚已麻木,没什么感觉,走出一两步后,腿上感知恢复,便觉每一步好似踩在针尖。浔欢咬着牙,面无表情地行至高台,在万长老面前再次跪下。

万长老看着浔欢,目露欣赏,也有那么一点点心疼。

“旧去新来——”万长老嘴上念叨着,伸手解了浔欢头上发绳,一头青丝瞬间滑落。

那一刻,从背后,腰细肩削,真真像个小姑娘。

拿起桃木梳,万长老象征性地梳了三下,口中振振有词,“一梳明智,懵懂幼子昔日去;二梳拜岁,长寿百年延福禄;三梳而冠,顶天立地耀先祖!”

每念一句,浔欢都须回一声“是”,待应完最后一句,万长老拿起玉冠,拔出中间插的那根玉簪。

挽起浔欢的头发,简单束发,再戴上玉冠。

玉簪穿过玉冠孔,刺过黑发,再从另一侧玉冠孔出来,随着一句“礼成!”落下,台下观礼的众人纷纷喝彩鼓掌,殿外鼓声敲得震天,凑乐声齐齐响起。

“浔小子,恭喜你成年了。”

万长老伸手扶起了浔欢,双手接触到浔欢手腕时,还顺道输了一丝内力过去,替他消减了部分疼痛。

“多谢万长老。”浔欢鞠了一躬,面色稍霁。

轻拍了下浔欢肩膀,万长老摸了把胡子,赞许道:“你小子不犯傻的时候还是不错的。折腾了这许久,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多谢万长老。”浔欢自然明白万长老说的“犯傻”意有所指,再次躬身拜谢。

“恭喜。”教主走下高台,向浔欢道喜,见他面上疲惫憔悴,又接着道,“宴会晚上开始,你若是身体不适,不出席也无碍。”

浔欢抬头望向风衍的目光缱绻,仿若眼中只有风衍一人,跟在教主身后的凤归完全被忽略了,然,即便如此痴恋,举止上依然恪守本分。行了半礼,“我休息会儿便可,不碍事。倒是听闻教主您身体不适,可严重?”

“轻微风寒罢了,无须记挂。”风衍摸了摸忽然有点泛痒的鼻子。

“诺。请教主多保重身体。”浔欢痴痴望着风衍,隐去眸中那些许失落。

沉默了片刻,凤归这才开口,“在下凤归,恭贺浔公子及冠,这是在下备的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浔公子莫嫌弃。”

闻言,浔欢这才注意到身侧还有一人在。忙接过凤归递来的小盒子,“多谢凤公……副教主。”

眼眸扫到凤归的刹那,浔欢不禁愣了一下。他听闻过许多人称赞凤归容貌,也知晓他如今是美人榜榜首,只是真真见到这一刻,仍不免失神。

瞧见这般明艳大气的人,又想到自己常年病歪歪的样子,心下难免觉得自惭形秽。好不容易压下那点儿心思,刚朝着凤归露出一抹微笑,眼角却瞥见了他脖颈处的红痕。

“噗——”顿时一口淤血喷了出来,浔欢佝偻着身子,剧烈咳了起来,“咳咳——”

“浔公子,你……”台上四人,反应最快的却是凤归,一把扶住浔欢,出手迅猛地在他胸前几处穴点了几下,又输了些许内力过去,才堪堪压制他因情绪过大而翻涌上来的毒。

“咳咳,多谢……咳咳,副教主,咳咳……”浔欢稍缓了缓,挨得近了,凤归身上那点暧昧痕迹反看得更清楚了。

沐风园里的公子,他知道教主肯定没有碰过,自小长在天神教中,浔欢也听闻过前任教主和教主夫人的伉俪情深,教主当初拒绝他时便曾说,“不爱便是不爱,本座若是爱上,一人足矣,死生不负。”

因此,他虽被教主拒绝,却仍抱着一丝希望,至少……

至少,教主并没有爱上任何人,不是吗?

也许有朝一日,教主便明白了他的好呢……

可如今,连这个奢望也……

“赤姻!”教主冷声喊了台下随时候着听命的白衣女医。他不希望凤归误会他与浔欢的关系,可现在见凤归一点都不在乎,甚至颇体贴照顾浔欢,感觉跟噎了口气似的,胸口堵得难受。

白衣女医来得很快,跳上台,从凤归手里接过浔欢,把了下脉,从随身药兜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给浔欢,“浔公子您的身体须静养,今日劳累,又心绪大动,血气攻心。稍后需再服用一剂药,好好休养才是。”

点头应下,浔欢现下心乱如麻,便道:“我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白衣女医扶着浔欢下去,急得抓心挠肺的小鸢立即跑过来,问赤姻要了药方后,又匆匆跑去吩咐人熬药。

台下众教徒一边私下闲话,一边分神注意着台上。

万长老待浔欢离开后,忽然开口对教主道:“浔小子这些年也不容易,教主便是看在他已故的父母份上,也请尽力照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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