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漫漫,飞雪已停,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
温执玉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了谢灼。
他倾身在她上方,低垂着眸子与她对视,温执玉愣愣地看着他,看到他漆黑的瞳仁中,隐有旖旎的波光流转,倒映着她吃惊的神色。
他身上有清新的水汽传来,连发梢都是湿漉漉的,蓦地,他的睫毛往下一低,温执玉便察觉到自己的胸口凉凉的,像是有水珠滴落。
她猛地推开他,看向自己的胸口,果然,因为睡姿的关系,胸口那团白花花就这样被挤出来了。
温执玉想也没想,一巴掌招呼了上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响起。
谢灼被她打偏了头,发尾在空中荡起一丝弧度,那瓷白的肌肤上顿时多出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这时,温执玉才看到他手中轻轻抓住的丝被。
但他被甩了巴掌,还是坚持把丝被盖在了她的肩膀上,接着,跪在了她的床前。
“弟子……只想帮师尊盖被子。”
看着诚惶诚恐的少年,温执玉缩回手,摸了摸丝被中自己发凉的手臂,眼神四处乱飘。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帮我盖被子。”
温执玉能跟他说对不起,让谢灼很是吃惊。
要知道,记忆中那个,别说是打他巴掌了,连鞭子都招呼过他。
“师尊要打要骂,弟子受着就是。但师尊昨日喝多了酒,可不能再受寒了。”
喝多了酒?
温执玉回忆了一下,昨日她帮他疗伤时,阴差阳错地把他给弄了,事后,为了压制灵府受损的疼痛,她服了药,还喝了酒。
好像,喝的有点多,还胡言乱语了,但看他如此恭敬的模样,似乎大概可能,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里,一双眼睛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身下瞟,仿佛想看出点什么,再一抬眸时,正好撞上跪在地上的少年朝她看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双漆黑的瞳孔中闪着莫名的光,似乎有两只小钩子在她心头轻轻地挠抓。
她蓦地收回目光:“你想的很周到,起来吧。”
“是。”
但少年没有站起来,反而朗朗大方:“对了,师尊不必为弟子求医问药了,弟子昨日并未……”
他垂落的睫毛微微颤抖,眼角染上一抹红霞。
“师尊不必自责。”
温执玉眯了眯眼睛,这小子什么意思?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她说这话,就差坦白直接地提醒她,她昨日干了什么糊涂事一样。
可她怎么可能会被这小子拿捏?
“知道了。”
温执玉说着就要下榻,不妨,脚腕却被人轻轻地抓住,对方的手心滚烫,烫得温执玉愣怔当场,连脚都忘记收回。
“师尊,地上凉。”
徒手握住她脚腕的人正是面前的少年。
她半侧着身子坐在榻上,乌黑浓密的青丝在肩膀上流淌,薄薄的丝被已经滑落至腰际,一双素来灵动无比的双眸微微睁大,就这么诧异地盯着他。
他的目光下移,看到她轻薄的红色纱衣下,肌肤雪白,看到她脖颈优美的线条,微微凹陷的锁骨,以及饱满丰盈的胸口。
视线再往下,长裙中少女的小腿交叠,一双嫩白的足裸露在外,连着纤细光滑的小腿,被他轻轻握住。
空气中漂浮着莲池送过来的馥郁香气,与他身上微妙的小苍兰气息融合,竟让温执玉觉得有些恍惚。
她轻轻阖上眼睛。
小花妖们在殿内玩耍,昨日凌云宗连夜送来的宝物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它们抱着那些灵石法器,玩得正开心,根本就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奇异的互动。
掌心烫的仿佛要烧穿他的手,只有她身上微凉的皮肤,能缓解他的灼热。
谢灼不敢动,即便温执玉已经中了他的秘术,他也仍旧不敢动,不敢用他的手去玷污这一抹白。
他闭上了眼睛,用拇指轻轻揉搓了一下她的皮肤。
比想象中还要光滑细腻。
他想象着,想着如果他的唇吻上了这片白腻,是不是会带着她身上特有的芬芳,如果他再稍稍用力一些,娇嫩的肌肤会不会承受不住,被吮出桃花般的红来……
不,这还不够,他还想……
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矜持冷淡的少女,心想,他第一次在血蛟窟见到她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把她当成从天而降的神明了?
这些记忆,是前世,抑或是那场悲惨的梦境中从来不曾出现过的,那场梦,带给他的,只有对温执玉的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而事实上,他后来也的确那样做了。
可今生,温执玉没有害过他,她只是用一些拙劣的小把戏来欺负他,更重要的是,他的师尊,竟是他找了许久的那个人。
只可惜,血蛟窟内发生了什么,他竟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仅他不记得,连温执玉也不记得。
可正是如此,才让他万分确定,两人同时灵府受损,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执掌雷霆的上仙界,想要干什么呢?
滑腻的肌肤仿佛在掌心中开出了花,谢灼抬头,压抑住眼底的狂热与迷恋,轻声道:“师尊,弟子伺候您穿鞋。”
温执玉这才如大梦初醒般睁眼。
她丝毫没有怀疑方才谢灼对她使用了秘术,想要抽回脚踝,却被他握得更紧。
一阵羞耻感涌上心头,还未等她拒绝,少年已飞快地帮她套上软底丝履,再抬起头时,脸上坦坦荡荡。
“师尊,凌云宗连夜送了不少宝物过来。”
温执玉应了一声,用裙子盖住她微微发红的脚踝,站起了身。
凌云宗看来是真的知道错了,不仅送来了大量灵石法器,还有不少珍贵灵草。
想了想,她从芥子袋中拿出了一枚储物玉佩,将这些东西全都装进了玉佩里。
虽然她爱财,可她是很有原则的,不属于她的东西她绝对不会碰。
把玉佩丢给谢灼,她随意道:“这次你受委屈了,但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你收好。”
谢灼原想推脱不要,可他看着玉佩上的纹路,隐约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了想,他将玉佩收下,郑重地系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