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去准备饭菜了,温执玉睡了一个好觉觉得浑身上下无比轻松,神清气爽。
她推开殿门走到外面。
令她意外的是,小缥缈峰上的冰雪竟然有融化的迹象,要知道这漫天大雪可是从她醒来的那天起就在飘着,最近晴天却越来越多了。
小缥缈峰最外围的篱笆墙上挂了许多香囊荷包,连地上也掉了不少,都被尚未融化的雪掩埋了。
温执玉随意拆开一个,里面掉落出一朵干花,附带一张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小纸条,上面写着:“陌上花开,邀小师弟抚琴共赏。”落款是天音峰师姐琴。
温执玉眼角一抽,所以,这位小姐姐是打算邀他抚哪个琴?
天音峰是曲霓裳的山头,女弟子众多,色艺堪称双绝,就是脾气不太好,眼光又高,日常称呼藏剑峰的剑修是贩剑的,炼器峰是打铁的,丹霞峰是制毒的,符云峰是卖黄纸的。
男弟子还好,只要对方是个美人一般都会心软不与她们一般见识,其他峰的女弟子们就更狠,直接嘲讽天音峰是卖艺的。
几峰弟子经常掐架,所以,既然天音峰弟子送了香囊,其他峰的女弟子一定不甘落后。
再拆开一个,里面装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小剑,不用说,这位应当是藏剑峰的女剑修,里面也附带了一张纸条:“小师弟,今晚月色正好,来师姐房中,师姐教你练剑如何?”
温执玉差点乐出声来,这位可算是直白奔放又大胆,果然是女剑修。
又拆开一个,这次是丹霞峰的师姐送来的,“小师弟,听说你修习火系法术,那么你一定很会玩火吧,师姐很想领教一下你高超的玩火技巧呢!”
温执玉捂脸,看不出来,丹霞峰的师姐说起骚话来一点也不逊色于藏剑峰。
最后一个是符云峰的,符云峰的女修更含蓄一些,直接送了他一打定位符,温执玉用神识探了探,毫不意外是通向这位女弟子的房间的,还是床上。
如果谢灼不知道,直接使用了定位符,说不定一睁眼,就在人家被窝里躺着了。
这边她拆荷包拆的开心,那边谢灼便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他长身玉立在雪地上,袍角卷起点点碎雪,如闲庭漫步般朝她走来。
温执玉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辟谷了,好像别的修士都在辟谷的时候,唯有她在大吃大喝。
大概是保持了在现代的饮食习惯,温执玉不觉得辟谷有什么好,她是人,又不是神,一顿不吃,真的饿得慌。
更何况,自从谢灼来了小飘渺,若是没什么事,便一日三餐地伺候她,要多贴心有多贴心。
于是,在这贴心的同时,温执玉不免放下对他的成见,开始真正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子来培养,甚至还琢磨着如何帮他提升境界,教他修习剑术。
温执玉回到雪树下的石桌前,将那些香囊一字摆开给他看,讲着方才的趣事,谁知,他连看都未看一眼。
“师尊,该吃饭了。”
精致可口的小菜摆上来,温执玉左看看右看看,唯独不见了平日里常喝的凤陵春。
“师尊在找什么?”
再看谢灼面色无波,平静看来的模样,温执玉知道,他这是不许她再饮酒了。
暗地里撅了撅嘴,温执玉坐回石桌前。
谢灼静静地看着温执玉吃饭。
温执玉的吃相同记忆中那个人没有半分相似,她用餐的感觉很随意,少了几分矜持。
玉勺被她含在口中,嫣红的唇瓣触碰到白色的甜粥,又被她伸舌舔干净。
她的嘴唇形状很好看,像一片花瓣,蒙上一层薄薄的水光后,看起来像沾染了蜜糖,似乎在引诱他。
喉结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一下,他的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
谢灼垂下濡羽般的浓密长睫,视线停留在自己的碗中,不再看她。
不久后,温执玉用完了餐,她随口问道:“最近怎么没有见到殷海和闻柳?”
连前天她在小缥缈峰上打架时都未见到两鬼的踪迹。
谢灼抬眸看她:“师尊不是让他二人去人界采购食材了?”
“是吗?”
温执玉有点迷糊,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曾支使这两人下山了?
不过再看这些时日,谢灼做出的这些菜式,的的确确是凡间才有的食材,便真当自己说过了这话。
正要再问这两鬼何时归来,只听谢灼又说:“师尊别动。”
温执玉咽下即将说出口的话,端坐着看向坐在对面的谢灼。
有微风穿过头顶的雪树枝桠,送来树枝与冰棱摩擦细微的沙沙声。
晶莹的雪雾飘落,少年倾身而来,淡淡的灰烬小苍兰气味传来,对上谢灼眸光的一刹那,温执玉便陷入了一种极为迷幻的状态。
谢灼来到她身前,半跪,双手撑在她身侧的石椅上。
那双秾丽的凤眸渐渐泛出一抹血红,漆黑沉寂如深渊,脸上的乖巧尽数褪去,逐渐露出一抹痴迷来。
一片雪花轻轻落下,正巧落在她饱满微翘的唇上。
他仰头,舌尖轻舔去她唇部的水液。
触电般的触感传来,仅仅一下,就让他心中的野兽蠢蠢欲动。
这般的大逆不道,温执玉却没有半分反应,只木愣愣地坐在那,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双眼依旧直视前方。
她的睫毛甚至没有颤抖过,连眼神的波光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哪怕受到他蕴灵之体的影响,也没有对他产生半分的旖旎想法,甚至连反抗也不曾。
她对他无意。
谢灼别过眼睛,不去看她花瓣般的唇,又将唇瓣移至她的耳畔,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轻轻吮吸,在她耳畔轻声蛊惑:“姐姐……”
他不记得当初在血蛟窟发生过什么,但是他记得,自己曾经软软地唤过那个女子姐姐。
而她受蕴灵之体影响,会对他露出痴迷的目光,任他为所欲为。
如果……
不待他揣测完,就看见温执玉的手指就轻轻动了一下。
“师尊,脸上有脏东西。”
他说话的声音凉薄而低柔,带着慵懒的沙哑,却让温执玉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方才她是怎么了?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眨眼。
最让她疑惑的是,耳垂不知是怎么了,有些湿润,又有些发烫。
更奇怪的是,她好像坠入了一处陌生的环境,被温暖的香气包围,还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唤她姐姐。
是幻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