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奶奶家的后山是一座矮山,并不太高,但爬上去还是有一点点难的。
山上空旷,除了种了些橙子树还种着其他农作物。
因为上山的路走过很多次,泥土都被走成了阶梯,但有一定的陡度。
这是一个小斜坡,很陡,盛淮舟爬上去后把手递给温梨抓着,拉她上来。
在爬一会就到山顶了,温梨抬头瞅天空,她说:“待会能看见日落。”
盛淮舟问她:“喜欢日出还是日落。”
温梨只道:“日出张扬,日落温柔。”
爬到山顶,温梨累的喘气,就算她经常干活,体质还是差。
她直接盘腿坐了下来,盛淮舟在她旁边站住,居高临下又笑嘻嘻看着她:“小梨花,很累吗?叫我一声哥哥,我待会儿背你下去。”
温梨并未抬眼,但也能想象出盛淮舟的神情:“不了,我怕你带我摔死。”
“梨花,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跟着你玩,被你带成这样的。”
盛淮舟哼了一声。
休息够了,两人去摘橙子,见到这一片橙子树,温梨惊呼出声:“怎么这么多?”
盛淮舟:“看来两个麻包袋带对了。”
“盛淮舟,你坑我?”
盛淮舟摊手:“小爷也不知道这么多橙子啊,麻包袋是外婆喊带上的。”
温梨认命,一人拿一个麻包袋摘橙子。
橙子树不算太高,但高的温梨够不着,所以她摘矮的,盛淮舟摘高的。
橙子外观好看,跟水果摊卖的差不多。
个头不算小,温梨拿在手里,只围住橙子一大半。
盛淮舟伸出自己的手,对比一番:“你手怎么这么小?”
温梨拒绝回话,专心摘橙子,可某人一点儿也不专心,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她摘一棵树,他跟着摘同一棵树。
天色渐沉,两个麻包袋各装了一大半。
盛淮舟:“不摘了吧?累死小爷了。”
他累呼呼跌坐在地上,温梨摘了两个最漂亮的橙子,拽着麻包袋,轻踢了下盛淮舟:“起来,去那边。”
那边正好有日落看。
温梨坐了下来,盛淮舟也在旁边坐下。
这矮山上看日落,没有东西遮挡住,向下亦或是向上,景色都一览无余。
橙红色的日光并不刺眼,是温柔的。
而早晨刚从山上探出头来的太阳,是刺眼的。
温梨把手中的两个橙子,拿了一个给盛淮舟。
他接了过来,问:“要不要我帮你剥开?”
“不要,你手脏。”
“你什么时候学会呛人了?”
“我手也脏,所以我打算现在不吃。”
盛淮舟转而把温梨手中的橙子夺了过来,她没阻止,静静看着盛淮舟。
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了一张给她,而后细细擦着自己的手。
然后开始剥橙子,他的手很漂亮,纤细又骨节分明。
十三岁的盛淮舟脸上稚嫩还未褪去,却很成熟了,温梨想,他可能小时候也跟自己的处境差不多。
他剥的橙子也很漂亮,还细心的分成两份,递给她。
见她不接,他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干嘛,大小姐,我手不脏了才剥的橙子。”
温梨接过,道了声谢:“我不是大小姐。”
“在我这,你就是。”
温梨怔了怔,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她想,风吹的。
“为什么?”
盛淮舟脱口而出:“你长的好看。”
但是你跟我遇到的女孩不一样。
后面那句盛淮舟没说出来,于是,温梨心里泛起的涟漪退了下去。
两麻包袋橙子是盛淮舟提下去的,不怪温梨,她真提不动了。
下山后,得到吴奶奶命令,他们又带着一麻包袋的橙子挨家挨户地分,又把整个村逛了一遍。
分完后温梨抱着几个橙子回家吃饭,但后来盛淮舟又拿了一小袋橙子后来过来。
害怕奶奶给他塞回去,放下桌子就跑了。
温梨:……
奶奶:“这孩子,真的是,两个人怎么吃的完这么多橙子嘛?”
“梨儿,周一你装点去分给同学。”
周一。
温梨和盛淮舟都带了橙子,分给了同学们。
自一个月相处下来,有盛淮舟在,她那些以前视为很大的问题,现在逐一克服。
周二,燕姨回老家喝喜酒去了,所以奶茶店没开。
孟秋转过头问盛淮舟:“奶茶店没开门,我们中午能跟着你们去搬砖不?”
盛淮舟冲纪萧抬了抬下巴:“问他,我和他是去给他舅舅干活的。”
孟秋不情不愿地问纪萧:“中午我跟梨儿能跟着你们去搬砖不?”
纪萧笑地灿烂:“你们的话,搬砖就算了吧,工地还是有休息的地方的。”
“纪萧!”
“我又怎么了?!”纪萧不爽地回问。
孟秋不瞅他,跟温梨道:“梨儿,要不我们中午留在学校吃饭?别出去了?”
温梨点点头:“我都行。”
随后孟秋没再回头,纪萧先放下面子,用笔戳孟秋的背后。
“哎,中午真的不出去吗?学校的大锅饭很难吃的。”
“别戳我你好烦,不出去就是不出去。”
时间过的很快,很快便来到下午最后一节课,数学老师请假了,所以这节是自习。
班里不算吵闹,但都在小声说着话。
温梨病恹恹地趴着桌子一天了,无论上课下课。
中午盛淮舟就问过她哪不舒服,当时她只摇了摇头。
下午不舒服的感觉更甚,头很晕。
有人拿笔戳了戳孟秋的背后,孟秋又以为是纪萧,转过头来刚想发火,结果用笔戳她的人是盛淮舟。
“能不能和你换个位,拜托了。”盛淮舟问。
自习课很多人换位置,老师也不想管,况且现在又没老师看着,便越发猖狂起来。
孟秋看了眼一天都没怎么说话的温梨,最终点了点头,尽管她如何不想跟纪萧同桌,一节课都不行!但看在盛淮舟份上她同桌了。
温梨的脸红的滴血,盛淮舟一换过来,便用手摸了摸温梨的额头。
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她的额头惊人的烫。
“你发烧了?难受为什么不说?”
温梨张了张口想说话,一说话才发现喉咙痛的难受。
“我没事。”想起以前她也经常发烧,所以便忍着。
盛淮舟看了看时间,离下课不远了。
“放学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温梨刚想说我回家吃个药就好了,但一对上盛淮舟的视线,她想说的话瞬间压了下去。
十三岁的少年,眼里很执着,要带她去看医生。
医院很远,盛淮舟也不知道医院在哪,所以选择带温梨来离学校近一点的诊所。
医生看着手里的体温计:“哎哟,三十九度了,得打点滴。”
盛淮舟应下,问温梨:“要喝水吗?”
喉咙干哑地难受,她点点头。
手里打着点滴,输液的那只手又痛又冷又麻。
刚刚输液输晕了,原来是她没有吃东西,医生给她喝了瓶葡萄糖浆,盛淮舟跑去给她买吃的了。
门口的天色不断变换,温梨突然变地恍惚起来。
她忽然就想起自己的那个母亲,那个把她生下来的母亲,生病出来没管过她。
每次让她自生自灭,每次靠着自己的抵抗活下来又或是从家里翻找到能吃的药活下来。可就是这样一个母亲,能在她的亲姐姐有一点感冒的情况下,飞快地带姐姐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