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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开封城见闻

回到车行时,眼见谢忆秋正站在屋门口等着自己,她脸颊通红,一看就是等很久了。

“天这么冷,在外面等我干嘛?”戈飞心疼的看着她说。

谢忆秋没说话,默默的伸手拉着戈飞进了屋子;屋子里早已生起了炭火,十分的暖和,谢忆秋缓缓的伺候着戈飞脱去了外衣。

“我想了好几天……要不,你还是不要去了……我爹的案子太难了,我不想你去冒险,田文镜是一方封疆大吏,我爹是他的对头,你去他那给我爹求情,我怕……”谢忆秋边整理着他的外衣边哽咽的说到。

戈飞见她这样欣慰的淡淡一笑:“傻丫头,答应你的事我怎么能不尽力试一试?就算真做不到,只要竭尽所能了,至少咱们心里都能好受些,对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未来的媳妇整天哭丧着脸陪着我吧。”

谢忆秋看着他,两眼深情款款的莞尔一笑。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耍贫嘴!”她语气里有些埋怨又带着心疼。

戈飞呵呵一笑,走到近前伸手温柔揩去她眼角的泪珠。

“你呀,不用担心我,我说过了,我和田文镜有交情,放心就是,就算他真不答应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此话当真?”谢忆秋有点不可思议。

戈飞笑着点点头:“骗你干嘛?你以为我嫌自己脑袋多么?你就老老实实等我回来娶你就行了。”

谢忆秋听了又是一笑……

第二天一早,车行门口,干爹廖五和廖春廖冬还有谢忆秋都来给戈飞送行;面对愁眉不展的干爹,和眼泛泪光的谢忆秋,他装作轻松的笑了笑:“干嘛啊?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了,你看你们,就好像我是要去刑场砍头一样。”

话音刚落,廖五阴着脸一脚就踢了过去。

“要出门了还说这丧气话!讲过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这么多人家,你非得……”说到这时,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谢忆秋,然后咬了咬牙,把话又咽了回去;谢忆秋也觉察到了廖五的神色,她心里自感愧疚,只好侧过脸把头深深的低下,眼泪也更止不住了。

戈飞一看,赶紧劝慰道:“嘿嘿,干爹,您老放心就行,我十天半个月的就回来,您老就负责养好身体,以后还要照看孙子孙女呢。”

然后,他来到廖春廖冬面前,面色严肃的说:“你两个这阵子要帮着咱爹照看好车行,账务都让忆秋来处理就行,不懂得地方要多问问老师傅,多学点东西。”

廖春廖冬听了都没说什么,只是满眼不舍的看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谢忆秋缓缓走了过来,伸手给他递过来布搭哽咽的说:“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说着,她把布搭挎在了戈飞的肩膀上。“里面有我做的点心,还有干爹给你的一百两银子,早去早回……”

戈飞款款的看着她握住布搭回道:“行了,都回去吧,我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晓得?天下绝顶聪明的,放心就行。”

说完,他也不再看他们,只是一咬牙心一横,跨上踏雪后手一挥鞭,踏雪一声嘶鸣,驮着他疾驰而去。

“哥!你要赶紧回来啊……”

戈飞听着两兄弟的喊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路遥马急,鞭长驾远;一路上戈飞边打听路线边观赏沿途的风景;此时正值隆冬,前几天刚刚下了一场小雪,早上天气冷的时候,沿路旁树上的霜雪挂满枝丫,地上的枯草白蒙蒙一片,满世界银装素裹模样;到了中午时天气转暖,地上的霜雪开始融化,弄得地皮上有的地方露出灰褐色的土地来,有的地方则还是积着薄薄的一层白雪,远远看去,荒野四处都是诡异氛围,显得寂寥而又空旷。戈飞虽身穿皮袄,头上戴着厚厚的皮帽子,可每当有风吹来,还是冻得他忍不住不停的打冷颤。

他刚学会骑马不久,加上天气寒冷,所以总是行半天,然后得歇一两个时辰才能缓过劲来,好在身上的盘缠带的多,因此也没受太大的罪;只是旅途劳顿,没人说话谈心,颇感寂寞罢了;本来干爹非得让他的两个弟弟陪着他的,可车行里忙的不可开交,支不开人手;并且,他也不想新婚燕尔的两弟弟才刚成婚就和爱妻分开。

就这样走走停停,五天半的功夫才到开封府。远远看去,开封府外围城墙高耸,巍峨非常;赶到城里就已快到申时了,戈飞中午就没吃饭,这会都已经饿的有点头晕目眩了;他急急的骑马在街上寻着,走了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买卖市场,虽说不算多么繁华,但推车挑担,叫买叫卖的生意倒也有几家。当戈飞来到一处烩面馆前时,店里飘出来一阵扑鼻的面香味;戈飞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他来到门前跃下马来,门口的小伙计早就看见了,见他从门口下马,就赶紧走过来笑盈盈的寒暄:“客爷,来小店吃饭了。”

戈飞点了点头。

“瞅您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富户人家,您可真是贵族踏贱地了。”那伙计又接着恭维一句。

戈飞这会饿的不行了,一心只想着吃饭,他从布搭里掏出十来个大钱啪嗒一声拍在小伙计手里。

“这是赏你的,把我的马喂一下,给我来碗面,再来两个你们拿手的小菜,尽量快点!”

那小伙计点头哈腰的把钱收到衣兜里,献媚的笑道:“客爷,您就瞧好吧,包您满意!”

“贵客一位,来两个小菜,烩面一碗,客爷里面请喽~”小伙计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到。

进屋坐定,掌柜招呼着端来热水,喝了两碗热水后,戈飞身上也逐渐暖和了起来;这时也不是饭点,所以暂时就他一个食客;不一会功夫,伙计就从后厨捧着托盘疾步而出,他来到戈飞桌前,把托盘往桌子上顺滑的一撂,边端盘边嘴里念着:“烩面一碗,套四宝一盘,道口烧鸡半只,老陈醋一碟,客爷请慢用。”

戈飞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拿起筷子,捧着碗如同风卷残云一般,一口气把饭菜吃了个干净。

“客爷,您好胃口啊。”小伙计这时又过来搭话了。

戈飞抿了抿嘴看看他回话道:“人一饿了,吃什么都香,实不相瞒,我中午就没吃饭。”

小伙计呵呵一笑:“难怪客爷吃的这么想,原来是饿了多半天了。”

戈飞也跟着笑了笑。

“你们河南的巡抚田大人为官怎么样?”

伙计一听他问这话,立马收起笑容,咧着嘴很不自然的说:“客爷……您打听这个干嘛?我们小民百姓,哪敢随便议论朝廷大员……”

戈飞听了,伸手从布搭里掏出来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

“这银子结了账以后剩下的也赏你了。实不相瞒,我是京城来的,不过是来做生意罢了,只是好奇,想了解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而已,你也不要多想。”

伙计听他这么说,就搭眼张望了一下,看四下无人,他缓缓坐到戈飞身旁把银子收了起来,然后伏在他身旁低声说:“既然客爷这么说,那我和您聊两句倒也无妨;我们这位巡抚大人的为官,我说不上来……也好,也不好……”

“哦?此话怎讲?”

伙计挠挠头,龇着牙说:“要说好吧,他把黄河大堤修的不错,真下了功夫,这点倒真是造福百姓之举;要说不好嘛……就是他有时还欺上瞒下……哎呀,反正我也不太好说。”

“欺上瞒下?难道是贪赃枉法了?”

“倒也不是……您是外地来的,和你说说倒也无碍:自打他上任以来,就一直遵从皇上的意愿开始在河南开荒垦田;可这荒地哪那么容易,而且新开垦的田土是不可能一年半载就能养成熟土的;但他却和皇上撒谎,说是今年河南省开垦出了几千亩的良田,可百姓们都知道,今年开垦出的田地,好的歹的加在一起也没有一千亩,他这么做,根本就是邀功心切!利令智昏!”

“哦……”戈飞听了缓缓的点点头。

“他是邀了功了,可这样却害苦了小民百姓!”伙计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的说到。

戈飞一脸不解的问他:“开荒垦田是好事啊,怎么说害了小民百姓呢?”

“客爷,您也不想想,朝廷规矩定的是新开垦的田土六年内不用交税,但六年以后,这些虚报的土地就会纳入到正常的土地里去,以后就得要交税了;而这些土地是压根就不存在的,可朝廷却不管你这个,他们就按这么多土地收税,这样一来,老百姓只能多交税,才能补齐空缺土地的税额,因此,大家肯定就更不好过了呗!”

戈飞听罢,想起以前自己看过的电视剧里,把田文镜描述成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好官形象,而自己也一直对比深信不疑。但今天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欺上瞒下,巴结上司的老油条罢了,想到这,他忍不住攒眉叹息一声。

“原来如此,以此看来,他也不是一个单纯爱民如子的好官,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趋炎附势罢了……”

伙计点头赞许道:“对对对,客爷说的一点没错,他就只顾自己巴结皇上,皇帝老子倒是高兴了,可这些平民百姓可就要受苦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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