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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触怒龙心

年羹尧被安排在雍正的下垂手,允祥则坐在他的对面,其他王公大臣皆依次落座。

雍正端坐正中满面红光的说:“今天这场宴席是为给亮工接风洗尘!大家都放开了,要尽兴而归!”

大家听了,都起身一躬异口同声的回话:“谢圣上隆恩!”

坐定以后,隆科多率先端起酒杯,冲众人一晃,笑呵呵的说:“来来来,大家都满饮此杯,为圣上鸿威,也为年大将军凯旋共贺!”

“共贺!共贺!”

众人都起身举杯向雍正和年羹尧敬酒。

年羹尧也不起身,只是坐在那举杯笑着环视一圈就一口喝了下去,大家也都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皇上赐宴,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一个个都是浅尝辄止,最多也只是微醺时,宴会也就罢了。雍正命人撤下宴席,然后他拉着年羹尧的手腕问到:“亮工,今日可尽兴了?”

年羹尧赶忙躬下身回道:“皇上待奴才天高地厚之恩,奴才就是吃糠咽菜心里也是甜的!”

雍正听罢笑盈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好,今儿就到这吧,你这阵子也累坏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城外检阅你的雄兵!”

年羹尧来到京城府邸时已是下午,刚一到家才发现门口早已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轿子。这时,管家看他来了立马小跑着迎了上来。

“爷,听说您今天回府,京里的很多官绅都想来拜见您呢!”

年羹尧勒住马环视一下这些轿子和仆人。

“我已经乏透了,明天还要和皇上出城检阅部队……让他们都散了吧!”

那仆人上前扶着他往院里走着接着回道:“爷,这些人都是京里的京官,您也知道,朝廷里关系复杂,说不定哪片叶子就连着树根,您好歹也得有个章程,直接闭门不见,似乎不太妥当。”

年羹尧晃了晃酸痛的身体,摇头叹口气说:“哎,好吧……给那些人传话,就说明天晚上,我在府里设宴一起招待他们。”

次日,城郊丰台大营里旌旗招展,雍正和年羹尧站在阅兵台上,威严的注视着底下黑压压的那群官兵;他们都是年羹尧从西北大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也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因此,他们的身形和眼神里都带着十足的杀气。

雍正扫视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他转头对身边的侍卫说:“传令,开始操练吧。”

那侍卫听了往前一站,大声冲台下喊到:“皇上有旨!开始操练!”

一声喊罢,底下的官兵却丝毫没有动静,那侍卫疑惑的侧脸看了看雍正,雍正也是不解,他们就同时看向了年羹尧。年羹尧这才缓缓一躬说:“皇上,这些人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平时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有任何行动的。”

“哦?!”雍正这时已经有些火气了,他睥睨着看了看身旁躬身的年羹尧。

“没有你的命令,他们就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年羹尧抬头瞟了雍正一眼,接着低下头回道:“是的,皇上您也知道,前线打仗,讲究的是军令如山,否则怎么能打胜仗……”

雍正的拳头握了握,轻轻的咳了一声。

“好,古有周亚夫军营不拜汉文帝……那我倒要看看,这些兵是不是真就如此?”

说着,他招呼过来一个侍卫,然后他指着底下最前排的一个士兵厉声说到:“你去,把他的头给我砍下来!”

那侍卫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也只好从命,直提刀走了过去,年羹尧则还是躬身拜在那里。

此时,那名士兵也听到了雍正的喊话,可他见侍卫拔刀走过来,却依旧纹丝不动。侍卫走到他的跟前,却犹豫了起来,毕竟,他们无冤无仇,士兵也没有犯什么错。

雍正看他踌躇,就微眯着眼冲他喊话:“磨蹭什么,难道你想抗旨!”

那侍卫回头看了看雍正,不禁咽了口吐沫,接着他只好举起了刀;就在他狠心要往下劈时,那名士兵依旧眼也不眨,丝毫不动的站在那直直的盯着前方,就在刀要落下时,却突然听到雍正又喊了一句:“住手!”

那侍卫手里已经用了八分力气,哪能一下子就能收回?他听到喊声,只好赶紧收力并把刀往一边劈去,只听“噗”的一声,那刀直砍在了那名士兵的肩膀上,刀入肩头立即就是血流如注,但那名士兵只是眉头皱了皱,却又立刻收起了表情,依旧神情肃然的站在那。

雍正见了心里也是一惊,他这没想到年羹尧治军如此之严,但更多的也是惊恐——他们居然为了军令连死都不怕!

雍正勉强笑了笑然后伸手拍了拍年羹尧的肩膀。

“不错,亮工治军有方!只有这样的部队才能打胜仗!”

年羹尧这才抬起头,眼神中略带一丝得意的笑着回话:“皇上请不要多想,您也知道,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没有如山军令是不能指挥十几万大军的。”

“行了,那你下令开始操练吧。”

年羹尧躬身一揖接着冲发令台扬了扬手,发令兵见了举旗发令,众官兵这才操练起来,而此时看着这景象的雍正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忐忑起来……

此时,黄昏时西宁的街头,成队的兵丁持枪握戟来回巡视;城内到处都是忙着修缮房屋和城墙的民工。在这一片嘈杂世面里,一个男子骑着马缓缓的行在街上;西北的风吹着他的斗笠来回轻微摆动,他脸上蒙着青色的绸布,阳光斜射,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不停的巡视着周围;那匹浑身乌黑,四蹄皆白的骏马不疾不徐的哒哒哒迈着步子,直来到一处客栈时,他才一跃下马,来到了客栈门口。

夜晚,年羹尧府里早已备好了十几桌酒宴,几十名奴才丫鬟来回奔走不停的给各桌添茶倒酒,那些官员都纷纷上前和年羹尧攀谈敬酒,年羹尧应顾不暇,只坐在那笑着一个个的回应。

“大将军神威所至,功盖千秋,皇上谓之为恩人,真乃当世豪杰!”

“此言有理,古往今来,大将军可称第一人!”

“大将军……”

年羹尧知道,现在他现在是明面上的头号宠臣,这些人不过也是见风使舵,来攀附自己,以图能得些好处罢了;可恭维多了,他也不免有些忘乎所以。

“岂敢岂敢,年某能有今天,不过有‘命’罢了,天命所归,天命所归……”

他喝的有些多了,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里面有的人就把这话给记下了。

酒席散去,一片杯盘狼藉,年羹尧早就回后院沉沉的睡去了。可此时的皇宫里,雍正的粘杆处密探却急急的进了宫。

“皇上,年羹尧当着那些官员的面自诩是‘天命所归’,有官员还奉迎他是皇上‘恩人’”

雍正听了眼神中杀气腾腾,他握了握拳头,腮帮也不停的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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