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田兴和顾铭沿着漆黑一片的逃生通道向前跑。
顾铭这个跑步羸弱的小菜鸡,中途还把脚扭了,郑田兴于是背着他走了后半段的路。
走出狭窄通道的那一刻,豁然开朗,通道出口连接的是一片绿深的树林。
郑田兴背着顾铭继续向前走,行至密林深处,忽见一破败木屋屹立于此。
顾铭趴在郑田兴背上,看着木屋,愣愣道:“这栋房子,怎么那么眼熟?”
郑田兴小口喘着气,点点头:“嗯。”
郑田兴背着顾铭走了不知道多久,消耗了不少体力。
顾铭于是道:“田兴,我们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郑田兴:“好。”
郑田兴推开嘎吱作响的木屋门,把顾铭放到木屋中央的木凳上坐着。
他蹲下来,脱掉一只顾铭的鞋子,动作轻柔地帮他捏脚缓解疼痛。
顾铭看着表情认真的郑田兴,笑着戳了戳夹在他头发上的兔子发卡,说:“这个你还戴着啊。”
“嗯。”郑田兴手下不停,问:“还疼吗?”
顾铭摇摇头,虚虚穿上鞋子:“好多了。”
他将觳觫的手轻放到郑田兴的头顶,抚摸他黑色发丝:“田兴,我好怕。”
郑田兴轻轻抱住他:“小明别怕。”
顾铭抱住他的脖子,嗓音微颤:“我们会死吗?”
郑田兴:“不知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铭不说话了,听着郑田兴温吞的安抚,感受着他的温暖怀抱,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
这时,木屋外响起一些细微的声音,仔细听来是之前厨房外的脚步声。
那群人追过来了!
顾铭的身子又开始抖起来。
按照声音的大小进行判断,那群人距离两人约莫几百米的距离,并且还在不断靠近,只是行进缓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在外。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早晚会发现躲藏在木屋里的两人。
就像被施了障眼法一样,许久找不到顾铭和郑田兴两人,他们也急了。
有人大喊道:“Hand over the diamond! I'll spare you from dying!”
(交出钻石!饶你不死!)
Diamond?
(钻石?)
顾铭一愣,想起了今早在商场捡到的那颗粉钻。
他探了探自己的裤兜,果然翻出那颗他随身携带着的粉色钻石。
他们是为了这个来的?
顾铭垂眸盯着手中的粉钻,如此想道。
喊完那句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们只能继续搜寻。
“Keep searching, don't miss any place. From the footprints, it should be just one person!”
(继续找,别放过任何地方,从脚印来看,应该就一个人!)
脚步声更乱更近。
顾铭眉头微蹙,将钻石牢牢攥在手里。
不能连累郑田兴。
顾铭突然冷静了下来。
不能再连累更多人了!
他抬起头,笑着对郑田兴说:“早知道就听爸比的,多带几个保镖了。”
郑田兴走到门旁侦察,神色紧张,沉声道:“小明别说话,会被发现。”
顾铭指着木屋黑暗的一角说道:“田兴那是什么?你能去看看吗?”
郑田兴点头,屏气凝神,放缓脚步前去查看,却发现那个角落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层又一层的灰丝。
突然,木屋中央的木凳“啪”地倒了,发出不小的声响。
郑田兴猛然回头,却不见屋内顾铭,木凳旁有一只跑掉的鞋子,那木门紧闭。
木门外,传来顾铭的声音:“田兴。”
郑田兴捡起那只鞋子,跑到木门前,伸手推了推,推不开。
这木门究竟为何这样设计,居然只能从外面上锁,仿佛,是为了这一刻而生的。
“小明,你把我关在里面做什么?”郑田兴疑惑问道。
顾铭将手贴放到木门上,声音带着笑意:“田兴!我和田兴待着,也很开心。”
“兄弟我先走啦!”
语落,那只手放下,指间悄然离开木门。
郑田兴使劲把木门向外推,木门却跟千斤重似的,仍旧推不动:“小明你的鞋子还在我这……小明?小明?你还在吗?”
顾铭攥着钻石,走向那群全副武装的人。
他们一看到顾铭,手中枪械纷纷齐刷刷对准他。
无数密集的红点在顾铭的身上晃动着,顾铭高举双手,放声大喊:“Don't shoot! I have the diamond!”
(别开枪!钻石在我这!)
为首的背头男问道:“Where?”
(哪里?)
顾铭冷声谈判:“You must assure me that as long as I hand over the diamond, you will not kill me.”
(你必须向我保证,只要我交出钻石,你就不会要我的命。)
背头男笑道:“Of course not, I am the most trustworthy person in my life.”
(当然不会,我这个人平生最讲信用。)
顾铭深吸一口气,摊开手掌,手心上躺着的正是那颗闪亮的粉钻。
顾铭将粉钻交递到背头男手上。
背头男捏着钻石仔细辨认了一番,而后将粉钻放进一个镶金的戒枕盒子里。
然后,他背过身,将盒子小心放进一个特制黑色皮箱里。
“Shoot hiwww. ”
(开枪。)
午夜零点的钟声敲响。
…
郑田兴被锁在木屋里,门实在打不开,别无他法之下,他只能用身体撞门,企图这样将门撞开。
在强烈的撞击下,他的胳膊已经脱臼了。
他就这样麻木地、一下又一下地撞着门。
“咚!”
“咚!”
“咚!”
再这样下去,胳膊要废了。
正当郑田兴这么想着的时候,那门居然被撞开了,仿佛冲破了某种桎梏一般。
突然失去着力点,郑田兴狠狠摔倒在地,给受伤的胳膊带来二次冲击。
破门声后,又是一阵响耳的声音。
郑田兴呆愣地抬起头。
声音震耳欲聋,凌乱琐杂。
犹如夏日祭的烟火,盛灿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