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鸿煊他们对着桌子上的石晶一筹莫展时,石晶突然开始异常地闪烁起来。
伴随一道强光刺来,原本蛊中的俞沝里出现在了地面上。
恍惚中,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我和一个人拜堂成亲了。成亲后我们就隐居在一处树林里,白天他出去打猎,我在家织布,勉强维持生计。每天都粗茶淡饭,但这些并不妨碍我们彼此恩爱,相守相伴。
我好像在新年的时候给他准备了一份惊喜,但却忘了具体是什么惊喜。他好像坐在树上,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笑脸盈盈地看着我。我只记得,那天的阳光似乎特别明媚,他的眼神也格外的温柔。
至于其他的,我就想不起来了,包括他的模样和声音,只留下了个大致轮廓在我的脑海里。任由我怎么想,都还是一片空白。我想,大概是我最近太累了吧。
意识慢慢回笼,身上莫名传来一阵阵酸痛,我皱了皱眉,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
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后,一道强烈的光线刺了过来,那道光线太过明亮,我只能又把眼睛闭上,继续适应着外界刺眼的光亮。
“小里儿,你终于醒了。”
等我彻底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后,紧闭着的双眼终于能睁开了,耳边传来一道熟稔的声线。
见我没有反应,那道声音又继续念叨。
“你都不知道,自从大师兄将你抱回来后你就一直在睡。大师兄说你耗损了精气,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恢复,让我不要打扰你。我就只好在旁边陪着你,无聊的时候过来和你说说话。”
那个声音停顿了几秒,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嘀咕。
“你都不知道,你沉睡的这段时间里我有多无聊。川草回到了魔界,燕鸿那小子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翻遍了葆洛山都没见到他踪影,庭空又忙着处理先前的事务。连一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我都快要闷死了。还有……”
燕鸿?好熟的名字,好像在哪听到过。
我开始在脑海中搜刮关于这两个字的印象,想到头都疼了,却还没能搜集到半分有用的信息。身旁的人还在继续喋喋不休,一时间,我被她吵到有些头疼。
“我……”
我张开嘴想要问她这是在哪,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嗓子拔干沙哑,发不出一丝声响。
好奇怪,怎么我已经累到这个地步了吗。
喉咙说不出话来,我只能抬手示意她停下,刚移动了下手臂,浑身一阵酸痛袭来,让我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了,小里儿。是不是想要什么。”
看到我皱了皱眉,坐在一旁的人终于闭上了不断张张合合的嘴巴,俯下身子来问我。
“水……”
我用尽全力从嘶哑的喉咙中挤出一丝声响。
幸好她好像听懂了我的声响,把我扶了起来靠在床榻上,转身向桌子走去。不一会,她就拿着水杯回来了。
我大口大口地喝着她递过来的水,经过温水的浸润,原本发干的嗓子好受了些。喝完水后,我又顺势滑回了被窝里。看着刚才递给我水喝的那个身影,我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她是谁。眼皮却不受控制般愈发沉重,意识也逐渐变得迷离,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又闭上了眼睛。
“她能醒来就说明问题不大,只是在蛊中停留时间过长,而她体质又有些虚弱,才会导致意识短暂迷离甚至丧失。原本她应苏醒后再闭关修炼两三个月才能恢复以往状态,但方才探她脉搏时,发现冥冥之中有一股灵气护住了她的灵脉,让其不受损伤。只要她再次苏醒过来,就能彻底恢复,你就不必过多担心了。”
“谢谢司宗。”
司宗?司宗怎么会在这。对了,他说要让我去找余鸿煊,陪他一起磨练来着。
余鸿煊将请来为俞沝里查治的司宗送走后,看着至今还躺在床上的俞沝里,心中担忧不止。
“师兄,你怎么在这?”
望着前面正在煎药的余鸿煊的背影,我坐起身来问道。
“你不是下界去磨练了吗?”
见他没有反应,我又继续询问。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余鸿煊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自己幻听,过了片刻后,又听到那声音再次传来,余鸿煊发现,那好像并不是幻听。
猛然转过身,只见面前那位鲜活的少女坐在床上满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压抑了整整六个日夜,72个时辰,576刻钟的心在听到她声音的这刻起终于得到了释放。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步冲上前来紧紧抱住了眼前的女孩,紧得手指都泛起了白,像是要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生怕一不留神,她又磕到了哪撞到了哪,又遇到了危险。
面对余鸿煊突如其来的热情,我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只能任由他抱着。
过了许久后,感觉拥在背后的双手才渐渐松开。看着余鸿煊近在咫尺的眼睛和通红的眼睛,我小心翼翼地提问。
“你……还好吧?”
“我们成亲吧。”
就在我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时,余鸿煊突然开口。
啊?我这是还在做梦?
看着眼前凝滞住的俞沝里,余鸿煊在心里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好,一点都不好!
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她就能一直平安健康、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了预防有时一些突发状况,他甚至还将自己一部分的月明之力渡到了送她的那只镯子上,希望那只镯子能替他保护好她。却不曾想到,即便如此,她还是陷入到了如此险恶的处境当中。
当下他能想到保护她的最好方式,只有成亲。
他身为谷门派少掌门,司宗的亲传大弟子。与他成亲后,日后哪怕其他人看不惯她、想要捉弄她,也会顾着她身份的面上不敢动手。这已经是余鸿煊现在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
在俞沝里陷入沉睡的那六天里,余鸿煊每天都提心吊胆,在心里不断地想着:说不定明天她就醒了。以这种自我麻痹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度过了从他出生至今的仙生中最漫长的六天。
在那日复一日的六天里,在很多个他不曾留意的细枝末节里,在俞沝里给他递包子的那天晚上,余鸿煊心里种下的那颗种子在一天天的相处中渐渐发出了芽,茁壮地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