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睡了一天,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在病房里看到了南玥。
“我怎么了?”时鸢睁开眼四下看了看,没看到陆在野,她记得昨天明明是他送自己来医院的。
南玥上前把她扶起来靠坐在床头,“你是急性阑尾炎,刚做完手术。”
“……哦。”
时鸢看着情绪不太高,南玥一准猜到她的心思,毕竟昨天是那个男人找人联系的她。
“陆在野昨晚给我打电话,说你刚做了手术让我过来陪你,我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只有他助理。”
南玥语带嘲弄地说,“他还真是个好前任,不是有句话说,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吗?
他确实,感觉已经火化了,一点给人说嘴的空间都不留,不愧是马上要订婚的男人,就是能装。”
她说完看着时鸢沉默的表情,一下又有些后悔,但身为姐们,有些话确实是需要迎难而上的。
“鸢宝,你就听我一句劝,别再想那个男人了,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复合了,赶明儿姐姐给你介绍更好的,我可是月老的亲传弟子。”
这话倒是没说错,以前高中的时候她三天两头给人介绍对象拉红线,成了少男少女们头号孝敬对象,老师们头号追杀目标。
时鸢抿了抿唇瓣,“可是都分了。”
南玥:“……”
那么多对情侣愣是没一个成了,就她这拉郎的水平,开个婚恋介绍所指定被砸招牌。
中午那会南玥家里打电话找她回去有事,时鸢瞧着挺急的让她先走。
南玥定了粥,“你好好休息,我晚上过来陪你。”
时鸢说:“没事,小伤而已,你晚上也不用过来,我请个护工就行。”
南玥挑眉,“那怎么行,我还没给你骂醒呢,咽不下这口气,你洗干净耳朵晚上等着我。”
时鸢:“……”救命!
时鸢刚做完手术中午只能吃流食,可能是昨晚没吃,饿了一天中午就有些吃撑了,她披了件外套想下去走走。
刚出病房却迎面碰上一个女人。
时鸢对她有印象,是陆在野身边那个周秘书,上次送早餐的时候见过。
时鸢还以为是陆在野让她来的,便问:“周秘书过来有什么事吗?”
女人看见她脸色很不好看,没好气的说:“你管的是真宽啊,怎么,要知道了我的小秘密再去总裁面前告状?”
时鸢觉得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你装什么?要不是你给总裁告状,我怎么可能被开除?你缠着总裁当小三也就算了,还喜欢吹枕头风,你死不死啊?”
周秘书骂了几句时鸢都没反应,她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要开始哭。
时鸢听了话,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开除?
陆在野把她开了?
开了就开了为什么周秘书说关她的事?她压根就不记得这号人物啊。
“我没说过什么,你恨错人了。”
时鸢不是一个喜欢跟不认识的人搭腔解释的性子,但是她莫名还挺想知道这个答案。
“你少来,我就是去送早餐的隔天被开除的,那天公司又没发生什么事,好好的总裁为什么开除我?”
“就因为我那天跟你吵了两句,你就让总裁把我开了,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啊,我,我也是过过嘴瘾而已。”
说着她当真还哭起来了,边哭边说:“我前男友就是被一个女人给迷走了,那天我也是生气才会说你和傅小姐的事,我也不是有意的。”
听着她抽抽泣泣的声音,四周好几个病人护士都在往这边看,好像她时鸢把人欺负哭了一样。
时鸢丢不起这人,赶忙把人往病房里带。
关上门女人哭的更凶了,时鸢好心的给她拿了张纸,脑子里却已经开始想这件事。
她仔细想了一圈那天周秘书说了什么,最后才发现是在说她当小三插足陆在野和傅许。
难道就因为她说了这么一句话陆在野就把她开除了?
是为了……给她出气吗?
时鸢想起这个唇角不由得弯了弯,眼底也带上了笑意。
整个病房里冰火两重天。
等周秘书哭够了,时鸢对她的态度也变了,她现在突然还挺喜欢这个女人,亲自去给她洗了个苹果。
周秘书接了,咬了一口,才哑着声音问:“你怎么会在医院?”
时鸢心情颇好,“可能是因为你辞职了老天爷给了我点惩罚,我刚做完阑尾炎手术。”
“……哦,我也是来做手术的。”
“你怎么了?”
“……打孩子。”
时鸢大惊:“靠!谁的?”
或许是时鸢陪着她发泄了情绪,又或者是眼下有更痛苦的事,让她对时鸢的排斥也暂时放下,她还坏心的开玩笑,“陆总的。”
时鸢:“……?”
说完周秘书就收了表情,淡淡说:“开玩笑的,是我前男友的,我就是被检查出来怀了孕去告诉他,结果他不想负责,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早就出轨了,出轨的还是我朋友。”
时鸢问:“然后呢?”
周秘书继续说:“然后我很生气,找人跟踪他们拍到了他们亲热的视频,然后又找人狠狠打了这对奸夫淫妇一顿,再拿视频威胁他们不许报警不许来找我麻烦,最后就是来打孩子。”
“……!”
时鸢听完只觉得一个字:牛!
比起上次,这次智商上线了,这么缜密的计划着实让她学到了。
时鸢毫不夸张的给她竖起一个大拇哥,“真是麻雀啄了牛屁股,你是这个。”
周秘书睨了她一眼,这才猛地擦了下眼泪,说:“一码归一码,你害我被开这个事我还是要找你算账的。”
因为有她前男友活生生的例子在这,这话给时鸢听的汗流浃背了。
她忙找补:“哎别周姐,你听我说,都是个误会,其实我跟陆总根本没到那一步,他能理我那撒哈拉沙漠都会下雪了,我哪吹得起枕头风啊。”
周秘书博学多识:“撒哈拉沙漠下过雪。”
时鸢:“……”大可不必。
有护士过来给时鸢换药,顺便告诉周秘书下午医生已经上班了,她可以去挂号了。
看得出她很不想要这个孩子,护士刚说完她就急着跑出去了。
护士说:“这女人来医院好几次了都没舍得做手术,不知道今天怎么想通了。”
时鸢只说:“或许是今天终于放下那个男人了吧。”
————
时鸢下午没什么事,本想躺床上睡一会,脑子里却不断蹦出陆在野的脸。
想起周秘书那些话,她突然想给陆在野打个电话。
通话簿里找到‘阿野’,她点了拨通。
电话那边很快便响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Sorry,the subscribe you dialed……”
她这才想起这是他四年前的号码,而四年后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电话没有,微信也没有。
时鸢突然笑了,完全没有联系的两个人,能在诺大的京城数次相遇算不算一种缘分?
以前她要通过高钱才能知道陆在野的动向,后来高钱不告诉她了,她却能频频遇到他。
时鸢总觉得他们之间不至于此,他们还有机会。
可是傅许……
“不好了,那边有男人闹事,有个孕妇流产了。”
“快过去看看吧。”
门外几个小护士的声音准确的传到时鸢的耳朵里,她几乎瞬间就想到周秘书。
撑身下床,时鸢跟着几个护士往妇产科跑,中间可能弄到了刀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时鸢瞬间看到了人群中的周秘书,她脸色惨白,一手捂着小腹被人扶起,短裙包裹的双腿间鲜血触目惊心。
旁边两个保安摁着一个还在张牙舞爪骂人的男人。
时鸢美眸紧蹙。
周秘书已经被人送往手术室。
时鸢缓步走上前看了眼被抓着胳膊的男人,男人黑衬衫黑T恤,时鸢一眼认出是某个国际大牌,再看他的手表和脖间的链子都是价值不菲,现在打伤了人还笑的一脸狂妄。
又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纨绔。
不过这个男人倒是让她觉得有点眼熟。
男人挣着两个保安的胳膊,扬声大骂:“给老子放开,你们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再抓着老子赶明儿我弄死你们。”
周围围了不少人都在低声讨论这件事,有忿忿不平的就直接骂出了声。
“什么东西,明知道女朋友怀孕了还打人,踢人转往肚子踹,简直就是人渣。”
“就是,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啊,全死了好了。”
男人听到声音,直接看过去,“臭母狗你们她妈的说什么呢?再说一句我——”
“啪——”
巴掌拍到脸上清脆一声响。
四下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时鸢又是一个重重的巴掌。
男人被人摁着,怒火中烧的看向时鸢,“我操,贱女人你干什么?我他妈——”
“啪——”
“你再打一下试试?”
时鸢扬手就是一下,“试试就试试,满足你的心愿我还不会吗?”
“嘴巴脏成这样,你吃屎长大的?一口一个母狗贱女人,你没妈是吧?你家没女人了是吧?你妈喜欢你这么叫她吗?要我有这种儿子我恨不得塞肚子重生一遍。”
“像你这种人渣,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杀,女朋友都能打,想来对家里人也好不到哪去,我今天就当为民除害了。”
男人拼命挣着保安,挣不开脸上已经彻底阴下来,他死死瞪着时鸢,沉声威胁,“你他妈给我等着,除非这两东西能一直抓着我,不然等会我弄死你。”
听着他发狠的话四周有好几个过来劝时鸢算了,毕竟是疯狗,就怕出个万一。
时鸢清浅的笑,“放心,你没有这个机会,我已经报警了,你故意伤害致人流产,故意伤害罪,等着吃牢饭吧。”
男人听着这话没有丝毫害怕的神情,嘴角挑起一抹阴笑,“是吗?”
说着他猛地用头往后一撞,腿上一用力,就挣开了保安的束缚,大步朝着时鸢走来。
侧面有人惊叫一声,有人想来拉她,但抵不过男人速度更快。
时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手掐住了脖子,另一手狠狠给了她一拳,刚好打在她刀口上面。
“啊!”
“喂——”
四下惊呼声四起。
瞬间时鸢感觉一股锥心的疼,整个人都弯下了腰,血液也渗透病服往下流。
男人刚想继续动手,右手腕被人从后面抓住用力一折,他清楚听到了咔嚓一声,瞬间脱力的往后退了几步。
时鸢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在野把男人往后一甩,瞬间又上来几个男人将他脸朝地压住,这些人穿着统一的黑西装,训练有素,是时鸢的保镖。
他们一直在不远处,但是没想到男人会突然睁开束缚,还是晚了一步。
陆在野上前揽住时鸢的腰,手上全是血迹。
有护士说:“刀口裂开了,要重新缝合。”
陆在野赶忙将她打横抱起,时鸢揪着他胸口的衬衫,疼的脸色惨白。
“自己都是个病人还帮别人出头,你真是不嫌命长。”
时鸢说不出话,眸子跟他对视的那一眼,有嗔怪。
好像在说:我都这样了,你还教训我。
陆在野表情冷冷的,只说:“你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