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入暴风眼的一叶舟,抬眼就能瞧见天际线变得极黑。
他状态不好了,身边人如她也会被影响。就像最近,他说不让她带祝缃就不让了,也没多余的解释。纪翘想到回去后不用再做这事,心里竟空落落的。
黎幺白眼都快要翻到后脑勺了。有些东西他都能看得出来,祝秋亭瞎了才看不透。
“走了。”
黎幺懒得理纪翘,他能看出来她情绪不高,不知道两个人又在别扭什么,但他也不是她妈,哪管得了那么多。
临了,他关门前还是探头扔了句:“纪翘,祝秋亭是个什么人你也清楚。他对你……已经算不错了。”
黎幺想说仁至义尽,但想想还是改了口。
纪翘的背影安静而沉默,她立在窗沿旁,像一幅静止的画。
最后黎幺合上门前,似乎听见了极轻的一声:“我还想教她。”
那是纪翘生活里难得的喘息时刻了,当祝缃靠在桌子上做题的时候,她会错觉自己真的是……真的是纪老师。
回程的私人飞机上,黎幺早到,等了会儿,看见祝秋亭一个人上来。他呢子大衣的肩上沾了点儿雨迹,头发也湿了点,人映在微雨天幕里,没有光线的一片雾霭沉沉里,呈现出恣意的赏心悦目。
今天是周日,祝秋亭不知去哪里的教堂做完礼拜才来。他拂掉雨水落座,坐下时脖颈间的一根细绳吊坠差点滑出来,隐约间能看出是块深色玉石。
起飞前,黎幺开了口,他顾虑的本来就没苏校那么多。
“其实,纪翘也是担心你,估计没想其他的。”
黎幺还是斟酌了语句,仔细道:“当然,她做事确实欠考虑……”
他长了眼睛,看得清。很多事,祝秋亭不会在她面前做的。这也是黎幺有底气开口的原因之一。
“你最近事是不是很少。”
祝秋亭坐在右边,报纸翻开一页,看得认真,语气平淡。
黎幺闭紧了嘴,纪翘这次算是好心办了坏事。他看她也挺委屈,但祝秋亭的底线就是这样,没什么中间地带。
纪翘回去后没几天,病又重了,烧得意识模糊,被送进了医院。
医院的人通知了黎幺,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祝秋亭
现在看样子,祝秋亭完全不关心,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明天过后,他们还要去sa洲协调解决一批单子。
纪翘……毕竟还是一个年轻女生。
黎幺望着窗外连绵细雨,难得升起点同情。
远在异地,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总表现出一身盔甲无懈可击的样子,生一场病要扛过去简单,情绪要翻越过低谷,恐怕还要点时间。
纪翘转醒后,最先见到的是位意外之客——
徐怀意。
她刚好放下花束和果篮,纪翘睁开眼,视线从白色菊花缓缓转到徐怀意那儿。
撞个正着。
“……”
“醒了?”
徐怀意也没想到这么巧,都几天了,一问秘书,那天送过来的这位还在医院躺着呢,想想还是来了。
徐怀意能看出来,那天他们两个人眼神隔空一撞,徐怀意就反应过来,这个女人跟祝家那位分明有什么关系。
但具体是什么,她不是很清楚。所以这一趟,徐怀意也不能说完全无私心,但她刚到,纪翘正好转醒。
纪翘刚退了烧,神志清明了不少,这些天一些零碎的片段涌入脑海。
“醒了。”
她用手撑了撑床,要坐起来。徐怀意倾身帮她取了个枕头,垫在背后。
“谢谢。”
纪翘颔首道谢,语气几乎带了点郑重。
徐怀意有些意外,面前的女人即使病成这样子,轮廓眉眼依然美得极其出众,清艳凛冽的气质是独一份。
美人怀傲气的不在少数,何况那天,徐怀意相信她也看到自己了。
她这么平静,也许他们真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
徐怀意心下略感意外,面上倒没表现出半分:“没什么,还是黎禹城提醒我来看看,难得有缘,之前就见过面,回这边又见到了。”
“嗯。”
纪翘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徐怀意:“你明天办出院?”
纪翘:“今天,我等会儿就去。”
徐怀意递给她一张名片:“那我叫人帮你吧,你要急着回去的话,我秘书刚好也在帮我订票,你可以直接跟她联系。”
纪翘接过,正要说什么,徐怀意被一通电话打断了,她抱歉地去了门外。
话还是能零星飘进来,带着很重的情绪。
——养和医院。
——怎么回事?
——办案不要命了你?
——生日……
——瞿然!
纪翘靠在床头,盯着自己手指发呆。
无论如何……她昏昏沉沉地漂浮在黑暗里,被无限向下拽的时刻,这人拉了自己一把。
徐怀意看着是个美丽又强悍的人,但纪翘半梦半醒间,能感觉到,有人俯身给自己盖了被子。动作轻柔又耐心,一路将被子拉到她下巴,微凉的手背在她额际盖一盖,就是声音有些低哑,轻不可闻,祝她早点好起来。
纪翘虽然神志模糊,可对所有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