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骨被晨曦金光细致勾勒,淡然的神态和昨夜判若两人。发动车的时候,他突然道:“以前我也在e国待过。”
车驶入清晨的街道,后座的纪翘沉默良久,径直道:“你想让我夸你什么?”
“口音很标准。可以吗?”
祝秋亭这是唱的哪一出,纪翘根本搞不懂。
“祝总,您不是要去a市吗?走好。”
车停在四季酒店门口,纪翘下车后探头彬彬有礼道。
祝秋亭瞥了眼门童,熄了火,下车,要笑不笑地上下扫她一遍:“装不熟前,你要不要考虑,把那些痕迹遮一遮?”
纪翘闭了闭眼,默念气出病来无人替。
“先进去等我。”祝秋亭对她说,“我去办点事,飞机是下午的。”
纪翘颔首,转身飞快地闪人了。
进了大堂,纪翘还没来得及去办理入住,却被人一把拽住了。如果不是纪翘极快地稳住重心,她能给地板原地拜个早年。她抬头没看见人,低头垂眸,一张漂亮精致的小脸这才撞进视线。
“你叫什么名字啊?!”
对方穿着、首饰都价值不菲,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写着三个大字,惯大的。
纪翘轻松地挣开她,挑眉:“你哪位?查户口的?不是的话,”纪翘右手在空中虚拨两下,“起开。”
“你……”
吴梁美刚起了个头,目光落到她胸口的吊坠上,如遭雷击地愣住了:“你——”
纪翘被对方挡住去路,周围已经有目光扫过来,搞得好像她欺负弱小一样。她的耐心很快见底:“妹妹,有话快说,你了半天,复读机成精了吗?”
吴梁美记得很清楚,上次在维港旁餐厅门口,祝秋亭夸她的项链好看,还说要给谁买。她父亲帮了他那么大的忙,难道……不该是回报给她的吗?定制的限量款怎么会在这人的脖子上?
这次从k城北上,吴梁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祝秋亭。
本来还觉得巧,到了没多久,隔着道玻璃看见祝秋亭的座驾,结果副驾竟然下来一个女人。
“你跟祝总是什么关系?”
吴梁美稳了稳心神,告诫自己,不能跟这种没有教养的人过不去。
面前小女生拿捏起来的高贵典雅姿态,还挺可爱,把纪翘都逗笑了。
“你猜。”
纪翘发现,逗这种喜怒哀乐都很明显的人,还挺有意思,勾唇笑开:“唉,算了,不逗你了。我就是他未来孩子的妈。”
吴梁美愣在当场。
纪翘不说这话还好,这么一发言,吴梁美悬着的心反而落下了。
祝秋亭绝不可能和这种浅薄的人有什么交集。
吴梁美正要说话,忽然敏感地回了头,杏眸里闪过惊喜,下意识地拉住男人:“祝——你来了?”
祝秋亭去了趟礼品店,刚进大堂就被人抓住袖口。他看到纪翘也在,便停住脚步,不动声色地移开手臂,礼貌淡漠地问道:“你哪位?”
吴梁美脸色骤变,慢慢瘪起了嘴,很快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纪翘一直抱臂看热闹,笑容还没浮出来,被祝秋亭扫了一眼,迅速收了回去。
“腿长那么长是用来乱跑的?”
祝秋亭蹙眉。
他语气不太好,但递过来的东西看着还挺像回事,是个暗蓝色的长方形礼盒。
纪翘自动屏蔽他说的话,接过东西看了眼,是一支钢笔。
祝秋亭说:“不是对知识挺渴求的?我不在的时候,没事多用用。”
纪翘瞪眼:“渴求?什么……时候?”
祝秋亭勾了勾嘴角,问她:“徐先生a大本科、哥大硕博,你记得不挺清楚?”
纪翘反应了几秒:“啊,徐修然吗——”
祝秋亭垂眸看着她。
纪翘及时收声,无奈道:“好,那该写什么呢,您指导下?”
他拉过纪翘的手腕,食指指腹在她掌心中认真地写字,写的是三点水,一撇一横。
纪翘能感觉到,是非常清晰的两个字:活着。
累了也得活着。纪翘握了握手心,没说话。
祝秋亭率先放开她手腕,淡淡地发了话:“滚吧。”
纪翘低头看着钢笔,不知道为什么,又多问了一句。
“那撑不住的人,掉到悬崖下了,他们也得继续吗——”
祝秋亭上前两步,抬手慢悠悠地扣住她深色大衣的扣子,一颗又一颗。
“我会接着。”
他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道。祝秋亭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理解,但他好像——
需要她在身边。
纪翘弯了弯唇,胆子极大地勾过他脖子,亲了一口,极响亮的一声。她声音都清脆含笑:“好。”
四月,春寒料峭。
在a市坐镇的苏校等了大半天,等来了老板误机的消息。
离会议开始只有一个小时,他的顶头上司发来短信,短短两行字,信息量致死。友情提示他,这次收麻烦债由苏校来完成,跟资方的会议他也先顶上。
私人飞机也能误?之前航线没批下来,坐红眼航班也没见他多耽误一秒……
苏校算是见识了,满嘴跑火车这事考验的就是脸皮厚度。林域从申城飞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