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翘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从上到下地打量。
“没有啊。”她慢吞吞地道。
“但是我有对象啊。”纪翘笑了笑,“各方面都还行,我没什么挑的,也不准备找新的。”
陈启:“你——”
他有些轻蔑地蹙眉:“你说的还行,是指让你骑自行车下班吗?”
纪翘笑眯眯地道:“不啊,我每天坐几亿的交通工具,爽得很。”
陈启知道这个哏,95后的实习生老这么开玩笑。
陈启:“你坐地铁要坐多少年?明年等我摇到号,我要去订宝马5系了……”
纪翘:“哇,厉害。”
一个毫无灵魂的捧哏。
最右边的电梯此时刚巧开了,陈启目光被吸引过去:上司西姐正好在里面,不过她也愣了下的样子,视线在他和纪翘身上转了圈,不太满意地皱了皱眉,摁下了关门键,冲着身旁的采访对象致歉道:“抱歉,我没摁,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层停了……”
陈启二人要下楼,他们要上楼,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陈启知道,这是西姐努力了半年的机会,终于有了十五分钟。对方从不接受外界的任何采访,这次算是破例。
电梯里的男人,如果同意专访带照片的话,确实是值得年终奖金翻倍的水平。
男人抬起上目线,只看了陈启一眼。
陈启下意识退了半步,头一次感受到令人生寒的气质是如何具象化的。这人能在商场做出那种耀目的成绩,非刀山火海蹚过来不行。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没见过对方,陈启差点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人家。
电梯门合到一半,又缓缓打开了。
对方径直走出了电梯。
在西姐和陈启的注视下,他站在陈启面前。
“让让。”
接着,男人如愿代替了陈启的站位,跟纪翘并肩等电梯。
“玩得开心吗?”
男人问纪翘。
纪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回家了。”祝秋亭捉过她左手,把她过长的衣袖往上挽了挽,自然地扣住她手腕,把人拉进了电梯。
他在门关上前拦了一把,问西姐:“林记,这是你的下属?”
西姐全身僵硬,冒着冷汗点了此生最艰难的一个头。
祝秋亭笑了笑:“一表人才。不过没事的话,还是不要跟别人的太太相亲比较好,你说呢?”
有老婆是很不错的体验。
祝秋亭有一个,捧在手上都怕化了。
什么都好,就是不想公开他。
她说太麻烦,会让工作变得复杂很多。接送也不让,祝缃周末会回来,纪翘带她带得多,她就常跑到纪翘学校里去,两个人习惯骑共享单车去附近吃饭,也算是锻炼身体了。
纪翘总往外跑,他成了在家里待得多的人。
其实刚开始的半年,纪翘也很习惯成天和他黏在一起。
那时候,她一醒来如果在枕边摸不到人,就会下意识心慌,拖鞋也不穿满屋子找人。
纪翘总做梦,在人回来前。梦见他回来了,一睁眼什么都没有。纪翘做怕了这种梦,这种梦还不如噩梦。
祝秋亭起得比她早,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给她弄早餐。纪翘找到人,也不会多说什么,最多不发一言地挂到他身上。
他不会拒绝她,本来就不擅长,现在更不擅长。
两个人一般在厨房就把早餐解决了,都不用等到端上桌,切火腿她吃两片,切番茄也要吃两片,吃完了赤着脚跑去开电视打游戏,但大多数时候,所有的交流都会变为无声。他们像两个干涸地渴求生命之水的人,拼命地在对方身上汲取着能量。
要随时随地看得到,碰得到。
前半年,祝秋亭会出去的唯一契机,是处理繁重如山的后续事宜。
有时候最长要出去一周。那次回来的时候,纪翘抓着一盒薯条,在沙发上等睡着了。
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人,她一把搂住他脖子埋头进去,闷闷地也不说话。等祝秋亭把她抱到床上,纪翘才快速地抹了一把发红的眼尾。
“下次别去这么长时间了。”
明明一年也过来了,但现在就不行。
这种生活就是,很像天堂。
祝秋亭有时候也能理解炫耀这种心态存在的理由。
就是有些东西,它满得快要溢出来了,晃晃荡荡的,飘得找不着北。承受不住,总得往外倒一倒。
半年以后,纪翘心态稳了,开始出去找事做。他在家办公多,也是为了不错过回家的人。
话是这么说,不够黏他,也要看跟什么时候比。跟刚开始半年比不了,跟最开始比已经是牛车跟火箭。
祝氏没有改名,徐怀意来找他谈过几次,劝他如果解决完手头上的事,休息一阵子还是回去比较好。毕竟,职业经理人完全比不上他对公司的了解。
而且苏校也离开了——他是长久待在祝家的人,自祝绫那时候开始就在。对祝秋亭尽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祝秋亭姓祝。背后混乱的一切让苏校对自己做过的一切也有了怀疑。
祝秋亭办公的时候,偶尔会被打扰。
纪翘痛经厉害的时候,刚吃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