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折腾得忙忙碌碌,并且声称,无意义的忙碌和瘫倒,就是人类生活的基本构成。
有好几次她转悠完,祝秋亭不发一言地抱紧她,头深埋进她肩胛,很久都不动。
纪翘像大爷一样拥着他,把衣服踢开:“你什么都别担心。
“我在的。”
“就算你不想赚钱也没关系,我可以挣。”顿了顿,纪翘小声道,“你最好还是好好理财,房子我是买不起的。除非出卖美——”
“色”字还没有出口,就被人吻住。
每次的深吻都持续很久,交缠不休,绵长又安静。而且,好像无论怎么嵌进对方怀里,都是最契合的角度。
慢慢地,最开始的糟糕状态终于像潮汐一样退去。
他坦然地接受了这么多年来,漫长时间给他带来的改变。
今晚却又卷土重来。
祝秋亭靠着阳台门,抑制着身体不自觉地微抖,在纪翘抱住他的时候,牙齿都在极轻地打战。
他说不是不喜欢,是不敢。
太危险了。
真的,太危险了。
任何一个环节的失误,会让一切不可挽回。大出血,难产,都不是多鲜见的事。世界上每天都近一千个产妇为此丧命。
祝秋亭没有这样的信心,幸运会连续两次降到他头上。
“如果你出了意外,”祝秋亭把她头发轻别到耳后,低声道,“他一出生就没了父母,以后要怎么办?”
纪翘刚想问,你是要跟我一起进手术室还是怎么的,脑子一下转过来了。
她卡壳了。
“也不用……”纪翘被这话惊住了,赶紧苦口婆心地安抚,“就算,我是说就算啊,出了什么意外,都没必要的。生命很重要,真的,不活下来啥也没有。我那次是脑子搭错弦了,但是你要干这种蠢事,就……蠢两次!你为了什么?啊?而且原来,就那几年,那么多危险呢,我要挂了,你也不会就做傻事吧?我也一样啊,对吧,因为有事要做,只要你有个长远的目标,什么都能过去!”
祝秋亭听完她的发言,在黑暗里静静看着她。
“如果真有什么,等事完了,就去找你。”
他仰起头,冲着天花板笑了笑:“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纪翘沉默了几秒,突然扑过去,在男人喉结处狠狠咬了一口,恨恨道:“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把她绑着,往一生绑。
“纪翘,你好像不太清楚,”祝秋亭平静道,“我的所有,你有一切支配权。”
纪翘的声音都小了点:“人家都说了,爱没有自我是不完整的——”
祝秋亭说:“我不要完整。”
他能为爱而活,也会为它而死。
如果可以为了终结黑暗而献祭,沉到最深的地底,那为了爱与牵挂结束一切,并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
所以,祝霄尔从小就知道,他们家的金字塔顶端是纪翘。别管她爸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到哪儿都像跟纪翘绑着无形的线。工作签单可以晚,给她妈买礼物不会晚。别的爸爸买礼物都是什么珠宝啊,衣服啊,最多就是车,但他挣了钱,攒够了就喜欢给纪翘买楼。
不是房,是楼,一栋的那种。
她爸第一次去接纪翘下班,她的同事都以为这是纪翘包养的男人。纪翘那天开心地多喝了好几杯酒,一副心愿达成的满意。
祝霄尔也清楚,任何一方出什么事,她能秒变孤儿。
为此,圆脸小尔替父母的安全操碎了心。她背着小书包去幼儿园前,泪汪汪地嘱咐祝缃姐姐和黎叔叔,一定看好他俩,别一个不小心在浴室里滑倒了、被抢劫了、被入室的小偷咔嚓了。祝缃敷衍得很,总说她倒要看看,哪家小偷嫌命长。
她快三岁时,弟弟纪遇出世,她便盼心切切,赶紧会走路会说话吧!会了以后就能跟她一起盯着了!
年纪轻轻的,头发都要操心没了。
不过没事,弟弟还会长,可以借他的!
番外三 佳期如梦
纪遇随妈妈姓,性格安静得不像纪翘,他的姐姐祝霄尔跟他则是两个极端。
霄尔的名字是纪翘随机抽签选的,她父母都是打死也不开口叫苦的性格,再难挨也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弟弟纪遇遗传了这一点,但祝霄尔同志完全不一样。她从小到大的撒手锏就是抱着大腿哭,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掉,可怜巴巴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祝霄尔到五岁时哭技已经有了长足的精进。随着事件、要求的不同而调整哭声分贝,祝霄尔通过这项技术成功地忽悠到了无数根冰棍,三套高达模型,半房间的模型,主要来源还是祝秋亭。大女儿长得可爱漂亮,五官神态都像极了纪翘,他心软是常态。
纪翘每次看着缩小版的自己在那儿装哭,心情都非常复杂,真想给自己默默点支华子。她从小到大都没这么过,这张小脸怎么可以这么自然地做出这种表情——所以祝霄尔在妈妈面前哭,经常被邀请进洗手间,纪翘会给她充分的时间和空间让她哭个够。
等再大一点,祝霄尔很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