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晨的这些安排用不到太多的人,只需两人合作即可,所以杜晨和邹老大一人跳上屋顶小心探查周围环境的异常之处,一人躲在门后时刻准备接应毛小七。
时间不长,几乎是他们刚出井口的几息之后,房顶上的邹老大就向杜晨打了一个手势,似乎是有人来了。
果然,房门紧接着就被敲响,门外的声音正是张牢头。
“快开门!你们的朋友我已经带来啦!”张牢头压着声音说道。
杜晨向邹老大示意门外有几个人,邹老大连忙比划了两根手指,表示门外确实只有两个人。
杜晨轻轻打开大门,只见门前两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其中一人脱下黑袍,正是张牢头,他一手扯下另一人的黑袍,杜晨打量几眼,一段信息传入脑中,此人确实就是自己的毛七弟。
毛小七身子单薄,还穿着血迹斑斑的囚服,此时他两眼紧闭,张牢头一只手一直在扶着他的身体,张牢头把毛小七让到了杜晨怀中,面色焦急地说道:“你们快些走吧!现在官府的人正在到处搜查你们,再不走那些人迟早会找回来的,到那时再想走可就难了!他只是吃了点迷药暂时晕过去,三个时辰后就能醒来。”张牢头催促着说完,也不顾杜晨几人的反应就一头扎进了黑夜之中。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杜晨身体健壮,背起毛小七吩咐着大伙火速逃出离此地。
地道的墙壁凹凸不平,似乎并不是人工开凿的痕迹,不过他们是没有闲工夫注意到这些了,一行五人直奔城外逃去,他们不知道身后有没有追兵,也不知城内已乱成了怎样的光景,他们只知道逃跑的时候一定不能回头,拼命的时候千万不要担心身后,只要向前就还有逃脱的可能。
他们这些天到是没有再饿着肚子,所以跑的时候精力充足,一口气就跑出了地道,抵达了出口,他们依然不敢逗留,要知道那城池离这里也并不太远,那些官兵府衙骑上马匹片刻就到,所以杜晨闷头向西,邹家三兄弟也不吭声紧跟其后。
待得杜晨跑出了大约二三十里路,前面隐约可以看见一条大河横亘在几人面前,虽说几人都有些水性,游过岸去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夜里下水危险性极大,一来难以看清水下情况不知深浅缓急,二来下河之时几人只能顾得上自己,难以相互照应,万一出现了危险根本无法救援。
杜晨思考片刻,出口道:“我们顺着河流向北走走,待天色渐明能够视物时再寻个好点的地方过河。”
“记住了都踩着河边浅水走,不要到岸上踩着花花草草的,留下咱们的踪迹。”
邹家三人点头应声,一同跟着杜晨沿着河岸往南逃去,林中草木茂盛,他们一路潜逃到河边身上都是些尖锐草木划开的细小伤口,再加上泥土灰尘,几人身上都被包裹上了一层泥浆,狼狈不已,这时再踩着河水行进,水花溅起打在伤口上,几人顿时是龇牙咧嘴,好不难受。
杜晨估摸着跑了有十多里地,才上岸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说道:“好了,咱们今晚暂时就在这里过夜歇息,明日清早再渡河,也好等小七醒来。”
“不错,我现在也无困意,就由我来为大家守夜,也好帮着毛七哥收拾一下身子。”毛小三毛遂自荐道。
杜晨知道他是担心毛小七的情况,于是点头默许了他的建议。
“三弟,你要是困了就把我叫醒,大哥来替你的班,听到没?”邹老大在躺下休息前语重心长地说道,看得出来他们和自己的这个七弟情义很是深重。
杜晨无心听他们唧唧歪歪说些煽情的话,累了半夜才能停下休息一会儿,他累得不轻,于是寻了一棵粗壮的乔木三两下爬到高处的树丫上眯着眼打起了盹,他虽然内心警惕不能睡着,但是片刻后还是打起了震天的呼噜。
“五哥,醒醒啊!快醒醒!”杜晨迷迷糊糊地只觉得脸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刺挠得很,于是伸手推开异物,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到毛小三不知什么时候在树下叫着他。
就在他想回应时,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一条浑身红黑相间的小蛇正顺着他的肚子蜿蜒爬行,看方向似乎是要回到树上溜走,杜晨怎么可能让这美味白白在自己眼前消失,于是以迅雷之势掐住了那小蛇的头颈之处。
他高兴得一跃而下,一手捏着蛇头一手把蛇的尾巴从自己的手腕之处解开捋直不让那蛇挣扎,接着将蛇送到毛小三的手中,叫道:“小三,这蛇拿去烤了,我去看看七弟怎么样了。”
“五哥,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七哥醒了,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你快去看看吧!”毛小七一边接过赤练小蛇,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来意。
杜晨心中一喜,猜测这七弟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自己的任务也就算顺利开了一个好头。
他匆匆来到毛小七休养的河边,远远就见到邹老大邹老二一个扶着毛小七坐起身子,一个人用宽大的树叶在河内聚了些清水放到毛小七的嘴边。
杜晨见此不禁都有些嫉妒这小子了,虽然倒霉不顺却一直有人关心照顾着,自己这般潇洒哪天病倒了可能都不见有人说一句安慰的话呀。
他调整好心情,来到小七的面前,爽朗一声道:“哈~哈~哈~,七弟,你可算是醒了,听小三说你有事找我,如若不是什么要事,你还是先养伤为好,伤好了咱们再慢慢详谈。”
“五哥,幸好是和你相遇,否则只怕我这三位兄弟不仅救我不出,自己还要陷落其中,这份恩情小七记下了,咳咳……。”他死里逃生,见到杜晨不由得是感激之情不胜言表,话说得急咳嗽了数声。
杜晨连忙止住他的感激,开口骂道:“咱们兄弟不要说那些娘们唧唧的骚话,你要是没有事情就老老实实地闭嘴养伤,我再去寻些吃食打发了肚子,好继续跑路!”
“五哥不想听,那我就不说那些话了。”随即他调转话头郑重说道:“昨夜那张牢头带我出来前和我说你们几个都喝了他的毒酒,可有此事?”
“不错,我们确实喝了他的酒,如果不喝,那姓张的恐怕还信不过我们,怎么,他是不是告诉你解药的事情了?”杜晨从未怕过那张牢头耍什么把戏,那种人只图财,不会做杀鸡取卵之事。
毛小七听见杜晨说出这番言论,不由得多瞧了他几眼,以前只知道自己的这个五哥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今日一见竟早不是当时的吴下阿蒙了。
“五哥,多日不见,你当真是远超往日了,你说的正是我要告诉你的要事,那张牢头和我说你们喝下的毒酒之中是他下的一种特制的慢性毒药,这慢性毒药虽然并不致命,却会使人不知不觉中变得手脚无力,犹如阁中千金。”
“这对一个行走江湖中人无疑是巨大的打击,他说这解药就埋在地道出口正对的老树地下,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去取解药?”
这种毒药的效果让杜晨也是颇为忌惮,听毛小七之言这种毒药倒是有些像肌无力病症,不可小觑,他也担心时间拉得太长从而出现不可预知的问题,当下做出决定道:“这件事事不容迟,毛七弟你就在这里休息一阵,邹家三兄弟都留下保护你,我一个人去取了解药就回来汇合!”
“五哥,我和你一块去吧,小二和小三两个就能照顾好七哥,我和你一起回去也有个照应。”
“不行,人多眼杂,此时说不定那些官兵还在搜查咱们,两个人目标太大,还是我一个人去灵活一些,逃跑什么的也没什么顾虑,你们三个照顾好七弟,一时半会他们不可能找到这里,所以你们最好不要移动,等着我回来。”
杜晨交代完毕,就顺着河边返回到下河的位置后重新选择了一条路回去,这样做可以迷惑那些顺着草木折痕而来的追兵,在绕了一大圈子后他终于在一个时辰的时间后抵达了地道出口的地方。
夜晚还没察觉到什么,现在再一看,这里距离豫州城池仅有五六里远,林子外还有一些来往的商旅衙役依稀可见,相信那些官兵要是仔细的话,这里的异常迟早都要被人发现,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撅了一根结实的树杈在那棵目标大树下挖了起来,这里丛生林密,鲜有人踏足,泥土松软,不消片刻就挖了三四十公分,只见土中出现了一个黑乎乎不甚惹眼的陶土罐子。
“想来这里面就是那解药了!”杜晨松了口气将那陶土罐子的木质塞子拔下,朝内望去,里面似乎有一块包裹着的方布,他将那布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紫色浆果。
他拿起一颗尝了尝,这味道酸甜可口,果实表皮圆润,味道十分熟悉,一时竟想不起来,这时也容不得他多想,把布扎好放入怀中,想着快点回去和几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