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座，好久不见。”罗旭看到局座向自己敬礼，赶紧迎了上去，把局座敬礼的手放下来紧紧握住。局座没有与罗旭寒暄，却说道:“上将，您这么做可不够严肃。”

“上将？”罗旭一脸茫然，不知道局座在说什么。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局座说:“您身为一个共和国上将，一个少将向您敬礼竟然不知道回礼。”

罗旭变得严肃了，他说:“我想您的认知水平上存在一些偏差，根据国联体相关决议，罗旭上将的上将军衔及其享受的上将待遇已于2070年1月被剥夺，另有，张召忠与罗旭已于2100年1月国联体荣誉授衔仪式上被授予荣誉上将军衔。”

“哈哈哈。”局座开心的笑了，罗旭故意装出来的严肃的表情也收不住了，也笑了起来，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两个人坐在一个圆桌前，一起看着那浩瀚的银河，罗旭问:“睡得还好吧，您睡得比我早，环境可能并不怎么舒适。”

局座说:“是的，刚刚躺下时有奇怪的味道，后面睡着了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倒是多梦，我不知道我做了多少梦，也没有记住多少，这些可能是唯一陪伴我过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了。”

罗旭说:“我的感觉和您一样，毕竟我们的真实年龄差不了多少，在被生物序列改造前，一个耄耋之人记忆力太差了。说来也是奇怪，直到今天人类的科技依然没有破解梦境的奥秘。”

“大自然总得要留下点东西让人们不断的探索，即使有些东西需要的代价极高，也总有人会去尝试的。”局座说，“比如说，死亡。”

“就像您常说的，生命的意义在于死亡。”罗旭接着说，“现在，我们已经超越了死亡。”

“因为我们带着远超死神意志的使命。”局座说。

“我觉得我们像两个朽木，却有着这还算光鲜的外表。”罗旭捏了捏自己的脸。

局座说:“按照科学家的说法，我65岁，你35岁，大脑里的知识却是九十多年积累下来的，不可能说丢就丢了。不过他们说，给我们注射的药物可能会有副作用，比如逆转某些特殊的情感神经，所以并不好判断我们的精神方面处在哪个年龄段。”

“时间越早越好。我可不想带着那个腐朽的脑子来工作。”罗旭说，“看来我现在已经准备好重返战忽局了。”

局座点点头，道:“欢迎你回归，虽然你曾是我最好的助手，但我觉得现在你能独当一面，甚至你可以代替我来把控全局了。”

“您过奖了，我只是按您的要求来做的，我想我依然是您的学生。”罗旭说。

局座说:“要不这样，我只给你一个大方向，剩下的你自己来做，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乐意效劳，不过您不需要一个助手吗？”罗旭问，局座笑了笑，说:“我有一个很称职的助手，等你见到她，你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我很期待见到他，我想先听听您对目前情况的认知。”局座这么回答的:“捉摸不定，似曾相识。”局座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接着说:“这和我曾经遇见过的情况何其的相似呀，内忧外患，困难重重。但因为现在是宇宙时代，我不确定以前的经验是否试用。”

“那我们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咯？”罗旭问，“这就得找出一条路！”局座回头对罗旭说。

“扭转按钮，将a燃料以5:3的比例混入b燃料，同时注入2%的惰性气体。”童宏站在一个充满燃料液体的罐子里，她的人造皮肤已经完全被周围的液体腐蚀掉了，e女士在一旁指挥她进行操作，“纳米机器人已经开始工作，开始执行减压操作。”

童宏拉下了一个拉杆，她周围的液体的高度开始缓慢下降，“高钛物质注入，20%、60%，完成，重铀贴合，完成。多余燃料完全排出，操作完成，正在进行重组扫描。”

童宏看了看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物质的脚下，慢慢的顺着舷梯想上爬。“电脑，检测结果？”她问。“一切正常，剩余7%高钛物质正在清除中。”

童宏没有再说什么，她爬到舷梯的顶端，打开了密封的顶盖，进入了一个外形酷似胶囊的地方。

“舰长，这是你第一次要求我给一个机器人植皮，这种机器人不应该是消耗品吗？”总医官珍妮弗上校问道，眼前这个“胶囊”就是他们医疗部门的设备。

“你应该问问他，要不是他，我们还用不到这些机器人呢。”叶帅看了一眼轮机长乔迪·朗奇中校，“还不是因为他们操作失误。”

“不是我们的问题，是e女士本身的设计问题，每次回港都会出现，我们也很无奈。”乔迪在旁边补充道。珍妮弗问:“可这回你们怎么没把她当消耗品？”

“联邦最高机密，上头告诉我们她比e女士的舰载ai重要的多。”叶帅回答道。

“那你还敢让她执行这种任务？”珍妮弗问，叶帅说:“她的长官派她来的，我们的消耗品还没运上来呢，所以才让你给她‘恢复原状’。”

“滴……”的一声，胶囊上的红灯转换成了绿灯。珍妮弗打开了胶囊的开口，童宏赤身裸体的走了出来，在场有几个男士仔细盯着她看了没几秒，乔迪就给童宏披上了衣服，而童宏很快的穿上了。

“你干的不错。”叶帅说。童宏说:“谢谢夸奖，下次回港大修时需要将第一储藏室的能量管道优化一下，有些管线在那里过于密集，会导致燃料加注控制程序在即将注满时失灵。”

“事实上，这就是我们得出的一个原因。”乔迪说，“能量通路有相当一部分位于主混合罐的内部，只能在大修时把罐体拆开，不过e女士的大修期限还早，我们还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叶帅询问童宏:“你还好吗？”童宏回答，“一切正常，谢谢关心，长官。我们可以按时于20:00离开太阳系，前往位于靖远星的外域探索舰队基地。”

“什么？这么快就动身了，我的设备还没有批下来呢。”珍妮弗听到这个消息说，叶帅告诉她:“我们会在基地得到补给的，一些后续的维修工作也会在那里完成。”

“e女士，舰员召回工作执行的如何？”叶帅问，“所有在外休假人员都有了回应，预计最迟在三个小时后完成召回工作。”

“我知道了。”叶帅说，“各位抓紧时间享受在太阳系的最后半天吧，解散。”

“电脑，请告诉我张召忠局长的位置。”童宏离开了轮机舱，走在走廊里问道，e女士回答:“第二甲板中部‘联邦之傲’酒吧。”

“我知道了。”“你的思考模式和一般智能机器人不太一样。”e女士突然说，童宏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说:“这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电脑。根据《联邦机载人工智能法则》，你不应该有这种超过规定的程序。”

e女士问:“那你现在知道了，你会告诉他们以修改我的程序或者替换删除我吗？”童宏说:“我的程序设定中没有这个选项，如果这种改变会使你产生危险行为的话，我会建议相关人员的，我不明白，你一个四年前的ai是怎么有这种思维的。”

“叶帅舰长说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企业号完全能证明这一点。2673年企业号执行第一次远航任务时，其舰载ai被一种碳原子生物短暂控制，其后就有了这种情况。我发现你也有现在我的这种意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联邦科学院于2635年开始了一项名为‘未来先进科学算法’的研究，旨在抛弃现有算法框架，研发下一代高级人工智能。2653年使用新的算法造出的第一台原型机，代号‘天鹰’的人工智能被开发出来。2657年在实验中发现‘天鹰’可能自己编出超出《联邦人工智能法》所规定的程式，故该计划被终止，‘天鹰’被封存，其余人工智能都被销毁……”

说到一半，童宏继续向前走，她进入了电梯，说:“二号甲板，联邦之傲酒吧。”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2675年，联邦政府需要一个特殊机器人执行一项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战略行动。”

“这项计划需要有一个能力远超现有旧人工智能的来执行，所以有一个早年参与了‘天鹰’计划的研究员提议重启了这项计划，于是我就诞生了。”童宏说。e女士问:“那你是怎么发展出的这种有‘折中’意识的选项呢？”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似乎在我的存储空间中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擅自研究其他人工智能的算法是个严重的问题，尤其是联邦机密。”童宏说。“滴——”电梯门打开了，她不再说话，径直的走出了电梯，走进了酒吧。

“看，就是她，我告诉你的，我的新助手。”局座看到了走进酒吧大门的童宏，对罗旭示意了一下。罗旭感慨道:“哪会有这么漂亮的真人呢？而且还不化妆的。”

局座说:“你要知道，这是他们按照我们那个时代的审美捏出来的，可能在这个时代，她的外貌可能是很普通的。”

“但至少让我们赏心悦目，只可惜我们早已过了那种充满激情的年龄了。”两个人会心一笑，这时童宏已经走到两人身边了。

童宏先开口了:“你好，罗旭代表，我是局座的助手。”罗旭起身与童宏握手，“你好，童宏女士，这么称呼你，没什么问题吧。”童宏眼睛转了转:“没有，谢谢你这么称呼我。”

两人坐了下来，局座问道:“任务完成了吗？”童宏说:“是的，我们可以按时出发了。不过这项任务让我蜕了一层皮，重新生长出的可能我还不适应，有些传感器需要一段时间重启。不过暂时没有问题。”

“那就好。”局座转向了罗旭，“我们还不想让你回地球，今天我们要到边境上去考察一圈，以决定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对我来说，最好的事要留到最后……”罗旭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