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药粉,梳着贵妇高髻的头微微垂着,面色隐在阴影里。
登枝搁下手上的绢帕,忙走上去接过:“王妃娘娘,这些事奴婢来就行?了,何必脏了您的手?”
双氏却并未递给她,听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柔和的面色,眼?底确是让人一寒,登枝眼?神闪烁一瞬,双氏似是微嘲的语气:
“你来?我瞧着你同梅枝倒是菩萨心肠,你来厨房不是半月了?”
登枝慌忙跪地:“奴婢没有......”
双氏嘴角带着浅笑,好像方?才那视线只是登枝的错觉:“起来罢,我自然知晓你忠心耿耿。”
登枝起身,还没说话?,门外?响起几声“叩叩——”的敲门声。
两人均是眼?底一慌,不等双氏将手上的药包收起来,那贴了窗纸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双氏眼?底一颤,抬眼?看过去,那绣了清竹的衣摆因着男子收脚的动作一晃,是自己的好儿子!
双氏沉声道:“即觉,你放肆!”
白即觉上前,握住双氏拿着药包的手,手上好像铁钳一般,声音冷冷:“孩儿不放肆,只想知道母妃为何非要手上染了血才甘心?!”
他的眼?神里有询问,有不解和细微的厌恶,唯独没有对她这个母亲的尊重。
宁安王妃盯着他的眼?,旋即很?轻的嗤笑一声:“母妃早同你说过,不过是个冒牌货,你还真当你弟弟了?”
语气散漫随意,丝毫不像传闻中那般将二公子放进骨子里疼的模样。
白即觉盯着她,嘴唇若有如无的颤抖:“白即奂何其?无辜,妹妹何其?无辜,一切不过是你要固宠的工具,扔之,杀之。”
“闭嘴!”双氏抬眼?瞪着面前高出她一个头的儿子,眼?底幽寒。
白即觉唇边挂着冷笑,“母妃肆意纵容,导致白即奂现在上不知敦厚崇礼,下不知宽待下人,每日只知贪图享乐,嗜欲贪奢。现在这棋子用?完了,合该扔了,还能赖一赖太子,是与?不是?”
他目光如炬,好像要洞穿双氏的计算一般。
前些时日,因太子沈律强硬的让人鞭打二十鞭,现如今仍然爬不起身,最后不幸身死......多好的借口,既能将白即奂这废棋扔了,又能脏了东宫,反正太子律心狠手辣,没人不信。
双氏移开眼?,将手从白即觉的钳制里抽出,冷笑两声:“果真是在定都这深潭里待久了,连母亲的心思也知晓了。当初送你来定都,就是让你培养自己的势力,你却一门心思的扑在寻妹妹身上,尤其?还先后厚待那靖阳王府姐妹,愚不可及。”
最后一句话?有些暗恨之意。
白即觉眼?底一颤:“......母亲,难道心里没有妹妹吗?当初那般狠心抛下她,就为了你的王妃之位,我的世?子之位?!”
“你妹妹过得很?好,待你父亲成大?事,自会将她认回,让她做至高无上的嫡公主。”双氏出声打断,语气着急。
他眼?底幽深,驳斥道:“在东宫为妾,在阴沉不定的太子律身边,就是你口中的过得好?”
寒风穿堂而过,好像刀割一般冷然刺人。
登枝站在门外?放着风,大?气不敢出,旋即,就听里面传来王妃娘娘不屑的嗤笑声。
双氏看着还是那一脸愤懑的儿子,眼?底那不屑的笑意还未散尽:“沈岁晚?她也配做我的女儿?”
“你......”
双氏道:“方?才还夸你有所长进,现在看来,却是被人遮住了双眼?,连亲妹妹是谁也不知晓......”... ...
惊春苑。
午睡方?起,寝阁里将那安神香熄了,因天气寒冷,也没敢将窗子大?开疏风,因此现在还有些安神香恬静清幽的气味。
沈岁晚方?拿了毛笔舔了墨,就见?寻茶往外?走了进来,她将笔搁在那白玉三山形的笔搁上,“回来了?”
寻茶轻轻嗯了一声,接过寻香递来的海棠瓣瓷盘,“奴婢都去打听清楚了。”
“如何?”
寻茶没忙着回话?,将方?才带回来的点?心搁在瓷盘里:“清妃阁的玉露团得趁热吃,昭训边吃边听奴婢细细说来。”
“奴婢今日出去打听,确实传来那张家姑娘生病的消息,听说张皇后还派了太医去勋国公府候诊。只听张婉玉嘴上叫着痒疼,手上和脸上都是红肿和一些挠破的血痕,都好几日了,人都瘦了一大?圈。”
沈岁晚用?小叉子叉了一块玉露团,递给寻茶:“寻茶当赏,晚会儿去妆奁匣子那挑挑,拿两件饰物。”
寻茶接过:“谢昭训赏赐,听看病的那些太医说,若是找不着源头,这敏症会一直在,反反复复的。”
沈岁晚:“你将她那宣纸和书页都染了花粉,自然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就算她有仙丹妙药,也要反反复复疼痒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