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里,他们其实是分居两地,一年也只见得了几次,此外便鲜少联系。
而后,母女俩在金家吃了晚饭才回去。到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妈妈,我想喝水。”
泠乐藏在她大衣嘀咕着,玉笙抱着她跨进门,轻声道:“今天是吃了什么,要喝这么多水啊?”
“吃了饼干、小丸子还有糖,大姨做的小丸子咸咸的,我要喝好多水。”
“哦,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回去给泠乐喝水。”玉笙含笑道,“晚上可不能尿床哦。”
“我才不会尿床的。”
“要是尿床了,那就三天不能吃小饼干。”
“啊……不要嘛。”
玉笙抱着怀里扭来扭去的小人儿刚踏进客厅的门,便听见里面有声音,她停顿了片刻,才绕过屏风进去。
彼时,正从书房出来的人也渐而止步,方明远坐客厅沙发上,先开口道:“你们可算回来了,泠乐,还记得方叔叔吗?”
泠乐从妈妈的大衣里探头回望来,看了方明远半晌,有所迟疑地摇了摇头。
钟徊走过来,玉笙移开视线,含笑说:“她怎么会记得呢,她上次见您都是半年前的事了吧?”
“也是,小孩子真的是一天一个样,一不留神就长这么大了。”
钟徊抚开她的外衣,抱去泠乐,玉笙叮嘱道:“给她喝点水。”
目光应声相接,平淡却又不平静。她走去脱外套,钟徊回沙发落座。
他是从泠乐将近一岁时开始亲近她的,故而泠乐是认得爸爸的,只是没有那么亲昵。
“还要喝?”
泠乐望着他点点头,钟徊又倒了半杯,还没抵到她嘴边,她伸手指了指杯沿说:“要倒到这个地方。”
“晚上喝这么多水,可是要尿床的。”他不由得带上了笑,“乖,先喝这么多,等一会儿再喝。”
“泠乐今日去哪儿玩了?”方明远和声问她。
“去大姨家和阿娇姐姐一起玩。”
玉笙道:“阿娇是金四爷的小女儿,与她差不多年纪。”
“二太太的女儿是去留洋了吧?”
“月河都去两三年了,听阿姐说,是今年七八月份回来。”
“那日在戏院碰见一个姓梁的,好像是燕台梁家的,玉笙你应该认识。”
她随即接话道:“是梁智儒吧,我今日才在金家见过他,我们是从小认识的。”
“是个生趣的,那日在戏院有个太太于他介绍各家小姐,他给人家提的问题尤其匪夷所思……”
方明远讲起那日的趣事,玉笙听着时而也插几句,旁侧的一大一小不约而同地看着她讲。
“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只要他高兴了才不管别人怎么样呢。”
“其实这样的性子反倒是不错的,大多数时候他比很多人都看得开也可随心。”方明远对梁智儒却是肯定的。
玉笙说:“他确是随心,甚至没有朝前期待的意志,不说朝前途,便是对明日他许是也不会有期待。”
他说,只活好今天于多数人都是艰难的。
方明远坐了一会儿,便辞别而去。客厅里余下一家三人,气氛陡然僵硬了些。
“我想喝水。”泠乐又开始要水。
“今日怎么要喝这么多水,嗯?”
钟徊俯身倒了半杯喂她喝下,泠乐还伸手扶着瓷杯又解释一遍:“大姨做的小丸子咸咸的,所以我要喝很多水。”
“原来如此。”他伸手摸抚着她圆鼓鼓的肚子,轻声说,“这里装的都是水吧。”
“还有饼干和糖。”泠乐立即补充。
他压着笑声俯首亲了亲她的脸,是也不觉疲惫了。
随后,宝珍抱她去洗澡,玉笙叮嘱:“给她少喂点水。”
“好。”
钟徊还坐在原处不动,只看着她进进出出,不知在忙什么。
“你还不休息吗?”
她站在那处,脚尖朝里屋,似是等他答完便要抽身离去,不留一丝迂回的余地。
“……我想与你说会儿话。”他直言,随之起身走过去,与其相对而立。
玉笙抬眸以对,许是他身后的光刺眼,她轻皱着眉头,钟徊先道:“我以为你也会给我写信的。”
“写信做什么?”她和颜笑言,“我们又不是见不了,何况我也不知要写什么。”
“什么都可以写。”
“我写不了……我原以为我们之间有无关情意的东西存在,我也试图去那样找,可恍然发觉若是没有情意,我什么都说不了,其他的也都是因其而生,可是我宁可让它淡去,也不想将它写成信漂泊。而情意于我们都不是必要的,当我们远离彼此时,也过得很好不是吗?”
人总是贪心、矛盾的,拥有了稳住脚跟的牵挂,便开始心向动荡的孤身只影,哪怕是下一刻要坠亡,也认定那就是意义,整个一生的意义。可当孤自动荡漂泊,拥有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