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来了生意,上杉越热乎的开始忙活起来。
他先是将拉面小车的车棚搭了起来,以整个小车子为支点,支撑起了一个帐篷,然后又从车厢里抽出桌子凳子,很快就拼出来三张小桌。
每一张小桌上都放了成瓶的酱油和香醋,甚至还有几碟子卤菜。
别看上杉越穿的邋遢,白色拉面服显得油乎,可这些食材不仅干净,而且摆放的也很精致。
芬格尔端着一碗拉面,手里还握着一块卤牛肉啃了起来。
“老师傅,你这拉面简直绝了,卤肉的味道也非常赞。”
芬格尔一边吃一边对着上杉越竖起了大拇指,一副赞不绝口的样子。
一旁,即便经常去五星级餐厅吃饭的凯撒,也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没吃过这种路边摊,刚刚一番消耗导致有点饿了,于是也来了一碗,面很有嚼劲,而且卤味也很正宗,他甚至还特地要了一壶清酒。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走了过来,也叫了两碗面。
其实面汤以及拉面都是统一的,不同的是那些卤肉的搭配,老人将车厢里的木桶一个个拎了出来,里面是各种卤肉,有牛肉、羊排、甚至还有各类海鲜,就连鸡脖鸭脖以及鸭头都有。
当绘梨衣走过来,坐在凳子上乖乖在路明非身边坐好,满脸期待的等着卤面以及卤肉上桌的时候,上杉越看到了绘梨衣,不由得愣住了。
瞬间就被这个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美震撼了一下,这里面并没有丝毫邪念,只是单纯的感慨。
美的事物总会让人赏心悦目,更何况是这个如天使般的绝美女孩呢。
不仅仅是绘梨衣的美,更重要的是其性格展现出的空灵。
绘梨衣看似是端端庄庄的坐在小凳子上,实则那对红宝石般的美眸眨啊眨,对着那些卤肉悄悄流口水,尽管穿着一身神圣的巫女服,却给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像是受不了深山神社里那些戒律清规的巫女,然后偷偷从古社里撒欢跑出来要狂嗨一下。
跟其身旁儒雅随和的路明非形成显明对比。
上杉越深深看了路明非一眼。
这个男孩虽然看着年轻,嘴角噙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实则仔细看对方的清澈眸子,却如一汪深潭,虽清,但不见底。
似乎是察觉到老人的注视,路明非以茶代酒,朝对方微微举杯示意。
平光眼镜后荡着一丝真诚笑意。
一时间上杉越的心情大好。
这个男孩虽然深邃不可测,可这份笑意没有丝毫做作,有种发自内心的纯粹自然。
身旁一头红色长发的女孩,那对如红水晶般的眸子,在看向对方的时候,有着掩饰不住的喜爱。上杉越下意识觉得两人应该是一对情侣,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哦,也有可能是两对。
苏晓樯气哼哼坐在了路明非另一侧。
这个女孩有种异域般的绝美,只是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尤其是在看向路明非的时候。
苏晓樯的心情当然不是很美。
因为她看到路明非带着绘梨衣一起吃拉面,竟然不叫上自己,腮帮子都气的鼓鼓的。
一旁的绘梨衣看的小心翼翼,生怕对方对自己的小黄鸭下黑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晓樯喜欢路明非,这个女孩眼里容不下其他男生,即便是一旁的凯撒楚子航都很优秀,可她连看都不看一眼,那对绯红色的眼眸一直都在盯着路明非。
上杉越自然也能看出来,所以他才会感慨路明非的优秀。
以他的眼光,隐约能感受到绘梨衣以及苏晓樯身上的强横气息,能让这样的女孩为之追随,可想而知路明非该是何等优秀。
上杉越赶忙端着几碗拉面小跑了过去,为了能满足路明非等人对卤肉的口味,他干脆将几桶卤肉全部都拎到了几人面前。
除了芬格尔这家伙是个吃货以外,路明非楚子航以及凯撒三人,其实对于这种带着甜辣口味的卤肉并不感冒,倒是那碗里本就带着卤味的拉面让他们多吃了好几口。
然而苏晓樯以及绘梨衣这两个女孩,对这些卤肉一直吃个不停,似乎女孩天生都喜欢吃这些零食,甜甜辣辣,也不腻口。
尤其是绘梨衣。
看起来比较中意那些鸡脖鸭脖,甚至还有鸭头,所以吃的不亦乐乎,那张白净的脸颊上沾染了很多卤肉痕迹,这些卤肉里本身就有酱油,看起来就像是黑灰色的小花猫,可爱得很。
绘梨衣也并没有一直吃,期间还给路明非一些鸭头,这些都是绘梨衣喜欢吃的,红润小嘴辣的吸溜吸溜,她觉得路明非也一定会喜欢吃,于是就将这些自己喜欢的鸭头跟其分享。
苏晓樯在一旁毫不示弱,她比较喜欢吃的是鸭脖,所以就往路明非碗里放了很多鸭脖。
绘梨衣并不知道什么叫吃醋,她只是觉得自己夹给路明非的鸭头,堆起来一定要比苏晓樯的鸭脖高一些才行。
就这样一边是鸭头,另外一边是鸭脖,很快路明非碗里就落满了。
路明非摇了摇头,难免苦笑几分。
这一幕让芬格尔忍俊不禁。
话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路明非吃瘪。
结果大牙刚呲出来要偷笑两声,路明非冷不丁看过来,立马就老实的埋头干面。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爱熬夜,都这么晚了还出来吃夜宵。不过在这样的大雨之夜,咱们能相聚也算缘分,这几瓶清酒就当是我送你们的好了,但别喝太猛,事后很上头的。”
上杉越笑着拎来了几瓶清酒,分别放在了凯撒以及路明非的桌子上。
“老人家,这么晚了你不也是出来卖拉面吗?”芬格尔热情的问道。
上杉越送过来的其中一瓶清酒还没落桌,就被他顺手拿走了,反正这张桌子上就他自己,就着瓶口就吨吨吨喝了几大口。
还真别说,这种清酒喝起来甜丝丝的,但没一会就开始上头了。
上杉越感叹一声,“我跟你们不一样啊,我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如此,白天我既没有门面,也没有交一些所谓的保护费。就只能晚上敢将我的老伙计开出来一会,跑一跑周边,卖些拉面过活。”
“东京的治安很差吗?”
凯撒下意识的问道。
然而这句话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不由得看着远处商场旁边,雨流中不断激战的两道身影,伴随着霓虹闪烁光芒。源稚生以及源稚女激战一处,打铁鸣音伴随着火树银花般的火星光芒爆溅开来,真跟打铁似的。
凯撒等人都没有插手两人之间的战斗。
在这一刻但凡有点眼力见,都能看到源稚生与源稚女长得非常相似,彼此眼神中迸发出来的恨意如实质般,他们纷纷猜到,这两人身上必然有着不堪往事,说不定是亲兄弟在报私仇,所以最好让两位当事人亲自解决。
除非是他们所看好的一方突然不敌才会出手,不过到那时候,无论是蛇歧八家还是猛鬼众的人,双方也同样会出手。
局面其实已经陷入到某种僵持之中,凯撒等人觉得还是先吃碗面吧,说不定源稚生以及源稚女两人打累了,自然就会选择歇一会,吃一碗拉面后再继续接着战斗。
源稚生以及源稚女两人的龙族血统不相上下,爆发出来的战力也相差无几,这场战斗自然陷入僵持。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两人必然会消耗的越来越大,当真正疲惫的时候,说不定也就真老实的愿意坐下来吃一碗拉面。
但很快所有人就意识到这兄弟二人都是急性子。
既然常规的战斗已经无法满足想要获得胜利的需要,源稚生率先发动了言灵,王权。
序列号九十一,其效果是近乎于王者的威压倾泻,那庞大的压制会造成领域内的敌人承受着高强度重压,重则严重到会使得敌人浑身的骨头被压碎,极限爆发的状态下,整个人被压成一张血纸都有可能。
为了减压,领域内但凡被压制的敌人,通常会以叩拜姿势来避免大脑的严重缺氧,防止陷入昏迷或者是直接脑崩,往往他们会呈跪拜的姿势,所以这个名为王权的言灵,其实更相当于是来自于王的权柄。
当源稚生施展出王权的时候,周围的雨流刹那之间仿佛凝固,不过这只是一种视觉差,重压之下的雨流瞬间坠落到地面,只是因为此刻正在下雨,就导致雨流的线条被拉扯到极限,从而出现了凝固般的场景。
甚至就连脚下积水也直接飞旋出去。周围泡在积水里的汽车承受着重压,开始一点点凹陷下去,最终变成了一堆铁疙瘩,水泥路面同样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王权般的领域还在扩展,从原先十米足足扩散到了二十米,也就意味着在这二十米之内的范围里,如果没有源稚生允许,任何踏入这个领域里的人,或者是生物体,都将会承受着恐怖高压。
如果是普通人进来,会瞬间被压爆身上骨骼,即便是a级混血种也不得不朝他跪拜,这是来自于超级混血种的威压。
仿佛混血种面见自己的皇,而源稚生就是蛇歧八家公认的皇,皇因为愤怒而爆发的时候,必然会是血溅五步的场景。
源稚生真的怒了。
眼前这个出现的男孩不是他的弟弟源稚女,而是一个披着弟弟源稚女尸体的魔鬼,这是对他弟弟的亵渎,死后还不让其安息,他痛恨这个魔鬼,要让对方在地狱最深处接受审判。
常规手段已经无法制裁对方,所以这一刻他爆发出了言灵王权。
源稚女的身体不由得弯曲了一下,可他并没有彻底被压趴下,而是一点点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他身上传出了闷响的撕裂声,像是被高压的弹簧开始崩裂,源稚女身上的伤势被撕裂的更严重了,瞬间就变成一个血人。
他完全不在乎,而是缓慢且坚定的挺直了腰杆,抬起手来,擦拭掉白皙嘴角渗出来的鲜血,看着源稚生,一脸狞笑地低语道:
“哥哥,你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现在我就让你知道,那凌驾于皇的力量。”
源稚女的眼眸开始发生变化,如同璀璨的万花筒在瞳孔深处转动。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发动言灵梦馍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大喝声,带着股骂骂咧咧的情绪,突然响彻了起来。
“那俩兔崽子,干什么呢!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觉,谁允许你们在这干架的!”
只见上杉越双手插腰,站在商场不远处,对着兄弟二人呵斥。
噗!芬格尔猝不及防,直接一口拉面喷了出来。
凯撒以及楚子航同样挑起眉头看向对方。
他们一开始都以为上杉越是年纪大了,并没有察觉到源稚生与源稚女的战斗,可直到对方一嗓子喊出来,那种如小混混般的语气,甚至还带着一股别样的气势。
随着其咆哮出声,原本源稚女想要发动梦馍,瞬间感觉遭受到了某种冲击,那对狞亮的万花筒黄金瞳微微闪烁,跟电视机屏幕因为信号紊乱出现些许雪花光点似的。
源稚生同样脸色一黑,如同便秘般,原本想爆发王权来波大的,结果现在被对方一嗓子喊得差点岔气。
一时间兄弟二人想要利用言灵,彻底终结这场比赛的肃杀时刻,顿时就被上杉越破坏的干干净净。
这一幕像极了电影功夫里的包租婆打开窗户,嘴里叼着烟,对那些武林高手吼一嗓子的霸气。
一点也不尬,因为气场是真的猛。
绘梨衣歪着脑袋打量着远处的上杉越。
看到对方一身油乎乎的白色拉面服,以及头上的拉面巾在风雨中呼啦啦作响,再加上对方双手叉腰的动作,突然偷笑了一下,她觉得这个老头像极了传说中的忍者神龟。
上杉越也察觉到绘梨衣欣喜的笑声,不禁回头看了对方一眼,抓了抓后脑勺,也跟着笑了几声。
路明非则端起一杯清酒,看了眼上杉越,然后缓缓将清酒一饮而尽。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至于远处天台上的那个东西,很快也已经到了要收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