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局……

“原随云，你在和谁作赌？赌的又是什么？”

她起身打开石门。

“花楼主有何指示？”门口守卫的人立刻说。

“我要去最底层。”

“那里不是您这种贵客该去的。”

“你带我去还是我自己去？”花漫楼不与他罗嗦。

“……这边请。”

花漫楼满意道：“这就对了。转告你的主子，一对一太无趣，不若看看若是有第三方插足会如何？”

好玩的还在后面。

听了花漫楼的话，原随云微笑不语。

他知道花漫楼猜不出他的用意，就连楚留香也猜不出，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第三方，不助楚留香不助他，或助楚留香亦助他。自己期望哪个？这是花漫楼给出的选择——先抓楚留香还是先杀她？

或许只要一个契机，她就会倒向其中一边，义无反顾。

他手里的筹码太少，利益足以撼动花漫楼却不足以影响她的最终决定，至于人命，万花楼绝非一个肯为彼此牺牲的地方。

和楚留香相比，他手上的筹码可堪利用却不可大用。

女子就是女子，心中某个角落的一丝柔软，足以让她倒戈。

“桃夭，你的主子做了一个决定，让我不得不暂时将你看管，怎么办？”

“看管太麻烦，公子何必做这种吃力的事。”

“哦？那你认为？”

“把我扔进你的药草园，定期给点吃的就可以。”自从来到这里就按花漫楼的吩咐跟着原随云在这蝙蝠洞里掠来掠去，那后山广大的药草园他只去过一次，单闻味道就知道里面有多少好东西。

“好，我让你带你过去。”原随云柔声道：“待到离岛时再让人带你回来，你的本领难得，委身花阁太可惜，不如在我这儿精研药物，什么都不用做。”

“这是个主意，不过我答不答应，要看离岛的人是谁再说。”桃夭的口气中听不出任何不对，连心跳都没有变化。

“随波逐流吗？”

“倒也不是。”

“呵呵。”原随云觉得奇异，背主跟随一个本不值得信任的人他就一点也不惊慌？而且离岛的人便是那唯一胜利的人吗？看得很清楚。

“还不把我关进药草园？”就听他那兴奋的语气，哪像是个要被囚禁的。

“带走。”原随云道。

或者是他多想，这只是个医痴而已。

除了蝙蝠岛的人外，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不速之客，处处能听闻莺莺燕燕咕哝软语和喘息声。

绕了两绕后花漫楼就自领路人身边消失，在这黑暗中想时时刻刻看着一个人太不可能。

花漫楼的步速很慢，她没有蝙蝠的本事，她要找的人也没有，只能靠细心分辨，还要看运气。他倒不是非得找到楚留香，但从那缆车上跳下来的人，只要未被擒到，都会来到这最底层。

还有姬冰雁。

一个又一个屋子摸过去，躲过那些柔软手指的渴求，到处都是寻欢作乐的人，没有其他动静。

“我至少应该先知道你是谁。”

一间屋子中突然传出一句模糊的话。

花漫楼立刻停住脚步。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似软哝耳语，更加模糊。

让花漫楼惊奇的是楚留香竟然没有受影响，他竟然还能语调平和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花漫楼想笑，于是她真的就笑出声，随着这笑声，她滑进屋内，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那女子低呼出声的时候，楚留香已经扑过来，身形比最饥饿的猎鹰捕捉兔子还快。他绝对不能在此地暴露！

来人却未和他动手，而是沿着冰冷的墙壁溜到一边：“小声些。”

这三字听起来极为耳熟，楚留香掩饰不住喜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准你来找乐子，不准我吗？”花漫楼这才满满走过来，却是走到那女子身边。

楚留香第一反应是拉走他，这里的女子不对劲，要小心些才是。

花漫楼拍拍他手臂，拉着他打算离开。

“你们这就走了吗？”柔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们已经没有必要留下。”花漫楼道：“他既然跟着我，就不必再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但我想要的……你们不要？还是你们不愿给？”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甜腻，那么柔婉，仿佛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楚留香的脚步顿了顿，不知是对她起了怜惜，还是另有话要问。

花漫楼自然也随之停下，笑道：“若是他愿意，自然会给，我也可以回避。”

“无所谓，我也偶尔会接待更多男人。”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我只是想要，别的我不管。”

楚留香现在也已想走了，这样一个在黑暗中，除了等待一时的欢愉和死亡就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固然可悲可怜，但要他因此这么做……

倘若是危机时刻或者他会虚与委蛇，但现在在花漫楼面前，他怎么可能？

花漫楼已经放开他的手，若现在楚留香上前一步，她绝对会立刻转身离开，给他们一个可以做任何事的空间，在结束后回来，或者干脆不回来。

楚留香曾经倾吐的爱意和亲密夹了几分真心她从没想过也不想知道，但既然她把楚留香当做朋友，朋友要做的事她总是会放任——她很少有朋友。

只是她平静的放手似乎让楚留香无法平静，他掠过去一指点晕了这个女人，将她放到床上，随即站在花漫楼面前，始终没有说话。

看不清他的表情，花漫楼只是低低笑出声音。

然后她突然正色道：“下次再有这事记得关严门，若不是留了一道缝隙，我怎么会听到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