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发现，朱怡焕登基后做的每一件事……”

“老皇帝都做过？”

钟雨宏府中，原朱怡照集团们的官员们又坐在了一起议事。

在老臣钟雨宏的提醒下，有人这才稍稍回忆起。

“是啊，先帝他也改革了朝堂体系，也重新设立了官员职位，也把朝堂打的稀碎。”

钟雨宏捻了捻胡须然后点点头：“那诸位记得，先帝还做了什么事吗？”

一旁的官员回忆：“先帝他……趁着朝堂改革把前朝那些作对的势力屠了个干干净净……”

官员回忆到这里一惊：“你是说朱怡焕他……”

钟雨宏抬手摇了摇头：“他不会的，他和先帝不一样，先帝登基之前早已大权在握。”

“先帝改革朝堂的目的和咱们现在的皇上不一样。”

“先帝是讲信誉的，先帝改革一是推行他的治国思想，二是去兑现那些帮过他的人。”

“至于打压官员，只是结果不是原因。”

“先帝是讲义气的。”

“但咱们这个皇帝不一样，他改革朝堂是因为他无人可用，他要把前朝这些所谓的势力搅碎，去兑现他皇帝的权力。”

“可是……可是明明皇上可以用我们，是我们助他这个毫无根基的皇孙登上皇位的。”

“是我们冒着全家灭门的风险帮他从朱怡历手上夺过皇位的。”

“没有我们，他连京城都进不了。”

“现在，他坐上皇位了，却不给我们兑现应有的回报。”

“反而向我们挥起了屠刀。”

钟雨宏说到这里环顾四周：“朱怡历造反之前，我们这一屋坐的满满当当。”

“他造反后，连杀带革职，我们当中去了一半的人。”

“朱怡焕登基后，高举着机构改革的大旗又把我们当中起码三分之一的人踢出了局。”

说着钟雨宏又看了看几张空出的椅子：

“当然，他是聪明的，他给了一些人高官厚禄，我们当中有人真的倒向了他。”

说到这里钟雨宏叹了口气：

“唉，先帝真的选错人了。”

“选了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小人。”

一旁有人问道：“钟老，我们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知道，朱怡焕铁了心的要打碎朝堂各种团团伙伙。

那些还有些用的已经被他单独挑出去了。

他们剩下的人全部出局只是迟早的事。

钟雨宏等的就是大家问他怎么办。

他一拍桌子冷哼一声：

“这皇位本就还是朱怡照的。”

“朱怡历也好，朱怡焕也好，不过是趁着朱怡照昏迷不醒窃国而已。”

“皇位被窃，我等身为大明重臣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我的意思……”

“朱怡焕现在根基不稳，王爷未尝不能一试。”

……

凛冽的寒风刮过。

寒风之下，朱怡焕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他的身后是大明皇宫，此刻他正向朱和贵府走去。

朱怡焕没打算把自己关在皇宫里。

哪怕他知道，现在身为皇帝的他离开皇宫存在不少风险。

但他更清楚，如果因为当了皇上就要一辈子坐在所谓的皇宫里“运筹帷幄”那他不愿意。

当然整个京都已经被麻匪在暗地里翻了一遍又一遍。

在宫外，他的身边寸步不离的跟着九筒亲自挑选的麻匪。

他自己身上也随时带着火枪。

衣服里穿着研究所研究出来的防弹衣。

严格来讲，朱怡焕的安全并不存在多少问题。

重新走着这条从皇宫到王爷府这条路，朱怡焕觉得恍如隔世。

上一次他这么慢悠悠的走回去时，还是考完皇孙期末考试时。

一晃眼，一年都要过去了，年关将近，天气都变得越来越冷了。

初来时，朱怡焕只觉得这大明与记忆中比繁华了不少。

一年后当朱怡焕再走在街上时，他又觉得，大明比自己刚开始好像又多了很多变化。

比如……

满街的自行车和各种洋气的小玩意儿。

似乎“时代在进步”这种应该漫长时间线里发生的事，却发生在了这短短一年。

朱怡焕知道，他其实面临着这个时代本不应该出现的一些问题。

比如巨变的世界形势，他不知道这些变化会给他手里的大明带来哪些冲击，但他记得秦毅那副画。

老皇帝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不该给任何人说他是穿越者。

这是一个后患无穷的事。

当别人不知道你为什么强大时，远比你本身强大更具威慑力。

老皇帝看样子是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秦毅很多东西。

古人不笨，只是没接受过后世的知识体系教育。

当他们接触到这些时，他的成长速度也是惊人的。

让朱怡焕更在意的是，老皇帝在自己这一百多岁的生命里，只告诉了秦毅一个人他是穿越者吗？

朱怡焕想起北方六县那个奇怪的教会。

如此重视大明的外国教会。

将来自未来的全知者作为神。

这不也明显是知道穿越者？

直觉告诉朱怡焕，这个教会肯定和老皇帝也有关。

朱怡焕甚至猜测，这个教会的创立者应该也在老皇帝身边待过。

这种既畏惧大明又蠢蠢欲动的情况和秦毅的奇货居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他们俩，会不会还有人知道穿越者的事？

他们又从老皇帝口中学到了多少本不该知道的知识

朱怡焕想着。

同时除了这件事，大明这段时间的变化也让朱怡焕有些介意。

大明发展太快了。

朱怡焕甚至在京都看见了“公司”“报纸刊物”等东西。

这些都不是天工所的杰作。

天工所现在一直都把重心放在蒸汽机的实际应用上。

这些事物的出现意味着，大明起码存在着大量的脱离土地生产的人们。

这些脱离土地生产的人们有的是去到公司当工人了而有的就成了拥有生产资料的小资本家了。

奇货居从京都消失了。

这些日子各地也报告奇货居不见了。

但朱怡焕感受得到，众多小奇货居出现了。

再加上秦毅那副路易十六的图。

这让朱怡焕觉得，秦毅并不是在在吓唬他，他看样子是真的在筹备着一场“推翻封建王朝的革命”。

他在拼命孕育着适合资本主义发展的土壤。

不过想到这里的朱怡焕不自觉的笑了下：“秦毅倒是个优秀学生，能配合老皇帝让他们实打实的让社会结构发生改变，推动社会进步。”

“但……终究还是学艺不精啊。”

“社会进步不是坏事。”

“矛盾不可调和到一定程度才会催发出他所想要的革命。”

“而我……可是朱怡焕啊，什么样的矛盾我便有什么样的标准答案。”

朱怡焕笑了笑，也许不是秦毅学艺不精而是老皇帝文化水平不高教的不行。

……

图书馆。

朱慈烜合上《第一次世界大战简史》

书里的内容确实如扉页所说细节确实，杂乱不堪。

但他从书中，了解到了一个引起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关键人物。

这个人不是朱怡焕。

而是“埃德森”。

在书中，他的头衔长到需要单独开辟一个专栏。

“埃德森……你骗我。”

朱慈烜看着封面上的外国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