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离“罗兰的第一课”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在这两个月里，他也了解到了更多超凡相关的情报。

比如炼金学并不是超凡化的必须要素，而是超凡应用学科；超凡化是通过知识的利用实现人类本质进化的过程……

提起这个，罗曼气的差点没和老罗兰打起来。还好，他不会张口闭口“你已有取死之道。”

只是老爷子珍藏的点心是彻底无了，精光。

————

早上八点，罗曼踩着蒸汽手推踏板，准备去教会上惯例的文明普及课。路上总会碰到些街坊邻居。

比如这位：成天不是打牌就是喝酒的猎魔人（自称）兰斯特。

“哟！小罗曼！今天又去教会看蒸汽修女啊？”

再比如这位：因为喜欢做点心而开了面包房的早苗阿姨。

“小罗曼，来，拿点儿饼干回去给你爷爷。”

以及现在他眼前的这位：

蒸汽修女——死丧女。

死丧女和刻板印象中的修女有很大差别，虽然都是穿着一身黑袍。

但她，腿套白丝，脚踩高跟儿，带眼罩，魅惑感十足又带着一丝圣洁。涩又不涩。

比起之前，罗曼的废话文学多少有了些进步，至少他能多少描写一段儿了。

“来了啊，罗曼。今天也是来听黄铜大人讲课的么？”

“也要听你说的故事，我很好奇那个机器人妈的后续。”

“好。”

修女温和的笑着，她的声音总能让罗曼的内心平静下来。

在星界战争时，她曾在战斗修女部队服役，担任死丧女小队的队长。

战争结束后，她在自己所属战区的世界内隐居了五十年，期间见过不少有意思的事儿。

比如，瓦尔基里部队的女武神被小男孩当作天使、最后结婚的故事；再比如，量产型号的战斗机器人觉醒知性、收养小男孩的故事。

看得出来，修女很喜欢小男孩。而很不巧，罗曼，很喜欢听故事。

走进教堂内部，找了个位置坐好，他准备开始今天的课程。

“欢迎光临，圣·罗兰之孙——罗曼·罗兰。今天我们要讲的是……”

蒸汽与黄铜之神，人造神灵。

巫师文明所属，蒸汽朋克类型世界特色管理制度下的管理者之一。以化身的形式同时存在于可观测范围内的蒸汽文明之中，为巫师文明服务。

第一次见到祂的时候，罗曼花了好久才捋明白人类与神明的关系。而神明仍在为他传授着知识：

“……自此，巫师文明彻底站在了地星顶点。而后随着山人文明的遗产抵达，开始了新的探索之旅。”

“叮咚~”

随着教堂的钟声响起，今天的课程也到了尾声。

不过与其说是讲课，倒不如说是关于巫师文明的常识教育。

除去那段奇异的星界旅行，他在这个类蒸汽朋克的世界，生活足有十八个年头了。也逐渐意识到，其内核与蒸汽朋克文明截然不同的点在哪里。

生产力太发达了，生产资料太丰富了。

那今早骑的那辆用作代步的脚踏车举例子：

其动力源是小型的核聚变反应堆；外壳是赋予了黄金稳定性概念的合成山铜；

制作工艺…罗曼亲眼看着它从那座小型炼金工坊里直接打印出来的。

说实话，他大不理解但深受震撼，仿佛被夺取了童贞。

————

某一天夜里，罗曼突然产生了一个疑惑，到书房里询问起了老罗兰：

“老头子，说起来巫师文明作为一个纵横星海的文明，未免也太和平了。别说战争，我在这儿呆了十八年连个惹是生非的家伙都见不到，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我们是喜爱真善美的种族，讲究个和和美美懂么？”

“就这？那也不合逻辑啊？无处不在的矛盾怎么解决的？不同种族文化之间的差异呢？”他追问道。

罗兰哈着下眼皮、瞅了孙子一眼，沉声道：

“因为我们足够强，又足够厌恶争斗。”

罗曼就此陷入了沉思。

确实，有时“毁灭你，与你何干”本质上与“拯救你，无关你愿”并无差别。

大概是对这个问题起了反应，罗兰从躺椅上直起身来，摆了摆手，示意孙子跟上。

*移动术式：神行*

罗兰发动术式带着他飞速的离开庄园，从布列塔尼大区北部，直达东北部芒什省、圣弥额尔山的蒸汽修道院。

“咯吱。”

老罗兰把钥匙插入修道院大门的门锁中，逆时针扭了三十度。

锁打开了。

他熟练的把门一脚踹开。一边儿挥手示意孙子跟上，一边儿快步走进廊院，进入教堂内部。

罗曼紧随其后，在教堂内，他看到了先自己几步、已经半躺在长座椅上的老罗兰。

以及，身着黄衣看不清身形、只能看得见无尽齿轮的黄铜之神，祂正站在三个大圆顶的交接处之下。

向黄铜之神问了声好，一时搞不明白状况的罗曼寻到老罗兰附近坐了下来。刚落座，爷爷的声音就从身旁响起：

“黄铜，给他瞅一眼。”

“遵从您的意志，燃钢学派创始人、第一位骑士超凡者，圣·罗兰。”

还没等罗曼捋清楚黄铜之神所说的话，祂便再次开口道：

“蒸汽修道士全员——指令：苏醒。”

“黄铜唱诗班全员——指令：苏醒。”

“三位一体大圆顶——指令：具现。”

随着蒸汽与黄铜之神的三段指令。

圣弥额尔教堂内部的座椅上坐满了身穿及地黄衣、手持嵌入黄铜齿轮典籍的修道士；

唱诗班席位上则站满了身着白袍，头部延伸出与巨大管风琴链接着蒸汽管道的信众；

大圆顶落下红、蓝、青三颗闪耀球体，环绕在蒸汽与黄铜之神周边的呈

“黄铜，告诉他，你现在这个化身的威慑等级有多高，并且代表了什么。”老罗兰的声音从罗曼的身侧传出。

“您的意志。”蒸汽与黄铜之神应声后解释道，“当前我的威慑等级为七级

即我一瞬间的出力水准可以直接摧毁我所能观测到的1400个星界中的一切事物。并令其除概念生命与时间线种族外的一切生命，化为最基础的混沌与以太粒子。

同时，我可以在一个标准单位的天数中创造出至少600个与当前文明同等的宜居星界。”

平静的话语透露着当前罗曼难以想象的强大。

对于尚未切身接触过星界概念的他来讲。此刻将蒸汽与黄铜之神等同于前世小县城中活的核武器，已经是其理解能力的极限了。

更不用说创造星界，这种听起来遥不可及的奇迹了。

“每一个结业巫师，威慑等级最低都是九。而结业标准之一，便是成为时间线生命个体。”老罗兰将视线再次转向自己的孙子，平静的问道，

“现在你还对巫师文明的和平有疑惑么？小罗曼？”

罗曼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想给那两个没地方坐的机械生命修道士让个座。

“那那个自称猎魔人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罗兰打断了。

“兰斯特，猎魔巫师，猫学派，威慑等级九。”

“烤面包的早苗阿姨？”

“古河早苗。美食巫师、烘培学派。七情学派与毒学派荣誉勋章获得者、毒学派荣誉顾问，威慑等级十一。”

“修女？”

“死丧女、机械巫师、战争学派，传奇小队死丧女小队队长。机甲学派荣誉顾问。威慑等级十三，小队集齐时威慑等级为二十六，与瓦尔基里协同作战时威慑等级为三十三级。”

“啊？”

罗曼瞅了一眼蒸汽与黄铜之神，意思很明显，你个七级凭啥被修女叫大人啊？

“蒸汽与黄铜之神，最初的十二个人工智能之一，威慑等级四十。”神明如是说道。

【忘了你这是化身……是我犯蠢了。】罗曼直接噎住了。

老罗兰则再次补充道：

“从身份上黄铜也是死丧女的老前辈了。前时代的人工智能——神明。

论起辈分，确实比她们这些次世代才在科技中诞生的人工智能早了不少，更别说黄铜本来就和她们一脉相传。”

“原来如此，那老爷子你呢？”

罗曼更好奇老罗兰的身份了，这么随便使唤黄铜大佬，一定了不得。

“我？过两天带你领社保做登记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么…你只要知道刚才说的这些加起来不过我一只手打的就够了。”

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装最牛的逼，这波老罗兰确实炫到罗曼了

【领社保可还行……还有老爷子你是不强的过分了啊？】

罗曼的内心如此吐槽着，但表面上仍面不改色，或许是不想让老罗兰装到，硬撑罢了。

“对了，你也别太重视威慑等级这东西。也就吓唬吓唬那几个菜鸡。没冲出星海的还搞不懂，基本没什么用。”

老罗兰还在装。

但这次，他可能是发自内心认为那几个文明真的很菜鸡，即使他们有能力冲出星海。

【哦，这个我懂，核威慑条约，我有但争取不用。但我得告诉你我有而且能掀桌子，大伙都客气点，合作共赢。】

在此之后罗曼又向老罗兰问了一些问题。不过大体还是围绕着巫师和如何成为巫师展开。

老罗兰虽然一一进行了解答。

但其中语焉不详部分不仅没有解答罗曼心中的疑问，反而令其升起了更多的疑惑。

话毕，他一个术式便化作一束光消失了。

待光芒散尽，“咣啷”一声

————一个带者红色丝带的白绿色的勋章掉落了下来。

勋章主体为末端带分叉的“马耳他五星”形，上面施以白色珐琅。星形外围环绕着橡叶花环，上面施加半透明的绿色珐琅。

在勋章中部一个深蓝色的珐琅环形中装饰着可能有什么象征意义的女性图案，沿着珐琅环呈圆形排列着铭文“ceetsagesse”(勇气与智慧)。

勋章背面正中图案为代表法兰王国的雄鹰，雄鹰外围的铭文为“hocivilisation”(荣誉与文明)。

罗曼先是与蒸汽与黄铜之神对视的一眼。

祂点了点头，罗曼就大概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老罗兰又要他“自力更生”了

这种事在过去的十八年里总会出现。

比如把他扔进教会的地下室里闭关冥想；带到狮身人面像面前闯“智慧试炼”；再比如扔到早苗阿姨那里吃面包……

不过也正得益于此，罗曼结识了修女、蒸汽与黄铜之神与早苗阿姨他们。

值得一提的是。

在面对【激昂！猛毒的面包！】的时候，是那个没个正形的猎魔人兰斯特把他救了出来。

只是罗曼当时已经陷入昏迷，并不知道而已。

兰斯特后来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事哪有打牌来的重要，只不过是随手从水沟里拎起小猫的程度罢了。

而做了错事的早苗更不会提起这件事了。

缓步走上前，罗曼停在距离徽章大约二十公分的地方便弯下身子，伸出手把徽章拿到手里。

金属与珐琅的质感让他不由感叹，徽章设计者不仅从形态上、甚至连手感上都做的恰到好处。

同时，内心也翻江倒海，在拿起勋章的一瞬间他听到了老罗兰不知用什么术式留的言：

“自己走回去吧，拿着这个可以得到一些便利。”

“你能直接送我回去么？”

罗曼脖子僵硬的一点一点转向蒸汽与黄铜之神，投去了希冀的目光。

“咻”

黄铜之神润的更快，待传送的光消失时也留下了一个东西。

快步来到圆顶交接处捡起来，只见是一个包着皮革的木制手提箱子。

打开一看，箱子的内部零星放着几样东西，分别是：

一个两层扣在一起的圆形带盖的黄铜饭盒；一个尾部圆环中结绳的黄铜钥匙；一张地图和一个齿轮拼接的四方盒子。

先拿起地图，一股信息便从脑海中涌现出来

——【布列塔尼大区定位地图】：

蓝色箭头代表当前所在地，红色圆点代表目标地点，连结红蓝的绿色线条代表预选道路……

【嗯，大概是卫星地图的样子。便利程度和前世的地图软件差不多】

先后拿起剩余的三件物品，熟悉的感觉再次从脑海中传来，他也知晓了其他几样物品的功能：

【黄铜饭盒】：上层可具现吃过的美食，下层可具现饮用过的液体。————限定非超凡范围内，蒸汽与黄铜之神量产型碳基文明赈灾物。

【公寓钥匙】：将钥匙插入任意地点可打开内置的移动公寓大门，三居室，带蒸汽洗衣机，可泡澡。————蒸汽与黄铜之神量产型小型公寓，用于缓解部分人类文明住房用地紧张的困境。也广受地精商人的喜爱。

至于那个小方盒子就很熟悉了，是他心爱的小踏板车，只不过是折叠款式的。

前世看着别人通勤的时候用的电动踏板车，一直很想买一个。但可惜没什么使用渠道，买来也是吃灰，购买的优先级就无限延后了。

“行吧，至少衣食住行是满足了。今天就先睡觉吧。”

抱着手提箱，罗曼坐在教堂的座椅上感叹道。

还算不错，不是么？

————

第二天一早，罗曼从移动公寓的床铺上醒来，随便洗漱一下。拍了两下饭盒具现了两个煎蛋一杯牛奶，吃好后，他穿好衣服准备出发。

把饭盒随手放进手提箱里，钥匙看起来虽然能直接挂在脖子上，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扔箱子里吧。

毕竟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没有脖子上挂东西的习惯，更何况这看着就很沉的黄铜钥匙了。

踩着脚踏车将近两个小时抵达了最近的蒸汽火车站点儿。

拿出老罗兰的勋章出示给站台的蒸汽人形智能生命看了一眼，罗曼问道：

“我要前往布列塔尼大区——北部海岸的罗兰庄园，请问有前往的列车么？”

蒸汽人形先是仔细查看了勋章，整个眼睛被湖蓝色的光覆盖，身上传出齿轮转动的嗡嗡声。

声毕——整个机体冒出蒸汽来，看起来是检查完毕了

蒸汽人形转过头来。

真的是转，三百六十度的那种，给罗曼都看懵了。

“本车站是星界列车，凭此徽章可乘坐。一般来说，本列车不在星界内行驶。但根据《巫界：老龄化管理办法》规定，任何服务机构不得因智能而变为只能。”

罗曼大概听的懂，但不是很懂。

不过连老龄化法案都有啊，他还以为只有非超凡文明才会有，顿时感觉亲切了许多

不过能不能坐车还是要问的，待它说完后罗曼马上问道：

“所以？”

蒸汽人形又开始高速旋转自己的脑袋了，罗曼都怕它一下把自己的脑袋扭下来。

“是的，我们可以将您送至布列塔尼大区北部海岸的罗曼庄园之中。请跟随引导蒸汽机偶前往，它将与我的数据库链接，有什么具体问题您可以尽管发问。”

看着蒸汽人形把自己的脑袋放在手心上，像个陀螺一样不停旋转同时音调不变，言语清晰地回复自己。

罗曼一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待拓展。并非大的格局方面，而是关于个性的多样上。

接着，列车的服务人员便带着他前往客房包间。

芜湖，是穿着高跟儿的蒸汽机偶！可惜，是个铁人。

严丝合缝的钢铁人偶，面部根本不存在五官，像服装店的人体模特套了一层银色铁皮。

怎么说呢，很符合罗曼前世对网友们性癖的想象。

不过现在，他开始怀疑是刚才那个蒸汽人形的性癖了。

“请跟我来。”蒸汽机偶背对着罗曼、体态优雅的前进着，锐利的高跟敲在地上、颇有节奏感。

盯着机偶的后脑，他总感觉下一秒会直接转过来一张脸。

可能是刚才的人形所带来的的冲击力太过强劲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