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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巫界：老龄化管理办法》。针对部分老年巫师无法适应当前时代背景下的技术革新，尊重各个时代与不同文化特色成长的、非学派制度时代成长的巫师时
————应专门提供其时代所熟悉的规则办法用来服务。
本次蒸汽列车则专门为像您这样、尚未走出星海、并出示封建制度标志物的个体服务。如果您觉得不满意也可更换为蒸汽马车。”
罗曼问到这趟列车发往何处时，蒸汽机偶如此解释着。
说实话，他被这种豪气的话语震撼到了。这到底是老龄化管理办法还是特权管理办法啊？
“那，你们是怎么认定老龄化的？毕竟我怎么看也不在“老”的范围吧？”
蒸汽机偶将罗曼携带的行李放置在火车的置物架上，缓步走至其所在的座椅对面坐下：
“根据刚才所说，巫师文明的老龄化判定标准如下：
一，从部落制度至星海战争时期，在社会制度非学派制度中成长的个体。
二，寿命大于等于一千岁的巫师个体。
至于你所说的——为什么将您判定为老龄化个体。此判定由列车长下达，本机并无权限过问。”
“也就是说这种蒸汽列车是为了老龄化才制造出来的？”
“否定，蒸汽火车为类蒸汽文明的星域文化，广受蒸汽朋克爱好者与怀旧主义者的追捧。老龄化服务是指单独的星界内车次，而非蒸汽火车。”
“……”
【总之，老东西竟是我自己，境内坐个车都算落后了是吧。】得到答案的罗曼颇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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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蒸汽列车带着“哐当哐当”的车轮转动声音行驶在轨道上。
据机偶所说，该星界范围内的铁轨是由类似前世考据佬一样的家伙一比一从历史中复刻出来的。
偶尔会有蒸汽朋克爱好者带着自己拼的火车模型前来，享受一把蒸汽时代的浪漫。
但主动上车站坐车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倒是曾经一款据说完美还原蒸汽时代、好评率极高的拟真游戏爆火的时候，有挺多巫师拽着学派里的老人来体验过几次。
看了看沿途的风景，问了几个问题罗曼便有些乏了，向蒸汽机偶询问了下睡觉的地方便匆匆窜进走廊边上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四个床位，分上下铺，看得出来————
【考据佬还是细啊。】
罗曼正要脱衣服准备入睡的时候，房间内响起了一段低沉的机械合成音：
“您好，该房间共有四种模式，分别为经济型，标准型，商务型与娱乐型。可通过床位左侧的旋钮或语音输入进行预览或自由调整。
您当前所在模式为：经济型。”
“……”
抬起手来一扭，房间的地板直接从一侧整个翻转过来、穿过身体。
就在他还没从地板压过来的事实中回过神时。整个房间摇身一变————
【嗯，和前世的某八的标间没什么区别，一点也不蒸汽朋克——老子看错你辣！臭考据佬！】
“打开预览。”
罗曼属实被刚才地板翻转过来吓到了，不得已只能使用语音输入了。
说实话，他很讨厌语音输入这种模式，因为大多数时候语音助手类的东西总是会说什么：
“您的声音太小了，请大点声或靠近麦克风讲话吧。”“对不起，我听不懂您的意思呢？您是否在寻找……”
会显得很蠢。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光幕从空气中慢慢浮现。
罗曼瞅了瞅，直接选了那个带蒸汽马桶的商务间。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考据佬把信息导入错了，把电气时代中后期的设计风格倒到蒸汽朋克里来了，要不然标间怎么和快捷旅店似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提前做好了地板倒扣头上的准备。
蹲在地上，双眼微眯，然后猛地瞪大。
“服了。”
无语至极。
整个屋子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翻转过来，而是逐渐分解成一个个光粒子重组成带有蒸汽风格的房间。
比如那表那个整个华丽花边的巨大铜镜；比如床头的看起来像煤油灯的灯具；再比如，黄铜马桶，通体黄铜一体化，文明的象征。
毕竟，那可是抽水马桶啊！
“他是不是把房屋更换的机关导错模型了？”
比起刚才神秘的考据大佬，罗曼更相信做这个的是一个苦逼程序员。
一个身材微胖，穿着格子衬衫的中年秃头浮现在他脑海中。
【对不起，我有刻板印象。但这个形象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了。】
开摸，睡觉！
本就很困的罗曼被这么一折腾以后更困了。仅用了半个小时就进入了梦乡，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至于之前所谓的“从不把疲劳留到第二天”?纯属吹牛玩梗罢了，入睡困难是常态了。
不管多累都得耗费半个小时以上才能安稳入睡，有时更是整夜整夜的失眠。
实际上别说老罗兰，连门口的蒸汽机偶都能轻易解决这个问题。
但早就习以为常的罗曼积累的偏见中，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可说的，以至于一直埋在心底，他本人也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也许他意识到了，只是从未有人告诉他这不正常。
他也从未展开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仅此而已罢了。
毕竟世上太多觉得不对，又说不出所以然来的事情了。前世身为普通人的他自然而然的忽略这个问题，太正常不过了。
至于老罗兰，他还以为这是什么特殊习惯来着。
反正罗曼每天都会补觉，也没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顶多是迷迷糊糊有点儿呆而已。
早苗阿姨和修女倒是注意到了，但毕竟是罗兰家的家务事儿，没什么插手的余地。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
————迷迷糊糊的小罗曼很！可！爱！
呵，坏阿姨是这样的。
或者说一些大人对小孩儿多少都有点儿恶趣味在里面儿。
罗曼前世也没少第一时间赶到犯蠢的弟弟面前嘲笑。属实是糟了报应，多少带点儿活该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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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
蒸汽机偶的金属手臂敲在木门上。
“稍等。”
还没完全从睡梦中醒来，罗曼本能的回复了一句后把手臂从头上挪开。
直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拍了拍脸左右摇了几下头，试图变得清醒一点儿。
“嗯~”
使劲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下来、先是穿上拖鞋走到桌子面前，拿起凳子上堆积的衣物逐一穿上。
瞥了眼镜子，头发看起来并没有很乱他就直接去开门了。
“哈~湫。”
刚到门口就打了声哈欠，把习惯性捂住嘴的手向上抬了抬揉了揉鼻子、拽了两下衬衫的衣摆，打开门，通体银色的机偶正站在外面。
“啥事？”
在这个时间点，略微带点起床气的罗曼，一般很难保持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用简洁的话语直达问题要点。
“您好，蒸汽列车即将抵达小不列颠北部海岸。预计靠停地点为罗兰庄园南部，请您准备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蒸汽机偶如此答复道。
“小...不列颠？”
“布列塔尼大区的别称，我以为您会喜欢这个称呼。——毕竟您的祖父圣·罗兰曾将这个名字带入星海。看起来是我的数据库仍不够丰富，请您见谅，罗曼先生。”
这时罗曼也稍微清醒了一点儿，也从记忆中会想起老罗兰曾经提到过几次“小不列颠”。
只是每次追问下去老罗兰的神色都很微妙，像是提到了什么黑历史一样便没了后文。
家里的图书馆里也没有相关的记载。
而他对整个布列塔尼大区的了解，几乎完全来自于实践与自身能够接触到的人所述的只言片语，从未有过详细的了解。
甚至罗曼曾经还以为，这里只不过照着某个蒸汽朋克的设定创造出来的地区而已。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在意蒸汽机偶语气的变化。
“你，不是昨天那个机偶吧？”
罗曼右腿向后一抬、搭在地上，脚尖与地面呈九十度，身体整个靠在门的边框上，盯着机偶质问着。
“是的，我是列车长——sepcdt002。当前由我暂时接管了本机体。”
“？谁”
罗曼疑惑。
“给您检查凭证那个蒸汽人形便是我的机体之一。”
“哦，转脑袋那个。”
想起来了，但可惜，嘴没把住门儿。
“您有着企业级的理解……”
“抱歉……”
这回复让他再次感慨了下巫师文明在人工智能上的造诣。
【好家伙，都会玩梗儿吐槽了。不过巫师文明也有这种梗啊？突然亲切许多，以后会不会有沙雕群友？】
对此，罗曼饱含期待。
吃完一顿画风不是很符合，但很熟悉的早餐之后。
在木材质软包装饰的候车厅站台、接过sepcdt002递过来的手提箱后，罗曼挥手与其告别。
sepcdt002也向罗曼挥手告别。
他的第二次蒸汽火车体验也就到此结束，接下来，是到了找老罗曼算账的时候了。
“没有一百本实验手札不算完嗷！”
即使还未开始属于自己的超凡化进程，但他看起来已经很适应巫师文明的规则了。
连索要补偿都不再是追求物质，而是知识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见识短，被当前星界的世界背景限制住了。
那唯一一次的星界旅途的见闻也随着时间模糊了很多。
唯有星海奇观带来的感动和与兰斯的‘交流学习’记忆深刻。
前者也许是罗曼至今仍未接触超凡却坚持不懈的动力所在。
后者，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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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提箱里拿出他心爱的折叠小脚踏车，扔到地上自动展开，十分的先进。
虽然刚拿到手的时候已经尝试了好几次了，但罗曼对这个过程百看不厌。
“那么，接下来就是这个东西了。”拿起了手提箱里多出来的纸袋子，掂量了两下。
纸袋子上印着【蒸汽火车纪念品】打开一瞧，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水晶球——
内部有一座微缩的蒸汽火车模型冒着蒸汽行驶在一条环形的轨道上。
他仔细端量了一会儿
“还挺精致的…不过这算什么？炸鸡全家桶附赠的小玩具么？”
前世的罗曼很少跟团旅游，基本都是为了见某些人才会出远门。
而因为其老年人一般的消费观念，又很少注意到旅游景点的纪念品。
更多时间沉浸在观摩历史文物与拍风景照的过程中。然而这俩他都是外行的外行。
纯粹是因为来了都来了的想法，在等待他人有空闲期间进行一个闲的逛。
而且，他也没吃过全家桶。
因为胃太小吃不完怕浪费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吃饭必须有主食的观念令其成功脱离受众群体。
至于和人一起吃……只能说能培养出罗曼这种消费观念的家庭，很难想象一起吃全家桶的画面。
至于家人之外么……那就是一堆悲伤的故事了。
重新把行李收好、骑上“蒸汽”踏板车，罗曼奔着老罗兰的菜园子驶去。
一般这个时候，老罗兰总喜欢躺在菜园子树底下的摇椅上睡觉，而且睡相极其不端正。
刚到半路，罗曼便被穿着蒸汽铠甲、手里拿着银白头盔的老骑士拦下了。
他一改常态笑呵呵的样子，一脸凝重、仿佛要经历一场什么大战一样。
也许，对于老罗兰来说、这真是一场大战也不为过。
毕竟这关乎到他的孙子是否仍愿意成为他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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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
被老罗兰凝重的表情看的有些紧张，他久违的叫了声爷爷，属于是突然情商上线了。
“跟我来。罗曼·罗兰。”
听到孙子亲昵的称呼，他眉头稍微松了一些，但语气却十分生硬。
仿佛像是即将与恶龙搏斗的骑士交代后事一样，迫不得已、充满了犹豫，又沉重。
老罗兰带着罗曼来到了他最熟悉的地方——图书馆。
“坐。”
顺着他的手势、罗曼随手拽了个座椅过来坐下，安静的等待这个一头灰发的老人发话。
“罗曼，你并非我的亲孙子，你是我从资讯中心领养的。”
老罗兰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道。
呼————
罗曼长舒了一口气。整颗悬着的心全然落地。
这一点他早就发觉了。
——为什么从未见过父母，甚至连罗兰都从未提起过；为什么老爷子是碧绿色的眼睛而自己确实黑发黑瞳；为什么在四岁时才去登记，成为巫师文明的罗曼·罗兰。
如此之多的事实早就让罗曼意识到——自己并非罗兰的亲孙子。
只是老罗兰不提，罗曼也不会刻意询问。万一触碰到老罗兰的什么伤口就不好了。
甚至此刻，他还有些庆幸从未提到过此事。
因为老罗兰的表情十分悲伤，一看就是有什么难以忘怀的伤恨在。
但事实真的如他想么？
老罗兰看着仿佛松了一口气的罗曼，顿时显得更加苍老了。
【罗曼根本不清楚从资讯中心领养的意义所在。】
年轻时如黄金狮子般的罗兰在此刻有些畏缩，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过些日子我会带你去登记社会保障。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不过罗曼，我希望你记住————圣·罗兰无论何时都是罗曼·罗兰的爷爷。
即使我活过的岁月堪比星辰，但这十八年的感情绝非虚假。我绝不会做出任何损害于你的事。
我以最初的圣骑士，最强之钢的名号向你保证。”
老人的内心满是盘成一团的情绪，像机组的飞线一样散乱，像罗曼这类人，很多在知晓真相时都………但下一秒，孙子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耳边：
“罗曼·罗兰永远相信圣·罗兰，我以未来结业巫师的名号保证。”
听到这个声音，老罗兰猛地抬起头来、碧绿色的瞳孔聚焦，仿佛要把罗曼·罗兰的身影深深刻在脑海里。
罗曼并不清楚罗兰的承诺到底有多大的分量。
但看着这个此世养育了自己十八年、如银色狮子般的老人蜷缩在凳子上的样子，着实令人痛心。
便学着老罗兰的话语作出相应的承诺，作着拙劣的安慰之举。
好在，对于骑士出身的老罗兰来讲，没有什么比承诺更完美的答复了。
————
结束了爷慈孙孝对话的第二天，老罗兰在图书馆逮住了仍在读社科的罗曼。
“过些时候我会带你去社保局登记。在此之前你要简单了解一下巫师文明的地域文化，拿着这个去找黄铜，他会详细的告诉你的。——而我，现在则要做些准备工作。”
说完老罗兰便随手召唤出了个传送门，抓着罗曼的衣领便往里一扔，也不准备听他的回应。
“？”
说实话，罗曼被这波操作搞得有点儿懵……修女与黄铜之神看着被传送到身前的罗曼与其怀里的魔方，互相交流着：
“哦，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啊，审核看样子是过了。”
“是啊，我们的小巫师终于要启程了。”
黄铜之神走上前、从黄衣中伸出一节黄铜管道拼接的触手，从罗曼的怀里拿过魔方；
修女则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轻轻拍掉身上的灰尘。刚起身、蒸汽与黄铜之神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无限盒子·展开。”
早就拿到其胸前的魔方，边角逐渐升起带者科技感的光，像在焊接什么东西一样顺着缝隙划过。
随即，在意识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的时间里，三人便漂浮在了像是宇宙真空中的地方。
蒸汽与黄铜之神胸前的魔方，也变成了泛着白光的半透明方块儿悬浮在空中。
“这是？”
罗曼张嘴问道却并没有收到回应，有的只有修女放在肩头的手，仿佛在告诉他不要害怕。
魔方从蒸汽与黄铜之神的胸前稍稍飞远了些：
“【指令：排列】”
伴随着祂的话语，无数泛着白色光芒的半透明方块儿呈“一”字整齐排列，看起来像是一条由无数发光方块组成的射线
——不断从虚空中出现，笔直的沿着最初的方向蔓延至黑暗深空。
修女眼神示意罗曼上前，而蒸汽与黄铜之神也看了过来。
没办法，搞不清楚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站在了祂与最初的魔方之间。
只见蒸汽与黄铜之神竟从黄衣下伸出了一只透明却有星辰在其中闪烁、齿轮在其中流淌的人形手掌。
祂的手臂像蛇一般游至罗曼面前。其速度之快，若非祂刻意停下，甚至都无法察觉到那手掌已然抵至眼前。
就在惊魂未定之时。
祂，未曾停下。
“【基础术式：意识神游】”
在修女眼里，罗曼的意识被祂的手掌从头部推了出来化作一个光点。
从第一个魔方开始，向后以超越时光概念的速度飞速穿过一个又一个方块之中，又在一个飞秒之内重新回到了身体之中。
“呕”
无数的地域知识涌入脑海、瞬间过载。
若不是神明的手仍覆盖着他头上、强行锁定了身体状态，凡人之躯的大脑早就被烧毁了。
“【蒸汽朋克】【铁器时代】【冰汽时代】【赛博朋克】【部落文明】【原始崇拜】【哥特血族】【魔物地牢】【电机朋克】【核动废土】【百艺宗门】【气运王朝】【游星文明】……”
罗曼口中不停念叨着————
那是刚刚那连光都仅能够走0.3微米的时间里，他所穿梭世界模型中的见闻。
庞大的资讯灌输，几乎一时间夺走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哈，哈。我知道了，技术，是不同的技术。巫师文明将收集来的技术完美重现、复刻了曾经所见的文明，而展现那份社会形态的世界便是
————文化最佳的载体。”
捂着脑袋，半跪在地上的穿越者狂笑着，脑脊液顺着鼻孔流出，他指着眼前模糊的光源呐喊道：
“也就是、所谓的————以技术为导向的地域文化。”
话毕，
罗曼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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